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心中不免有些不好的預感。
一時間,穆雲杳甚至隱約覺得,翳神醫的死,怕也是背後有什麼原由在,不一定就是江湖中盛傳的,死於仇敵之手。
心中暗暗記下了這事兒,穆雲杳側頭看着王起,卻見他似乎想要說什麼的樣子。
王起確實是嘴脣動了動,心中想着,既然已經說到了翳嬋身上,少不得就要將這次來的目的說清楚。
可纔要張口,卻見邢墨珩不知是故意還是恰好,就拉着穆雲杳站了起來,對着衆人點了點頭,“本王近日事情繁多,酒量欠佳,如今有些困頓了,就不在此妨礙衆位歡樂,與王妃先行回去了,諸位若是有事兒,且於疾風說道便是,告辭。”
說着,與穆雲杳相攜就往外走。
王起見了心中着急,不由跟着站起來,口中喚道,“王爺!王爺!”
邢墨珩卻是“醉了”,哪兒還聽得到他的話,弓着身子,靠在穆雲杳身上,顫顫巍巍的走了。
出了宴客的地方,穆雲杳回頭看了看,見那些人果然被疾風和雷霆攔着沒有出來,不由伸手推了推自己肩頭的邢墨珩,“喂,沒人了,裝夠了吧。”
邢墨珩耍賴的蹭着穆雲杳瘦弱的肩頭不起來,搖搖頭,也不說話,只是抱着穆雲杳手臂的雙手又緊了些。
穆雲杳無奈,實在覺得如今這樣,自己與邢墨珩,像是一個瘦弱的小鹿身上掛了一隻肥碩的黑熊,那畫面,實在是讓人不可多言。
“邢墨珩,我今日與爹爹說了,要回去把這事情與他和孃親說清楚,省的他們擔心,而來還有哥哥與若蘭的婚事,時間不早了。”說着,伸手又推了推邢墨珩格外執着的腦袋。
邢墨珩這才起身站起來,還流連忘返的在穆雲杳臉頰上又蹭了一下,才頗爲心滿意足,“如此,我送你回去。”
穆雲杳見他堅持,點點頭,兩人往將軍府去了。
卻說穆雲杳和邢墨珩走了之後,王起那一夥人卻是不甘心。
今日一大早就到了王府,不說等了一上午的人,後頭又等了一下午的宴席,如今好不容易用上飯了,說上話了,那王爺卻是喝兩杯就醉了累了,人也走了,這叫什麼事兒!
王起想着疾風不過是一個侍衛,因而不敢對邢墨珩表現出來的憤怒,就全落在了疾風身上。
瞪了他一眼道,“這就是鎮南王府的待客之道?”
疾風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王掌門可要與王爺提提意見?我可以代爲轉達。說實話,我也覺得王爺實在是太率性而爲了!”
聽着疾風的訴苦,王起卻是說不出話來,還能說什麼,人家都承認這就是待客之道了,還問要不要提意見,難道真的提意見不成?他王起又不是傻子!
王起挫敗的坐回位子上,想要直接與幾分說翳嬋的事兒,可想着疾風方纔的樣子,又覺得他實在也是個不頂事兒的,不由問道,“王爺明日何時有時間?在下有要事與王爺商談。”
“要事?”疾風撓了撓頭髮,“可是比太子登基還重要的事情?”
“
這……”王起與醫谷的衆人一齊搖搖頭,“自然比不得太子登基重要。”
心中不免又道,這世間的事兒,哪兒還能比新皇帝登基重要不成?這豈不是廢話!
“哦,這樣啊,”疾風不疾不徐的點點頭,“若是如此,那王爺應當是沒有時間的。”
“你!”王起一拍桌子站起來,卻見疾風雷霆,和他們身後的侍衛,都將手按在了劍上。
王起一個不會功夫的,瞬間就萎了下去,氣的臉上通紅,卻是什麼也不敢多說。
疾風這才笑着問道,“王掌門這麼着急幹什麼,我還沒說完呢,雖然王爺忙,可也說不準就又率性而爲抽出時間來了,我看到王爺且與他稟明一番,若是王爺得空兒了,自然過來。”
不是這樣,又能如何?
王起只得憋着一肚子的氣,點點頭,也顧不得自己文雅的形象了,拿着那一杯子酒就盡數倒在了嘴裡。
等將這嘰嘰喳喳喝的不少的醫谷衆人安頓好了,雷霆不由捅了捅疾風,“你與那起子人起什麼哄。”
疾風推了雷霆一下,“怎的?我還就瞧不起那個作妖的,什麼人呢,還敢那樣瞧王爺,我的天,他是忒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雷霆也是如此想的,不由道,“算了算了,且讓他們等着去吧,爺指不定什麼時候得空兒呢。”
這倒是一語成讖,不管是真的假的,在王起這裡,邢墨珩卻是整整沒空兒了三日。
王起坐的屁股都要燒起來,實在是等不得了,在屋子裡,一種師弟師妹的面前,憤恨的摔了杯子,“他是什麼人!能比天王老子還忙不成!”
幾個小的對視一眼,心中道,可不是麼,這不是天王老子,卻是地上的老子啊!
忌憚着王起,這話卻是沒有人說出來,先前那小師弟道,“師兄,會不會是王爺已經發現了我們的意圖,所以故意躲着?”
王起聽了這話不由瞪了那小師弟一眼,“你還有臉說!蠢物!”
說着又道,“縱然是他王爺知道這事兒又如何,我們醫谷的門規當是如此,朝堂和江湖自古是兩不相干的,他還能阻礙我醫谷的人帶回自己的門人不成!”
有個小師妹卻是不懂了,不由道,“師兄,縱然這樣麻煩,咱們又何苦非要救了翳嬋師姐出來呢。”
她說這話,可謂是衆人的心聲,醫谷的衆人,都將目光放到了王起的身上,等着他解釋一番。
爲什麼非要接翳嬋出來,王起自然也是有所求的。
然而這所求,他卻不想讓更多的人來分享。
不過,看着衆位師弟師妹的眼神,他心中卻有數,若是不交代出個所以然來,怕是這幾個小的不一定聽話了。
想了想,王起乾脆真話摻和着假話說起來,“前兩日,你們翳嬋師姐突然飛鴿傳書,說是在這京中被奸人所害,出了事情,請求支援。”
王起才說了一句,就有人疑問,“師兄怎麼知道師姐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若是師姐自己的託辭呢?”
其他人紛紛點頭,爲了保命,說個謊
話實在是太常見了。
王起頭疼的想了想,繼續道,“我想着,不論你們師姐是在說真話,還是說假話,不論她是否真的被奸人所害,在明面兒上衆人瞧着,卻是犯了大錯的,可這犯了大錯自行處置,卻是我們的門規,如此不論如何,應當先將人帶回去纔是。”
“更何況,從神醫仙逝後,我醫谷的名聲越發的衰微下去,如今若是連門規都顧不上了,豈不要被其他門派恥笑?”
衆人聽了這話纔不由點點頭,卻聽王起又放出了個重磅的消息,“你們可知道翳嬋師姐的信中寫了什麼?她說了,不論自己是否願意,可終究是有辱醫谷的名聲,因而若是我等能夠將她帶回去,不論懲罰與否,她願意將翳神醫留下來的醫書和醫術施展的記錄傳給大家。”
“這是真的?”
“那相傳丟了的醫書真的在翳嬋師姐那裡不成?”
王起也是有些懷疑的,可不怕一萬,卻怕萬一,若是真的在翳嬋那裡,翳嬋又因爲重罪被處了死刑,那翳神醫留下的醫書,豈不是盡數都要丟失了去。
最重要的,翳神醫不僅醫術了得,功夫也是十分厲害,聽說那醫書裡的醫術習得了,不說是天下第一,江湖前十卻是擠得進去的。
如此,怎的不讓人動心。
不過,翳嬋那信中卻沒說要把這醫書給衆人分享,只說了,若是他王起能夠救出翳嬋來,自然就將那醫書給了王起做報酬。
王起早就想稱霸了,因而自然更加難以拒絕。
看了衆人的神色,王起煽動道,“不論如何,帶了翳嬋回去,只有好處沒有壞去,若是真的得了那醫書,不說我醫谷的衆人在醫術上可以更進幾層樓,就是整個醫谷在江湖的排位,也是要更加重要。”
衆人聽了這才蠢蠢欲動起來,王起見自己的計謀得逞,不由看了眼沒人的窗外,招了招手小聲道,“王府中的人總說這王爺沒有空閒,我看卻未必,不過我的找了藉口出了這王府,在門口守株待兔,這王爺總不可能日日不回王府中來。”
見衆人點頭,王起又道,“若是看到了王爺,莫要多言,只直接說了要帶翳嬋師姐回醫谷的事兒。”
這會子王起也有些回過味兒來,先前那宴席上,怕是邢墨珩故意拖延,不讓他將那話說出口,只怨他自己,如今回過味兒來太晚了些,如若不然,也不用耽擱這許多時間。
衆人又細細的商量了一番,屋頂上,疾風和雷霆對視一眼,腳下輕點,就向着邢墨珩的院子去了。
近日邢墨珩也確實有些繁忙,自然是爲了邢驚蟄登基的事情。
登基大典定在了下月初五,是個難得的好日子,如今也只有半個月的準備時間,實在是太過緊迫了些。
邢驚蟄的禮儀一應的事物,穆雲杳還可以分擔些,可到了聯繫大臣,確定別的事情,還有一些瑣碎的,都不能出了問題,以防被有心人當作不好的徵兆,因而邢墨珩就越發繁忙起來。
此刻好不容易得了空,與穆雲杳在書房中溫言商議一番,卻見雷霆疾風二人一齊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