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對立的大臣,似乎帶着躍躍欲試看好戲的感覺,又有暗藏着些懼怕。
而贊同的他的那些大臣,卻是有些擔憂的看着他。
還有一部分,則是小心翼翼的低着頭,似乎不想參與任何的事情,只想明哲保身。
邢墨珩一看諸位大臣如今的狀況,心中就有了底。
又擡頭看了眼今日跟着一起來上朝,也坐在高臺上一側的邢墨琂,更肯定了邢墨珩的猜想。
果然,早朝的開始,不過是見慣例的事情說了一通,只是東邊兒又出現了地動,要組織災後重建的事情,衆人商討的時間略微長了些。
不過這地動也不是十分嚴重的,一段時間也就商量妥當了。
見沒有摺子繼續呈上來,邢驚蟄習慣性的道,“諸位大臣,可還有什麼事情稟報?”
邢驚蟄問話的時候,邢墨珩一直觀察着諸位大臣的表現。
果然不出他所料,經過這次他們的離開,朝中的勢力又有了些改變。
有些大臣仍舊是對邢驚蟄恭敬有加,有些大臣卻似乎並不是十分將邢驚蟄放在眼中。
這樣的情況也十分好解釋,畢竟他作爲支持邢驚蟄上位的重臣,親自領兵出征西關,是死是活,能不能回來還未可知,心思活泛的自然要早作打算。
若是他真的在戰場上出了什麼事兒,這朝中只剩邢驚蟄一個八歲的孩子,變數太大。
而邢墨琂又十分年輕,是否能甘心叫自己的兒子當政也說不準。
畢竟,天家無兄弟,天家無父子。
跟權勢,尤其是滔天的權勢聯繫起來的時候,人情都說不準了。
更何況,邢墨琂似乎早就對邢驚蟄不滿意,也不待見。
這樣的情況下,有些大臣投靠了邢墨琂,便十分好解釋了。
等他回來了,這些已經做了選擇的人,縱然是後悔了,有了曾經倒戈的把柄在邢墨琂手中,也不可能再從邢墨琂的那一條船上下來。
所以,才導致瞭如今的情況。
邢墨珩心中將幾個派別的大臣都記下來。
果然,邢驚蟄話音剛落了,一個之前對他似乎不以爲意的大臣,就躬身出來道,“皇上,臣有事稟報。”
若是說邢墨珩剛回來,手下正是繁忙的時候,所以沒有時間出去打探消息,才這麼晚知道了流言的事情,那麼邢驚蟄,就是根本還沒有培養起自己的眼線。
是以,邢驚蟄根本就沒有料道這個大臣所要覲見的是什麼事情。
他見有人還有事情稟報,下意識的便道,“所爲何事,愛卿請說。”
那大臣走出隊列,出聲道,“皇上,近日石井中流傳了許多的傳言,說是……”
果然,大臣看了眼邢墨珩,“說是鎮南王和楚天闊楚大人與麟炎國的人勾結,叛國通敵,簽訂了許多有礙於天羽國的條約。”
邢驚蟄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滿心的不信,不由看向邢墨珩,楞在了椅子上。
果然年紀輕輕的沒有什麼見識。
大臣心中得意的嘆了句,繼續道,“臣聽聞那些人傳的有鼻子有眼,生怕是叫人污了咱們天
羽國大英雄鎮南王的名聲,是以特意的去調查了一番,然而結果卻叫人十分失望。”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冰冷的目光,那位大臣不由受不住低下頭,並不敢繼續直視邢墨珩。
然而上位,卻同樣有一道目光,緊緊的盯着他。
那大臣只得硬着頭皮繼續道,“臣調查發現,楚天闊大人的妹妹楚雲渺小姐,曾暗地裡偷偷出京,並與麟炎國有十分緊密的往來,甚至帶領着麟炎國的兵士,給天羽國的軍隊帶來了重創。”
“還請皇上和諸位大臣想想,楚雲渺楚二小姐,這麼一個十分普通的女子,爲何要與敵軍聯繫如此緊密?她一個沒有什麼政權和勢力的女子,又能通過這樣的舉動得到什麼?想不到是不是?”
那大臣一步一步的說道,“所以,楚雲渺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分明就是有人指使的!而有有誰能夠指使一個大家的小姐,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呵,只有這所謂流言,實則真相中的兩人!”
越說,大臣的底氣越發的高漲,“能夠指使楚雲渺的人只有他兄長楚天闊,而楚天闊和麟炎國聯繫如此緊密,又能做什麼?這就要說到咱們鎮南王身上!一則,楚天闊本人就是鎮南王的得力手下,爲鎮南王做事無可厚非,二則,或許大家還不知道,這楚雲渺一直傾心與鎮南王,多次表示出想要結兩姓之好的意思,如此,她的作爲就解釋的清楚了。”
“最後,鎮南王爲何要做這樣的事情呢?這就要問王爺了,臣一個本本分分的臣子,也不知道王爺爲何要做這樣對天羽國不利的事情,或許,雖然這樣的事情對天羽國不利,卻對鎮南王是有利的?那臣就不知道到底如何了。”那大臣終於說完,也不待邢驚蟄過多的表示,就直接回到了隊伍中。
雖然他一直口齒清晰,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多麼心虛,被邢墨珩的目光看着,他甚至覺得自己隨時都會被邢墨珩一個衝動之下殺死。
一雙腿都是哆哆索索的,縱然是如今回到了隊伍中,仍舊是控制不住的發抖。
邢墨珩沒有反駁,也沒有看那個大臣,只是目光沉沉的看向邢墨琂。
邢墨琂對上邢墨珩的目光,見他一副坦蕩蕩的目空一切的樣子,似乎越發的凸顯了他纔是那個小人。
他心中升騰出一股子怒起來,控制不住的直接越過邢驚蟄大聲喝道,“邢墨珩!你還不知罪!”
說着邢墨琂甚至激動的站起來,他大聲的指控着邢墨珩,“自從你之前使出計謀叫朕失了皇位,又十分奇怪的叫朕的兒子即位的時候,朕就已經暗地裡關注你的一舉一動了,如今你終於露出了馬腳,叫諸位大臣也看了個分明!”
“你明面上是支持驚蟄坐在這個皇位上,實際上不過是因爲他名正言順,又是個年幼的孩子,最容易被人把控!你的司馬昭之心,簡直是路人皆知!如今得了機會,你自然願意與麟炎國沆瀣一氣,以得到他們的幫助和好感,爲了你日後奪取皇位做準備,朕說的是不是!”
邢墨琂根本不給邢墨珩和楚天闊說話的機會,直接揮手叫來了早就準備好的侍衛,“來人!還等什麼!還不快把這兩個亂臣賊子給朕抓起來!”
邢墨琂話音才落,一隊十分精銳的部隊就武裝好了,衝進了大堂。
諸位大臣紛紛後退,只留出一條路來。
部隊從中而入,將邢墨珩和楚天闊困在了其中。
邢驚蟄這個時候也反映過來,不由大聲的喊道,“你們做什麼!快點兒下去!幹什麼要把皇叔困起來!不是的,皇叔不是那樣的人,皇叔是真的爲我好,爲了天羽國好!”
邢墨琂聽着邢驚蟄的話,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自己的兒子,在自己面前倒戈向自己的敵人,他心中也十分怪異。
不過,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不可能放任邢驚蟄亂來。
邢墨琂伸手直接將邢驚蟄抱進了懷裡,縱然他不斷的掙扎,也絲毫的沒有放手的意思。
邢墨琂故意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大聲道,“驚蟄!父皇知道你心地純良,當你到底是個孩子,被你這惡毒的皇叔欺騙了,你仍舊是不知道,不過你放心,父皇會好好的替你肅清朝政的,日後,定然會還給你一個清明的天羽國,給你一個太平盛世!”
衆人聽了邢墨琂這話,面上的表情不一。
邢墨琂的意思分明就是,他要代替邢驚蟄,暫且,或是根本就是永久的打理朝政。
也就是說,邢墨琂通過這次機會,想要將朝政再次收回到自己的手中。
說完這話,邢墨琂十分警惕的看着邢墨珩,生怕邢墨珩當場就與侍衛們對打起來。
若是如此,邢墨珩和楚天闊兩個都是厲害的角色,侍衛定然也會損失不少。
最嚴重的是,若是邢墨珩瞅準機會從包圍圈中出來,將他挾持的話,那一切就又是功虧一簣。
然而,在邢墨琂的擔驚受怕中,邢墨珩卻十分奇怪的沒有按照他的所想行事。
甚至,邢墨珩都沒有任何的抵抗,反而示意楚天闊也不要抵抗,二人直接束手就擒。
一開始,就是侍衛,都以爲邢墨珩還有什麼後手,不敢直接上去將人帶走。
直到確認了邢墨珩確實不會反抗,才手腳麻利的將二人壓住。
“皇上,反賊已經抓住,請您示下。”侍衛頭子這話雖然說得是皇上,可分明就是看向邢墨琂。
邢墨琂同樣沒有糾正他,直接道,“將人押進天牢,好好地給我守着,若是叫人跑了,同罪處置!”
“是!”精銳部隊齊齊的喊了句,壓着邢墨珩和楚天闊往天牢去。
邢驚蟄看着邢墨珩的背影忍不住紅了眼睛,要哭的時候卻被邢墨珩看了眼,示意他不要擔心。
邢驚蟄這才緊緊的咬了牙,沒有哭出聲來,心中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將邢墨珩救出來,還他一個清白。
邢墨琂眼看着人將邢墨珩帶走了,已經沒了影子,纔將邢驚蟄放了下來。
事情進行的這麼順利,他心中卻不由有些忐忑起來。
經歷了這一系列的事情,衆人心中自然有數,這一切不過是邢墨琂爲了排除異己,奪回政權,大臣看着臺上面色難辨的邢墨琂,心中說不出的失望。
這樣小心眼兒,又行小人之事的皇上,一定不是天羽國的福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