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時候從秦子墨口中得知,不僅是小智爸爸受了傷,還有好幾個人,小智爸爸已經算是傷的最輕的一個了,至少在回來的途中意識還算清楚,然而其餘幾個人,早已昏迷不醒。
除了村長和另外兩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以及秦子墨沒有受傷外,其餘一同過去的五六個人全都被突然而來的殭屍襲擊,中了屍毒,如若得不到解救的話,恐怕性命難保。
我尚不知殭屍從何而來,此時也不好避開秦子墨去村外呼喚慕容衍,是以,只好先去村長家看看情況再說。
圍着的人羣哭鬧聲一片,村長正打發了其餘村民各自回家,復又低聲吩咐了一旁的中年男子幾句,只見那中年男子神情嚴肅,連連點頭,在聽完村長的話後,立馬走出人羣,匆匆往村子後方去。我轉頭看他跑去的方向,心下已有了幾分明白,想必他一定是去請鬼婆婆來幫忙,也是,遇上殭屍這種事,也只有鬼婆婆能幫他們渡過難關了,至少在他們看來是這樣。
不多時,鬼婆婆果然來了,她在人羣裡看到我,登時腳步一怔,卻也沒有多停留,只是拄着一根細長的柺杖,在中年男子的攙扶下緩緩進了屋子,小智媽媽以及其餘幾個受傷男人的老婆本也想要一同進去的,只是被村長堵在了外頭。
‘砰哧’一聲,村長家的大門被重重關上,還在外面的村民們交頭接耳你一言我一語的竊竊私語着,面上的表情着實精彩。想來並非是他們的家人出事,他們只當是看熱鬧一般,各自發表心中的‘見解’。那幾個沒能進去的女人便是坐在門前的地上,哭天喊地,好不可憐。
再有平安回來的男人都在屋外守着,以免有人進到屋裡去打擾到裡面的人,復又打發了自家的老婆孩子趕緊回家。
女人地位低下,即便擔心自己男人的安全,卻也不敢多說什麼,膽小的便早早的帶着自家的孩子回了家,略有好奇心重的說什麼也不願離開,就想一窺究竟,等着鬼婆和村長他們出來。
我同秦子墨站在外圍,看着眼前之景,一時卻也不知該怎麼辦,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他們請來的是誰?怎麼之前沒有見過?”秦子墨對於鬼婆婆的出現甚爲好奇,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我。
我正聚精會神的盯着緊閉的屋門,猛然聽見秦子墨說這話,瞬間回了神,只是對於鬼婆婆的來歷,我還是不想多說什麼,免得秦子墨到時心存疑惑,再者,他早晚也會知道,也不用我多解釋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甚爲煎熬,陽光逐漸隱沒了光輝,慢慢的西斜落下,然而緊閉的屋門卻始終沒有動靜。
圍觀的村民終是漸漸散去,餘了我和秦子墨、小智媽媽和幾個女人、以及一同去封安村平安回來的幾個男人以外,再無別人。那幾個男人蹲在門口,唉聲嘆氣,面上皆是慌張害怕的神色,似乎心有餘悸,此時仍舊有些膽戰心驚,卻是沒有人說話,連帶着本還大哭大鬧的那幾個女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彷彿時間就此凝固,周遭靜的出奇,異常詭異陰森。
我站的有些疲乏了,漸漸的也沒了耐心,有些煩躁起來。我來回看了看周圍,最後將目光轉至那間沒有窗戶的屋子上,忽想起小智之前說的話,我定睛呆愣愣的看着,猛然間眼前突然出現一雙閃着紅光的眼睛,登時腦電波一閃,身子直直往後退去,差一點就要摔倒下來,好在秦子墨及時扶住了我。
“怎麼了?”秦子墨低頭看向我,大約是看到我面上的驚慌之色,不覺焦急問道。
我晃了晃腦袋,復又將目光看向那面牆,卻是什麼都沒有。難道剛剛是幻覺嗎?可是,這不是同小智說的一樣嗎?那會發光的眼睛……村長的這件屋子裡,到底藏着什麼?
我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屋門口的那幾個人,連帶着蹲坐在那的幾個男人也不約而同的擡眼看向我,倒是讓我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不知作何回答。
正當此時,屋內傳來一記怒吼聲,伴隨着鬼婆婆粗糙又沉重的聲音,“作孽啊作孽,我早就說過了,有些事情不能做,你們偏不聽,如今成這樣了,你們還不知收手,還想再繼續,你們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鬼婆,事已至此,再多說什麼也無用,你就告訴我,你到底願不願意救他們?”
“我說了,你們要是即刻停手,興許他們還有得救的機會,不然的話,即便我是神仙菩薩,也保不住你們。”
爾後,屋門被徑直推開,鬼婆婆急着要出來,身後跟着的村長忙快步上前攔住了鬼婆婆的去路,帶着幾分哀求道:“鬼婆,我也說的很清楚了,這次只有你出馬才行啊。你也看到了,他們這個樣子若不及時醫治,恐怕是死定了,你也不想看到他們這麼痛苦的死去吧。其他的事情我們之後再說,你先把眼前的事情辦好……”
鬼婆婆滿面怒色,她將手中的柺杖不斷的敲擊地面以發泄心口的怒氣,恨恨的應道:“他們爲何會變成這樣,你比我更清楚。這些年你爲了自己的私慾要他們跟着你盡幹這些事,你以爲我不知道嗎?現在出了事,你又來求我,當初我說的話你都忘了嗎?你這是自食其果,我如何幫你?我是不想看着他們死,可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不得不讓他們死啊,他們若真的死的,也是被你給害死的……”鬼婆婆完全不給村長半點面子,就差指着他的鼻子罵了。
村長一把拉住鬼婆婆的臂膀,卻也不再相求了,一換方纔的懇切之態,竟是冷笑了一聲,道:“鬼婆,你少來唬我,什麼自食其果,這次不過是我們倒黴了些,恰好碰上那堆殭屍罷了。再說,我是爲了自己的私慾嗎?我還不是爲了整個村子。你也看到了,咱們這窮鄉僻壤,山高皇帝遠,誰照看得到,要不是我帶着村民努力了這些年,如今大家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呢!你別跟我在這裝什麼大無畏,我不吃你這套。”說罷,放開了鬼婆的臂膀,擡眼往我和秦子墨看了眼,復又接道,“你不願幫忙是吧,行,我就不信除了你,我找不到人來救他們了。”
“你……”鬼婆婆怒氣沖天,被村長的話堵的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漲紅了臉,怒目相瞪。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村長,我本以爲作爲村長應該也是近乎四五十的人了,然而在我面前的他卻是甚爲年輕,大約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說這些話的時候,那一臉的玩世不恭很難讓人將他同村長這個職位相聯繫起來。
“我該說的,該勸的都已經說了勸了,聽不聽在於你們,倘或再繼續下去,總有一天,整個村子都會被毀滅的!”鬼婆婆重重嘆了一口氣,環視了周圍一圈,恨恨的留下這句話,爾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村長的家。
徒留下剩餘的人面面相覷。
“村長,鬼婆婆都沒轍,那該怎麼辦?”
“是啊,這可怎麼辦纔好啊!我可不想孩子他爸就這麼去了啊!”
“村長,你想想辦法啊,他們可是跟着你出村的,現今他們變成這樣,你可不能不管啊!”
……
小智媽媽和幾個女人見此情景,一時急了,哭天喊地的一個個拉着村長的手臂大喊着。
村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也不回答他們的話,只是眯着雙眼看向鬼婆婆離去的背影,一臉的陰森之氣。
“村長,鬼婆說的沒錯,要不……我們還是停手吧,不然的話……”有男人畏畏縮縮的小聲朝了村長建議。
哪知,話還未說完,村長便是咻的轉身對向他,大聲打斷道:“膽小如鼠的東西,她鬼婆算什麼東西,她的話怎能信?你要是怕就給我滾,倘或滾了就別想拿到一分錢。”
“村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男人結結巴巴的想要解釋,被村長狠狠剮了下眼,到底沒敢再出聲。
這村長……怎麼感覺村裡的人都很怕他似的,我皺了皺眉,正要同秦子墨說話,卻見村長突然朝我們走了過來,我本能的往秦子墨身後靠了靠。
村長離了我們兩米開外的地方站着,眼睛先是往我身上瞄了瞄,不過停留了幾秒鐘的時間,隨後便是鎖定在了秦子墨身上。
“看這位小兄弟之前的身手,似乎有幾分除鬼的本事,不知道是不是有辦法幫忙除去那幾人身上所中的屍毒?”
秦子墨反問道:“村長何來此言,我怎麼可能有辦法?”
“你真的沒辦法?”村長狐疑的上下打量着他,“那你手上的符紙又是從哪裡來的?這可是道家的東西,你若沒有本事,那你肯定有精通道術的朋友……如果我沒猜錯,你在來這個村子之前早就已經知道封安村有鬼對不對?不然,你怎麼會隨身帶着符紙呢?”
秦子墨倒是非常鎮定,他緩緩走向村長,擡眼往門口看了看,爾後應道:“或許鬼婆說得對,這古墓並非是挖得的,村長要是想救裡頭的那幾個人,不如就按鬼婆說的辦,這樣,鬼婆興許還能救他們。”
我不知秦子墨作何打算,在這個時刻,我也不好相問,只是我心裡也着實替他擔心,怕他激怒了村長,不知爲何,我總覺得村長整個人透着一股古怪,然而紫晶珠在他靠近的時候並沒有發出警告的光芒,說明他真的是人,所以我甚是好奇,村長的心裡又是在想什麼,難道果真只是覬覦古墓中的財寶嗎?
秦子墨的這些話顯然令村長很不高興,他的面色有些發黑,雙脣緊抿着,眉頭緊皺着,只是盯着秦子墨瞧,卻並不開口反駁。
“村長,我們只是過路人,今日出手幫你們也只是偶然罷了,倘或下一次,你們可就沒那麼幸運了,要我說,你們還是把希望放在鬼婆身上吧,若她不在三天之內救裡面的人的話,他們死還是小事,就怕……”秦子墨沒有說下去,然而我從他的話裡也明白了幾分,被殭屍所咬的人,死可算是解脫了,就怕死不成,反倒也成了殭屍,那整個村子就會如鬼婆說的,徹底毀滅。
顯然村長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努了努嘴,終究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他身後的幾個女人,包括小智的媽媽在內,哭喊着沒有停過,聽聞秦子墨的話,皆是急急忙忙的想要去求鬼婆。
小智媽媽不顧村長陰森的臉色,一下子跑到我和秦子墨面前,一把拉住秦子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含糊不清的大聲問道:“大兄弟,真的只有鬼婆才能救小智他爸嗎?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秦子墨很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其它辦法了,我看你們叫她鬼婆,她必然有除鬼治鬼的本事,看來你們只有去求她,或許還能保住那幾個人的命。”
小智媽媽一聽這話,隨意抹了把眼淚和鼻涕,二話不說直起身來,也顧不上其它的,徑直朝鬼婆所住的屋子方向跑去,快的連我都來不及喊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