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邢墨珩十分理所當然的說道,“按照麟炎國的身份,自古以來也沒有皇帝親自參加他們建國慶典的道理,想來麟炎國也還算知趣,才直接邀請了臣這個身份相當的王爺,以免兩國尷尬。”
邢墨珩的解釋,並不十分刻意,卻又十分在理,邢墨琂面色越發的不好看。
放邢墨珩出來本來就是他不願意的事兒,誰知道一向冷淡寡言的邢墨珩,解釋起來條條是道,叫人挑不出毛病。
邢墨珩卻不管邢墨琂面色如何的難看,只自顧自的說道,“太上皇,雖然麟炎國寄來了請柬,但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全憑您定奪,若是您不想與麟炎國來往,直接回絕了麟炎國國王,臣繼續去那破院子中面壁便是。”
邢墨珩雖然語氣淡淡的,但太上皇三個字卻是咬的清楚。
此外,邢墨珩十分平淡的話中還明顯的揭露給衆人一個事實——邢墨琂從來沒有放棄對他的監禁。
如此,邢墨珩不再多言,只看着邢墨琂,並不恭敬,但也叫人挑不出錯來。
也由此,諸位大臣心中想的更加的豐富了,面色各異。
邢墨琂一雙手捏緊了身下龍椅的扶手,蒼白的手背上凸顯出條條青筋。
眼看着邢墨琂就要被邢墨珩氣的爆發出來,昨日與他送信的大臣,趕緊躬身出列,顧不上別的,直接道,“皇……太上皇,臣以爲,不論麟炎國動機如何,此次是非去不可的。”
見邢墨琂擡頭看着自己,大臣繼續解釋道,“麟炎國與咱們天羽國自古相毗鄰,除了此次,也少有紛爭,一直是友鄰,若是貿然的落了麟炎國的面子,挑起戰端,苦的是邊疆的百姓。您一向宅心仁厚,昨日還與老臣說定然要讓邊疆百姓也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呢。”
大臣頓了頓,又隱晦的提醒道,“若是您這裡否決了麟炎國國王的提議,國王豈不是要遷怒,百姓也定然不舒坦。”
這樣的提示,在朝堂上而言已經是十分的明顯了。
邢墨琂知道大臣說的沒錯,只能壓抑着自己的怒氣。
然而邢墨珩那張十分平淡的臉,彷彿嘲笑着他的束手無策,叫人越發的氣惱。
邢墨琂瞪了他一眼,轉頭不再看邢墨珩那張讓他控制不住自己恨意的臉。
他頓了頓,終究還是沉聲道,“朕對麟炎國的初衷並不認同,不過……”
邢墨琂故意拖長了聲音,“不過不管如何,爲了邊境百姓的,爲了與麟炎國的和平友好,朕同意鎮南王前往麟炎國,儘快動身。”
“臣領命。”邢墨珩領旨。
聽雪閣內,穆雲杳正在吩咐素問收拾東西。
她從來都是想什麼就去做的性子,既然決定親自去蒼雲山一趟,就不再耽擱。
不論是什麼什麼事情,自然都是越早越好。
“素問?怎的了?”
原本正在和素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知道素問爲何就突然沒聲了。
穆雲杳皺着眉,想要起身出去看看。
才起身,突然就聽到素問十分震驚的
聲音道,“王……王爺?”
邢墨珩點點頭,越過素問,直接走了進來。
穆雲杳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往外走了兩步。
掀開簾子正好看對上邢墨珩,“你出來了?”
穆雲杳的聲音有些驚喜。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原本就沒人商量,早就想找邢墨珩,卻又不是十分方便,還容易叫邢墨琂看出什麼。
沒想到邢墨珩突然就回來了,倒是時間很好。
“說來話長。”邢墨珩拉着穆雲杳進屋,兩人坐下來詳談。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難道你這次出來不是自己主動的?”穆雲杳問道。
邢墨珩點點頭,“原本我和天闊正在計劃這兩日反擊,昨日突然得到眼線傳來的消息,說是麟炎國來了一封信,指定要我代表天羽國去參見麟炎國建國百年的慶典。”
穆雲杳一下就明白過來,不由笑道,“邢墨琂手裡要兵沒兵,要軍權沒有軍權,這是不得不放你出來了?”
“是,”看着穆雲杳的小臉,邢墨珩也不由笑出來,“既然藉着這個由頭出來了,甭管如何,我到底要去一趟麟炎國,才能圓了這話,我爭取儘快回來,我不在的這段時日,把雷霆和疾風都留下,保護你和驚蟄的安全。”
說道邢驚蟄,邢墨珩又皺起了眉頭,“驚蟄是怎麼回事兒?現在身體怎麼樣了?我之前得到消息,馬上就動作了,還是沒趕上,後來聽內線說他病情稍微平穩了下來,才稍微放心了,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對於邢驚蟄大致情況,性墨珩心中也有數,他的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病,縱然後來被穆雲杳換血了,但還是有些後遺症,如今又中了毒,就先當於雪上加霜。
“正要與你說,”穆雲杳的情緒到沒有因爲說道邢驚蟄而地沉下去,因爲之前查到的資料,反而有些期待。
“這次正好,我也要去趟麟炎國,”見邢墨珩不解,穆雲杳趕緊解釋道,“我翻看了去雲州的時候找到了我師父的筆記,發現說道驚蟄所中之毒的時候,雖然沒有詳細的解釋,但是提到了一個地方,蒼雲山,你應當是聽過吧?”
邢墨珩頓首,他自小修習兵法,對於天羽國的輿圖,甚至是這塊大路上的輿圖都十分清楚,自然也聽到過蒼雲山。
然而對於蒼雲山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他也未曾注意過。
不過,若是去麟炎國倒是不需要穆雲杳特意走一趟,這次正好他要去,便一塊兒探看一番就是。
麟炎國國王對穆雲杳本來就有惡意,若是叫穆雲杳在往那虎狼之地去上一次,邢墨珩心中是十分的不放心。
“如此正好,你就不要去了,需要看什麼東西,或者有沒有類似的草藥的畫像,你帶我帶上,我自己去找便是,那蒼雲山雖說只在兩國交接的的地方,但實際上卻是被麟炎國重兵把守的,你這樣去,實在不安全,我也不放心。”邢墨珩伸手見慕雲涯掉落的碎髮抿到了腦後。
等他動作完,穆雲杳搖搖頭。
“現在我
還根本就不知道那能夠解毒,或是製造出這個毒藥的草藥是什麼樣子的,若是知道還好,現在這樣的情況,你去了也是白費力氣,我親自去了,也只是根據以往的行醫經驗來判斷尋找,還要自己上山去看的,所以這次麟炎國之行,勢在必得。”
見邢墨珩不說話,穆雲杳主動拉了他的手,“你也無需擔心,反正你也要去的,不若我就跟着你,還能有什麼不放心的?難道在你身邊還不如在別人身邊安全?”
見穆雲杳語氣中帶着哄人的意味,邢墨珩只能失笑的搖搖頭,“你真是,算了,那就一起吧,跟在我身邊便是。”
穆雲杳點點頭,問清了離開的時間,又吩咐素問和靈樞趕緊收拾東西,帶些一定要用的就是,其餘的只留在宮中,一切都要從簡。
素問靈樞見兩人似乎十分着急,也不敢耽擱,把聽雪閣中的小丫頭都指使起來。
衆人忙碌的時候,一個面色有些發黑的小丫頭,偷偷摸摸的從聽雪閣跑了出來。
那小丫頭一路跑到了太上皇的寢宮,看門的侍衛見了她,似乎是極爲熟悉的,直接就放人進去了。
大太監也沒有過多的盤問,就叫黑臉丫鬟跟在自己身後,進了宮中。
邢墨琂正在宮內生氣,見是這丫頭來了,也沒精打采。
“發生了什麼事情,帶一個小丫頭來作甚,沒看朕最近十分繁忙麼!一個一個都是留下來吃白飯的,什麼事兒都關不上,朕要你們何用!”
大太監似乎已經習慣了邢墨琂這樣的言語,也沒有計較,只是湊到邢墨琂耳邊道,“主子,這小丫鬟是您安排在聽雪閣那邊的,您之前說了,只要那邊有什麼不對的情況,就叫着丫頭隨時過來。”
邢墨琂這纔想起來在,這十分普通的黑臉丫頭,是指特意安排在穆雲杳身邊的,雖然只坐着最低級的灑掃的事情,但因爲工作靈活,反而能看到不少的東西。
邢墨琂這才稍微帶上了兩份興趣,“發生了什麼事?”
小丫頭跪在地上道,“回主子,奴婢在聽雪閣掃地的時候,看到鎮南王去了,與穆內司在屋中商量了一會兒,就叫了素問和靈樞姐姐出來收拾什麼東西,似乎很匆忙的樣子,奴婢在一旁聽着,似乎是穆內司要出什麼院門,就趕緊過來了。”
小丫頭年紀不大,口齒伶俐,將自己看到的說了個清楚。
邢墨琂點點頭,自從聽到了邢墨珩的名字,就已經皺起了眉頭。
可如今,已經確定讓邢墨珩出使麟炎國的,不可能再把他拘禁起來。
“行了,你下去吧,跟人領了賞,這次做的不錯,再有什麼動作也看着點兒。”
邢墨琂揮手叫小丫頭下去,自己就着她方纔稟報的話思索起來。
若是按那個小丫頭說的,豈不是,穆雲杳要和邢墨珩一起離開?
難道就是去麟炎國,穆雲杳也不想離開邢墨珩?
邢墨琂心中氣惱,不由思索起來,不論如何,他是不可能放穆雲杳離開的,山高水遠,若是真的叫人走了,或許就是再無蹤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