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芽枝提着裙子,步子輕快的奔進來。“外頭……那潑辣丫頭又來惹事了。”
靳佩瑤心頭一緊,便知道芽枝指的應該就是橙兒。
不過來了也好,總是要讓皇子妃難做的。她巴不得這府裡不太平,既然恩寵和她無關,那就別怪她翻臉無情。
“讓她們進來吧。”寧璞玉倒吸了一口涼氣,語氣有些低沉。
“只來了一個,就是那個叫橙兒的丫頭。”芽枝皺着眉頭:“提着刀,說是要來殺人。”
“什麼?”靳佩瑤故意顯得震驚:“提着刀來二皇子府殺人,這丫頭是瘋了麼?”
竹節一聽這話,也生氣了。“皇子妃,您等着,奴婢這就去把那丫頭的胳膊打脫臼,我看她怎麼殺人。”
“別。”寧璞玉皺眉看着她:“別傷了她,奪下了兵刃,有什麼話好好說也就是了。”
“是。”竹節不情願的撇了撇嘴。“奴婢記住了。”
果然,一出府門,竹節就看見戍衛和小廝們警惕的將個女人圍在了當中。她手裡握着大刀,一臉的殺氣。
看着出來的人是竹節,橙兒氣得咬牙切齒。“你們皇子妃怎麼不敢露面,當縮頭烏龜嗎?這樣侮辱戲弄我姐姐,就不怕我手裡的這把刀砍掉她的腦袋?”
“你們讓開。”竹節動手的時候,不喜歡身邊的人靠的太近。“你姐姐死不死,是她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用的着花精神和你們周旋嗎?吃飽了撐的?還有,你嘴巴放乾淨點,什麼烏龜不烏龜的,賤婢就是賤婢,一點學問沒有,嘴巴里淨是髒話。”
“你說誰是賤婢?弄得和你自己多清高一樣。”橙兒將刀尖對準了竹節:“有本事你走過來跟我說話。”
“走過來就走過來。”竹節正巴不得過去抽她兩個耳光呢。
畢竟這二皇子府是在鬧市,給橙兒這麼一鬧,周圍聚集了不少人過來。
“我砍死你給我姐姐報仇。”橙兒舉起刀就朝竹節劈過去。
竹節身手敏捷,毫不費力氣就避開了。兩個丫頭就這麼周旋起來,但不得不說,橙兒雖然靈巧,好幾個會合都沒吃虧,卻也根本不是竹節的對手。
竹節是聽皇子妃的話纔打的這麼麻煩,要不然一腳朝橙兒的臉蛋踹過去,保證牙都飛出來,看她還嘚瑟個啥。
“也不過如此麼,當你有什麼本事。”橙兒鄙夷的奚落一句。
“我有什麼本事呵呵。”竹節笑着道:“你這半路出家的花拳繡腿,焉能和我們這些練家子相提並論?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有什麼本事,那也好,我就成全了你。”
說話,竹節一個凌空起躍,右腳擡起,朝着橙兒的左肩就劈了下去。
緊跟着一個飛旋,腳尖踢在了橙兒右肩上。大刀哐啷一聲就掉下地上,還迅速的滑出去老遠。橙兒則是疼的一身冷汗,垂着雙臂跪在地上,兩隻手都被她打的脫臼了。“你這賤婢,你這樣羞辱我,還不如殺了我。”
“我羞辱你也是你自取其辱。好好的,提着刀就來二皇子府鬧事,當這裡的人都和你一樣沒用嗎?”竹節拍了拍手,對一旁的小廝道:“把她擡進來,向皇子妃認錯。”
“是。”小廝們可不管她是不是脫臼了,駕着她的手臂就把人拖了進去。
橙兒疼的齜牙咧嘴,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越掙扎越疼,不信你就試試。”竹節高興的跟在後面看着熱鬧。實際上早就看不慣這死丫頭了。這會兒可算是把之前的惡氣都給出了。
“皇子妃你這個卑鄙的小人。我姐姐爲了你做了那麼多事,受了那麼多苦。要不是我姐姐,你早就一名誤會了,現在你竟然殺人滅口,落井下石,以爲這樣就能過上你安定舒心的好日子了?你這麼卑鄙你不怕遭報應嗎?”橙兒見到皇子妃的那一刻,什麼痛楚都忘了,心裡就只有翻滾着沸騰着的恨。“皇子妃,你一定會有報應的,你不得好死。”
寧璞玉聽着這番話,只覺得心頭掠過一片驚濤。“什麼事情,怎麼殺人滅口了?你說妙音有危險?”
“少在這裡揣着明白裝糊塗。”橙兒邊哭邊道:“我姐姐是瞎了狗眼才當你的奴婢。我今日殺不了你,你最好就來殺了我。否則早晚有一日,我一定要親手砍下你的狗頭,給我姐姐報仇。”
“妙音出事了?你說清楚一點到底是怎麼回事?”寧璞玉莫名其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出事就出事,畢竟瀠繞已經死了,在皇城裡誰又會爲難一個渺茫無依的女子。
“姐姐她服毒了,怕是快不行了。”橙兒哭着說:“是你逼她的,是你。你就是兇手,你就是殺人兇手。”
怪不得她只有一個人來。原來另一個快死了。竹節心想,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呢。
“別說那麼多了,趕緊着,把妙音接過來。”寧璞玉心頭一顫:“不能叫她出事。竹節,你還不快接上橙兒的手臂,叫她帶着人去接。”
“皇子妃,人家是自己服毒都要怪你殺人。你不如就由着她去嘛。不然,萬一人死在咱們府裡,這丫頭還不得把瓦片都掀翻?”竹節不情不願的樣子,很不恥這主僕倆的行徑。
“得了,現在不是動氣的時候。”寧璞玉深吸了一口氣:“她畢竟救過我和爺,總不能就落得這麼個下場。”
“是。”竹節很無奈:“既然皇子妃這麼說了。”
她硬着頭皮,接上了橙兒的手臂。“還不趕緊帶路,人要是死了,算你的。”
橙兒心裡記掛妙音,既然尚且有一線生機,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繼續鬧下去。於是趕緊帶着竹節和幾名小廝敢去了落腳的客棧,將妙音接了過來。
迷迷糊糊的,妙音感覺到身邊都是人。
有人用熱的毛巾敷她的額頭。有人在耳畔攪動着碗裡的湯藥。
還有人撥開了她胸前的衣釦……
“別碰我。”她驚叫了一聲,嚇得周圍的人都是一震。
“姐姐,別怕,我是橙兒。”橙兒趕緊握住她的手:“沒有人要欺負你。我們不是要欺負你。而是你生病了,現在要替你施針解毒。你別害怕。”
雙手緊緊的握住她的雙手,橙兒生怕她亂動,會讓皇子妃下針不準。
寧璞玉也是怕有什麼閃失,讓芽枝幫着一塊按着妙音。
從頭到尾,靳佩瑤都在一旁默不作聲,只是給嫦笑使了眼色,叫她往裡湊湊佯裝幫忙。最好是讓那妙音一看見嫦笑,就想起街上的那番羞辱,一命嗚呼了纔好呢。
“是什麼毒啊皇子妃?”竹節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來。
“一品斷腸紅。”寧璞玉卻已經判定了這種毒。
“這毒不是很烈麼?”竹節的後半句話,是她怎麼還沒死。
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按說妙音是撐不住的,怎麼可能中了這樣的毒還能活到現在。
“廢話。”橙兒咬着牙說:“姐姐是會一些功夫的,肯定是想辦法護住了心脈。這些功夫,都是控制她的那個女人教的,說是來日必然有用得上的時候。”
“怪不得。”寧璞玉的確發現妙音體內有一股很強大的氣,原來她是用內力護住了心脈。和妙音分開的這兩年多時間,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學會了很多事。
折騰了約莫兩個時辰,已經是午後了。
廂房裡的人多,悶熱異常。
好幾次靳佩瑤都想走,但卻又生生的忍住。
畢竟她走了,局面會很被動。要是妙音醒了,說出長街上的事情。她也好幫着嫦笑分辯兩句,總不能什麼都由着妙音來胡說,
然而,妙音並沒有醒。
“唉!”寧璞玉看見橙兒灌下她解藥,人仍然昏迷,心裡不禁擔憂。“可能是妙音的身子太弱,這才經受不起這種摧殘。甦醒,必然是要再等一些時候了。”
橙兒冷着臉,嫌惡道:“皇子妃不會想就這樣把我們趕出去吧!”
“胡說。”芽枝有些忍無可忍:“皇子妃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你姐姐自己服毒,怨得了皇子妃麼?現在我們救了她,你可倒好,一個謝字都沒有,還在這裡說這樣難聽的話。真是豈有此理。”
“跟胡攪蠻纏的人說話,自然講不出什麼道理。”竹節饒是一笑:“你又何必跟她置氣,犯不上。這種人,和牲畜有什麼兩樣。”
“你怎麼罵人。”橙兒氣呼呼的看着她:“我要是牲畜,你就是畜生,半斤八兩。”
“哼。”竹節冷笑:“你的手這會兒不疼了吧?於是就忘了剛纔跪在地上滿臉是淚的樣子了?你儘管嘴巴再厲害一些。救皇子妃的是你姐姐,救二殿下的也不是你。再有半點造次,我就撕爛你的嘴,看你還有什麼可厲害的。”
橙兒氣不過,但還是生生的忍住了。“你們都走,對着你們活人都會氣死。出去,都出去。”
“當我們喜歡留在這裡似的。”竹節起身,拉着皇子妃就走:“娘娘趕緊去用午膳吧。別在這裡耗時間了。”
“也好,給她的藥你們自己熬着。稍後也送點吃的過來。”寧璞玉只是擔心妙音。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出事,心裡也很難受。
房裡安靜的留下來,牀上的妙音忽然睜開了眼睛。
“姐姐……你醒了?”橙兒歡喜的不行:“要不要叫皇子妃回來看看你?”
妙音搖頭:“我沒事,你別擔心。兒子還沒有找到,我是不可能讓自己出事的。”
“嗯。”橙兒擔憂的點頭。“可是你也不能服毒啊,這萬一要是……”
“她說,置諸死地而後生……講的就是這個道理。”妙音深吸了一口氣:“寧璞玉,您欠我的,必須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