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裡,靜悄悄地,清雅坐在主座上,和陸飛霞一塊兒聊着鋪子裡新出的琺琅甲套的花色,她二人都是習武修煉之人,平日裡也不蓄甲染花的,也只能夠偶爾戴上甲套過過癮。
蘇柔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地上,滿臉怒氣,一旁的夏芒衝着她直做鬼臉。賤人自有天收,看她如今這副模樣,還怎麼囂張得起來,怎麼勾引爺!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九阿哥與四阿哥便相攜而來。
九阿哥一見蘇柔,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此前使的勞什子美男計,當真讓他噁心透了。他與她的情分,早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出手之中,消磨殆盡了。
“可給四哥吃過藥了?”清雅擡起頭來,看了看四阿哥的臉色,問道。
九阿哥見清雅一上來就關心老四,心裡頭酸得倒了醋罈子,卻還是點了點頭,“已經吃過了,放心吧,這等大事,爺不會忘記了的。倒是你,不是說夜間少放幾個冰盆子麼,若是着涼了,可怎麼是好?”
不等清雅回到,下頭的蘇柔就冷哼出聲,“怎麼,在我的面前秀恩愛麼?清雅,既生瑜何生亮,你好端端的,爲何要搶走我的幸福。”
“噢,我倒是不知道,我搶了你什麼了?是九阿哥,還是四阿哥?若是九阿哥,我是他的原配發妻,而你不過是哥哥的妾室,我哪裡搶了你的?若是四阿哥,我想四嫂就坐在這裡,如論如何都是輪不到我說話的,你說是不是,雲曦?”
蘇柔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果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竟然還在這裡演戲。若是沒有你,九阿哥喜歡的人便是我,若是沒有你多加阻撓,我便是四阿哥的皇后,你竟然還狡辯,說不是你害了我。”
“好女不嫁二夫,你怎麼可以既貪圖四阿哥的權勢,又貪戀九阿哥的真心呢?”清雅有些鄙視的看了看一眼雲曦,這個女人當真是陰魂不散,簡直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強,不過也難怪,處處都能夠絕處逢生,不管是誰,都會堅定的相信自己個纔是命運坎坷的女主角了。
蘇柔沒有說話,一個女人夠好,自然會有很多人爭先喜歡,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倒是陸飛霞忍不住跳了起來,顫抖着手指指着雲曦的鼻子罵道:“你當真是不知道廉恥啊,你以爲你是天上的仙女啊,人人都要喜歡你,怕是穿越小說看多了吧你!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幹嘛要用假秘籍來害我?”
蘇柔聞言得意的笑了起來,“四阿哥待我不仁,還不許我待他不義?我此番回來伏低做小,便是來報仇的。”
四阿哥簡直就要氣極,這個女人意圖下毒害死他的孩子,在後院裡攪風攪雨也就算了,竟然還留下那什麼天書,害得他與大位無緣,更可氣的是,她還覺得是他有負於她!
“清雅,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是雲曦的?”
清雅嘆了口氣,其實一開始她是並不知道的。
……
那日與那毒修大戰,口口聲聲的聽聞他說什麼自己個身上有秘寶,顯而易見,他是受了人的指使,方纔過來的,不然的話,爲何他好死不死的就能夠尋到皇宮裡來。
一開始她只顧着保命,沒有想那麼多,可是躺在地下的時候,她突然就想到了事有蹊蹺。雲中子便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就那麼一拂便將雲曦神魂俱滅了。他自詡名門正派,見到九阿哥與清雅這種本土修士,都想着結善緣,那麼爲何會一見面便殺了雲曦?
怕是他壓根兒就是使了個障眼法,將雲曦的神識收了去,然後藉由她打聽大清本土修真界的事情吧,只是可惜了,雲曦所知道的修士,也只有清雅和她二人。
只是這不過是種可能性,怎麼想都覺得還是有些荒謬,清雅那時精力不濟,出來之後又養胎許久,便一時沒有深思。
倒是那日在地下,赫舍裡皇后竟然在那裡建了世外桃源,也頗爲蹊蹺。
太子那個人,極好奢華,非常有其母親的風範,人人稱其赫舍裡皇后那都是雍容華貴,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麼會喜歡在茅草屋裡清修呢?
二則若她是修士,如今應當好好的活着纔對,怎麼不見蹤影,還留下了功法。她費了那麼多心機,就是爲了讓自己情敵的兒子,帶着他的心上人,來取得她遺留下的財產?
總有一種奇奇怪怪的虎頭蛇尾的感覺。
當時清雅只是一瞬間的懷疑了,像是有什麼東西腦海裡頭沒有抓住似的,直到今天看到了差點兒走火入魔的陸飛霞,清雅才明白,那個地下桃源,壓根兒就是雲曦爲了害四阿哥所設計的。
所以便只有他莫名其妙的掉了下去。
那天怕是毒修在這邊對付清雅時,雲曦便躲在不遠處觀望,看到清雅掉了下去,便使了法術,讓四阿哥也掉了進去,這下子說不定九阿哥還能夠來場捉姦大戲。
若不是九阿哥迅速趕到,怕是過了一夜之後,雲曦便會讓更多的人掉下去,讓他們發現,四阿哥與皇后娘娘在裡頭孤男寡女的共度一宿,那他二人還如何活得下去?
這也是爲什麼那個結界那麼薄弱,只要是有點修爲的人,都能夠穿得過去的緣故,怕是沒有蟈蟈,清雅稍微恢復了氣力,也能夠領着四阿哥進去,那地方,看起來當真適合**。
清雅越是想,心裡頭覺得越是恨,這雲曦,當真是非常歹毒,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
雲曦看着清雅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又聽到九阿哥適才進門前纔給四阿哥服用了清心的丹藥,自然一下子便想到清雅在想什麼。
她狡黠地衝着九阿哥笑了笑,開口說道:“胤禟,看來我當初還是心軟了,應該在那桃花林裡施點合歡散,這樣你和你的兒子,便可以看一出好戲了。這便是你背叛我的一片真心的代價。”
九阿哥靜靜地看着她,認真的說道:“雲曦,你對我是不是真心,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的,我對你,從來都沒有什麼真心可言。或許你不知道,我那時候一往情深的討好你,是皇阿瑪知道你有寶貝,命令我去打探消息的。我自覺虧欠了你,所以對你有求必應,我欠你的,早就已經還清了。”
想着他又諷刺的笑了笑,“不過我看你真心喜歡的人,從來都是你自己吧。”
雲曦臉色蒼白,這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原來她自以爲做得十分隱秘,卻是連康熙爺都知道她有不妥當了。
穿越女大展身手,別人除了讚歎都不覺得奇怪,完全都是騙人的,沒有人是傻子,即便她比你落後數百年。
……
再則便是蘇柔的出現。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接到的人固然是滿心歡喜,可是這裡不是風月場,也不是大觀園。皇宮內院裡,陡然出現了這麼個來臨不明的人,還有着完美的身世背景,怎麼瞧,都讓人覺得極度的可疑。
“蘇柔是被你奪舍了吧?只是可惜了,你本想借着水葬的美妙場景,一出場便打動九阿哥,想要給他留下極美的印象。美則美,可惜太過了些,到讓人生疑了。”
清雅笑了笑,總算是開口,回答了雲曦的問題。
“還有的就是,蘇柔是江浙人士,在入宮之前,都是說的一口的吳儂軟語。若她是在主子跟前伺候的,那矯正了口音,還算是正常,可是她是在辛者庫勞作的,每日累得就想躺在牀上歇息,又怎麼會像你一樣,一口的京片子,絲毫沒有鄉音呢?”
蘇柔一愣,二十一世紀,大家都說普通話了,哪裡還注意到什麼鄉音不鄉音的,“原來如此,那你還調我到你身邊?”
“與其讓你在背後做小動作,還不如放到眼前來,讓我看着心安。”其實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蘇柔便是雲曦的。
陸飛霞看着她那副死性不改的樣子,更是嚷嚷道:“你以前一定會畫油畫吧,要知道現在大清知道油畫的人,可沒有幾個呢,你既然繡得出來,用色層次分毫不差,我便是不知道之前有個雲曦,也知道你肯定是穿越的。”
“難怪,難怪你讓我繡什麼不好,非要讓我繡一副油畫。”她以前在現代的時候,便是會繡的,油畫也繡得極多,自然沒有感覺什麼不妥。卻是忘記了,在大清,除了洋人,基本上少有人懂這玩意兒。
她自以爲這次小心謹慎,絕對要打個翻身仗,卻是沒有想到,自己個還是太單純了,壓根就是別人眼中的笑話。
“那九阿哥向我示好,也是假的?”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驚訝的說道:“夏芒說起你們府中當年的辛秘,也是爲了讓我想起在那畫中下藥,爲的就是今天讓我因爲寶瓶肚子裡的孩子自露馬腳?原來,小魚是你的人了,所以她給的藥,壓根兒就是假的……”
“哈哈,我當真是蠢貨,我這麼關心寶瓶,就是看着她肚子裡懷的是我兒子弘時的骨肉,我好不容易做了一次慈母,反倒將我兒子便是想對東宮下手的幕後之人給暴露了出來。哈哈哈哈……如今可好,你這毒婦,竟然當着衆人的面,將我給予弘時做妾!”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