我真懷疑向姍前輩子是不是個國家跆拳道手。
她這麼一耳光摔來,我本來還以爲自己頂多是個肌肉拉傷,還想着能不去醫院就不去醫院,沒想到直接就骨裂了。
在醫院拿了一大堆的藥出來,老媽張牙舞爪,擡腿就要找向姍算帳。爲怕我骨頭挪位,我腳上被綁着厚厚的繃帶,根本不好去阻攔她。眼看着她殺氣騰騰真要衝去的樣子,我用力擰了沈嘉一把,“你還不趕緊攔着?”
沈嘉仔細的看着藥上的使用說明,頭也不擡,淡淡道,“我爲什麼要攔着?”
“你不知道我媽是怎樣的人啊,這樣子下去,她肯定殺了向姍的事情都能幹出來,”我連推再掐沈嘉,“你已經打了人家一巴掌,還想着惹出更大的事?”
“阿姨!”
我鬆了一口氣,在老媽走出大廳前這祖宗終於開口,可沒想到他微微一笑,回頭看我,“其實這事上,我是站在阿姨這邊的。”
“你什麼意思?”
“阿姨做的很對,”他抿了抿脣,黑色的眸瞳突然躍顯出奇特的光亮,“可是,火候遠遠不夠。”
“你……”
“我打那女人是因爲她打了你,但是你要知道,是她先招惹的你,所以事情不會這麼就算了,”他將藥塞到我手裡,一把抱起我向我媽走去,“阿姨,我們先走。您放心,這事讓我來。”
“沈……”
“阿姨,”他腳步微停,偏頭笑,“你還不知道我的手段?”
這話一落,我媽一路上是喜笑顏開,而我則是憂心忡忡的要命。
沈嘉這傢伙我太瞭解了,平時別看笑的比誰都燦爛,其實丫就是一笑面虎,笑的越好越是對人陰毒。回到家,他小心翼翼的把我扶進臥室,“我住哪個房間?”
我一愣,完全沉浸在他千萬不要亂來的想法裡,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猛地拍了一下我的額頭,“喂,我大老遠來投奔你,總不會還讓我出去住酒店吧?”
“不……不。”我呆了呆,“你要住在這裡也行,不過……”
“不過不能亂來?”他彷彿感到很好笑,“蔚蔚,這才幾天沒見,你便對我這樣沒信心嗎,我是哪種隨便亂來的人?再說……”他伸手一攔,打斷我即將說出去的話,“你不就是怕我又去找那季南安麻煩?”
“你知道就行。”既然說到了這裡,我斂起笑意道,“你要答應我,這事到此爲止。”
“哈哈,我答應答應。真是奇怪,我是來爲了你出頭呢,你反倒這樣畏首畏腳的讓我做好人,”沈嘉的狀態無比輕鬆,“那我先去收拾一下東西。”
說完,便轉身向門口走去。
只是走到門口,卻又回過頭,“蔚蔚,”他的眼睛似笑非笑的,“你知道我,我本來就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主子。他逼你這樣厲害,如果你以後再反悔想要報仇,就告訴哥哥我,哥哥再爲你出氣去。”
“沈嘉,你……”
“有什麼事再喊我,”他眨了眨眼睛,無害溫良的樣子,“晚安。”
這傢伙雖然一向陰晴不定,但卻沒有騙人的毛病。他說會放下,應該就是放下了。何況這“晚安”果真有“安”的效力,他一身問候之後,我便一覺睡的酣暢無比。
太過酣暢了,第二天是餓醒的。
起來一看,居然已經十點了。
換上衣服出門便喊了兩聲“沈嘉,”居然沒有反應。
我現在也大小算個半殘疾人,出行十分不便,只能蹦達着架了個柺杖。看了一圈,終於看花園裡有個人,“趙叔,趙叔,”我忙把園丁趙叔喊過來,“你瞧沒瞧見沈嘉去哪裡了?”
“一大早就出去了啊,”趙叔笑眯眯的,“也就是八點多鐘吧。”
想到他昨天那別有深意的笑容,某個念頭立即在我腦海出現,“他去哪裡了?”
“不知道,攔了輛車子就走了。啊,對了,”在我感到失望的時候,趙叔又“啊”的一聲叫出來,“他出來時問我本城最好的酒店在哪裡?我說就是咱們的酒店,還說是揚春路的那家總店。”
我抿脣,“趙叔,你讓人把車給我開過來。”
路十分順暢,到寧嘉酒店的時候,不過二十分鐘。
就算我現在名聲不好,但名義上也是這寧嘉的當家,剛一下車,立即就有人迎了過來,“董事長……”
“季總來了嗎?”看着那人眸色一變,我聲音沉了沉,“帶我去那個房間。”
衝進那個房間的時候,依照飯桌上的菜來看,顯然已經有一會了。迎面便撞進那個人的眼睛,似是有些驚訝,但很快便又垂下眸去,站起身來,姿態恭敬而又疏離,“董事長。”
我沒有看他,“沈嘉,你怎麼來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彷彿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他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伸手一扯,將我拉到他身邊坐下,又給我倒了一杯紅茶,“沒想到你來的比我預料中更快。季總,我說吧?”他擡起酒杯,“蔚蔚一定會找來。”
季南安微不可見的點頭,目光卻看向我。
“你來不就是擔心我找他茬麼?”沈嘉親暱的掐了掐我的手心,“你可以問問季總,我對他說了些了什麼?”
“我……”
我這話剛開了個頭,便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便響起來,似乎是沾染了酒的溼潤,他的聲音有些發悶,卻仍是冰冷的,“沈先生做的很好,”他抿了抿脣,“這一切是我應該的。是我考慮不周,傷害了您。”
沈嘉攤手,作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是吧?”
“我只是將昨天的醫療單子給了他,那些醫藥費什麼的雖然不多,但也要有個出處,他家的女人打了你,負擔這些也是正常的,季總,”沈嘉笑容更深,“本來還怕你看那CT片子看不明白,現在蔚蔚來了就更好了。事實勝於雄辯,你家向姍那掌如果打的不狠,我們蔚蔚能被打的快要殘疾,出來還要柱個柺杖?所以,我可不是隨便要訛你的錢。”
誰都知道這沈嘉也是富家少爺,這樣一句話說出來,明顯是打趣,可聽到人心裡,不知道爲什麼,偏偏有一股陰氣。
像是最輕視的威脅,可偏偏沒有辦法無視。
“還有,其實季總不知道,我們家蔚蔚之前也算是個打架高手,那時候我們在一塊,半條街的男孩子都沒打過她一個人,這次要不是她發燒發揮不好,能被你家向姍佔了便宜?所以,趁着人弱欺負沒什麼本事,”他頓了一頓,笑意斂起來,“其實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要通過季總轉告那個女人,以後大家還要相處,可千萬、千萬,、千萬別……再那樣囂張。”
“走了,蔚蔚,”他又心滿意足的喝了一杯酒,擡手將一張紙握進我手裡,“這個拿好了。”
我低下頭一看,居然是我之前要給的辭職信,不由大驚,“我……”
“你這個傻子,事情還沒到絕路知不知道?”他摸了摸我的頭髮,“以後放開手去做,別忘了,這次身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