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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今兒天熱,梳兩個包包頭吧,用紅繩綁着就行,那些珠兒翠兒就不必了。”自打靈堂鬧劇之後,那個哥哥補熙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換着花兒的往榮光堂裡送東西,清雅原本空鬧鬧的梳妝匣子一下子便給塞滿了。
清雅倒是無所謂,只是春喜像久旱逢甘霖似的,一個勁的在清雅頭上折騰着,攔都攔不住。也不想着,她才留頭不久,就那麼幾搓毛,能翻出什麼鮮來。
榮嬤嬤不贊同的看了眼清雅,“芳儀閣那位今兒生辰,在園子裡擺了小宴,姐兒可不能被小瞧了去。”自從被診斷出肚裡是個男胎,芳儀閣那位是越發的囂張了,這還在孝期呢,就敢設宴,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榮嬤嬤想着,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
清雅笑了笑:“嬤嬤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左右不過是個妾罷了。咱越是重視,她越是得瑟不是。”
榮嬤嬤一聽,恍然大悟,點頭稱是。巴不得將清雅手上的小玉鐲也給搙下來。那起子人,就應該光禿禿的去,藐視她。
這個榮嬤嬤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穀雨,酸梅湯備下了麼?”穀雨是當初自願留下的丫頭中拔尖兒的,做得一手好點心,這才被春喜挑了出來,供清雅近前使喚。
外面的日頭可真大。這纔不過五月,就入夏了似的。這薛佳氏也真是能夠折騰的,都八九個月的肚子了,她不怕孩子出事,清雅還怕惹上一身腥。若不是薛佳氏一請再請,清雅真像告病不去了。
“姐兒進些酸梅湯吧,奴婢見天熱,加了些薄荷,您嚐嚐可還飲得?”穀雨遞過一碗酸梅湯,小心翼翼的說道。她好不容易纔在小主子面前得了眼,廚藝就是她唯一的資本,可是萬萬大意不得。不然,下場就跟那春枝似的。
春枝雖說還佔着這大丫頭的位置,但是明眼的都瞧得出,她已經在主子面前失了心。誰也不敢與她過多親近,在這榮光堂的地位,可是連二等丫頭都不如。
“味道不錯,很清新。”給了穀雨一個讚賞的笑容,清雅又扭頭對春喜說道:“今兒個日頭好,你與嬤嬤一起將這榮光堂的衣物被褥拿出去曬曬吧,雖說瑪法不在了,但也不能忘了清理……”
“可是,那誰陪着主子去園子裡呢?”春喜皺了皺眉,她是不放心的。
“就穀雨吧,她是個穩重的。”清雅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說道。
穀雨一聽,心下大喜,這可是大丫頭才得的體面。
佟府的花園子雖然不比御花園來得精美富貴,倒是也有一種粗獷的美,那未經刻意修飾過的花草樹木,像極了府裡主子們的風格。
含露亭坐落在佟府花園的西南角兒,亭子正對着的便是藕荷塘。
含苞待放的荷花骨朵兒,隨風搖曳,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讓人詩興大發,清雅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她上輩子也就是個武癡,吟詩作對什麼的,還是算了罷。
“阿姐,你怎地纔來,我和路威在園子裡都練完功了,你怕是又偷懶了吧。”才走到含露亭門口,就看到介福巴巴的起身跑了過來,跟在他身後的是——春枝。
像是看出了清雅的疑慮,春枝福了福身,稟道:“今兒個多是女眷,路侍衛不便跟着,正好在園子裡碰到了奴婢,便着奴婢跟着了。”
清雅點了點頭,拉了拉介福的小手,衝着亭子裡的衆人說道:“清雅來晚了,母親和各位姨娘久等了罷。”
“哪裡哪裡,我們也是剛來而已。”小薛佳氏尚未開口,今兒的壽星薛姨娘便起身搶嘴道。她今兒穿了件藕荷色的春衫,將要足月的肚兒挺得高高的,因爲懷孕,原本削尖的瓜子臉兒顯得有些圓潤,厚厚的粉底也蓋不住眼窩下點點的斑紋,她嘴角上揚,眼見得色。
這是母憑子貴麼?連主母的份兒都敢搶了。
小薛佳氏倒是和往常一樣,好脾氣的笑了笑,原本要說的話兒又吞了回去。誰叫她肚子不爭氣呢?她今天穿了件寶藍色的旗裝,倒顯得有些老氣,估摸着是想避開庶姐的鋒芒。
“姐兒今兒倒是清爽。”這聲音,軟軟糯糯的,一頓一頓的,像小貓的爪子一下一下的撓在人手心上一樣,直癢癢。清雅即便不見人,都知道,這必定是那榮寵不衰的郎氏。想不到,她爹居然好這一口。
郎氏今兒穿得可真真是涼爽,尚未正式入夏,她便迫不及待的穿上了夏裙,微風吹來,薄薄的袖邊兒隨風浮動,甚是誘人。鵝黃色的小衫兒讓她顯得更年輕了些,完全不似兩個孩子的母親。甚至連身邊花齡正茂的小薛佳氏,都被她比了下去。
清雅笑了笑:“比不得郎姨娘。”說着從穀雨手中接過一個小盒子,對薛姨娘說道:“薛姨娘今兒生辰,清雅日前得了個十八子的串兒,煞是好看,算是清雅姐弟給姨娘的一番心意,還望姨娘莫要嫌棄。”
薛佳氏示意大丫頭萬芳接過禮物,笑吟吟的道了謝。
小薛佳氏瞧了瞧她那大肚子,開口嗔怪道:“姐姐,子嗣爲重。趕快坐下吧。”
薛佳氏還未開口,就聽到一旁的郎氏哈哈的笑了了起來:“太太果然是個沒經驗的,這女人臨近生產的時候,是該多走動些,不然怕是不好生呢。不過也難怪,太太剛嫁入佟府沒多久,老太爺就去了。這可是得守孝三年呢。”
小薛佳氏聞言,鐵青了一張臉。今兒,她來赴這個宴,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的。半響擠出個笑容,也沒有說話。
郎氏見她不搭腔,自覺無趣,也坐下不提。
清雅心中覺得好笑,真是三個女人一臺戲。
宴席剛完,小薛佳氏便自稱身體不適,帶着元雅回了麗春院。許是她臉色實在是有些難看,就連郎氏也沒有出口阻攔。清雅原本拉着介福回去歇個午,無奈介福與郎氏所出的介德不知怎地就玩到了一塊,清雅見他難得高興,就隨了他去。
“這池塘的水深着呢,你們倆可小心着。”見介福乖乖的點了點頭,清雅也就放了心。介福年紀雖小,倒也是個穩重的。
“姐兒儘管放心,我和郎姐姐也正打算去湖邊消食呢,兩個小哥兒有我們看着呢。”
“那就拜託兩位姨娘了。”清雅說罷,便轉身告辭了。臨道兒又對身邊的穀雨說道:“穀雨,你也留下吧,且看着福哥兒些。”
穀雨點了點頭,往湖邊走去。
只可惜千擔心,萬擔心,清雅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介福和穀雨是被擡着回榮光堂的,與他們一同掉下去的居然是懷胎八月的薛佳氏。薛佳氏一回到芳儀院便漏了紅,大夫診治後說是動了胎氣。孩子雖然是保住了,但以後一直到生產都得臥牀休息,顯然是不大好了。而郎氏,被禁足了。
介福和穀雨恢復過來時已經入夜了。
穀雨一睜眼,便掙扎着下了牀,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請主子賜罪,穀雨有負主子所託,沒有照顧好福哥兒。”她知道,這一跪,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你且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落水了?”
“奴婢見兩個小哥兒玩得歡快,一直在一旁留意着。後來薛姨娘和郎姨娘在湖邊消食,還和兩位小哥兒逗了好一會趣,可就那麼一會兒,哥兒和薛姨娘便落水了。”
“可瞧見她們是怎麼落水的?”
“奴婢未曾留意,當時奴婢看到哥兒落水了,便直直的衝進湖裡去救人了,請主子恕罪。”穀雨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現在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她還一陣後怕。虧得她會水,若不然小哥兒沒有了,她的命也沒有了。
清雅伸手扶起了地上的穀雨,示意春喜把桌上的藥端了過來:“趁熱喝罷,哥兒的命是你救的,得感謝你纔是,何罪之有。”穀雨鬆了口氣,眼眶紅了紅,主子這是讓她將功折罪了。
不一會福哥兒也醒了過來。清雅急忙過去問道:“阿福可有哪裡不舒服。”
介福搖了搖頭,許是經常練武,他身體不錯,倒也沒有發熱。“讓阿姐擔心了,是阿福不好。”
清雅鬆了一口氣,口齒伶俐,思路清晰,看來沒有受驚。“你怎麼落水了?”
介福搖了搖頭,“那時我和薛佳姨娘正說着話兒,不知怎的她就撲了過來,我和她便一起掉進水裡了。”
撲了過來,莫非是有人推了薛佳氏。清雅正想着,就聽到角落裡傳來一個細細地聲音:“奴婢知道是誰推了薛佳姨娘。”
清雅一驚,只見那春枝正坐在角落裡,全身溼漉漉的,頭髮沾了水,一縷一縷的,散發出一股怪異的味道。和介福與穀雨剛回來時一個味道,爛泥和荷葉混雜着的青氣。
“奴婢當時在一旁瞧見了,是郎姨娘推了薛姨娘和小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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