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說了這件事,但他一下就反對了。“李希瑞忙道。
我聞言着實覺得好笑,反駁道“這又怎麼了?人家當然會反對,他一個三甲醫院專家醫師,不願意去小醫院開飛刀有什麼奇怪?”
“可他和唐生是同事啊!”
“同事又怎麼了,你知道你這叫道德綁架嗎?”
“不是,我是說....“
看她又想爭論,我看着時間實在是有些緊,忙搶白道:“更何況,人家陳溯的主攻方向是泌尿外科,一個心外的二次手術,你讓人家怎麼做?”
她本還要說,聞言卻有些驚訝的看着我,面露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是二次手術?”
我嘆了口氣,想着還是說吧,面得她搞不清楚情況去碰一鼻子灰,於是開口道:“因爲她的第一次手術就是咱科王琪醫師做的,而我是第一副手。”
她臉色一下變得有些煞白,不敢相信地說道:“那你不是,不,那你沒有...”
沒等她支支吾吾說完,我就打斷道:“不是,沒有。事實上人家屬對我們的抗拒別提有多大了,一門心思的就認定是唐生害死的她兒子,即使冒着剛做完手術大出血的風險,都要急着轉院,而且誰勸也不聽。”
”啊!“,她聞言驟然失色,口裡喃喃着聽不清是什麼,臉上一副不願意接受現實的樣子。我見狀,也不想再說什麼,做勢就要往外走,路過她時,卻意外的被拉住了胳膊。
我看着手臂上抓得死死的那隻手,有些惱怒,這眼看着巡房就要遲到了,我之前能在這兒,不寫病歷,聽你一堆廢話就已經夠意思了,你這還要幹嘛?
我正要發作,她卻糯糯着先說話了。
“不,不,你聽我說,就算這個方法不能用,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最主要的是,現在,現在我懷疑,不我確信,陳溯是真的有貓膩。”
我此時早已耐心全無,也沒想着去思考,她到底爲什麼一定要這樣說,大力甩開她的手,沒管她再說什麼,開了門頭也不回地就出去了。
幸虧剛好趕上巡房前的點名,看見陳溯和劉逸已經等在病房通道口了,我一邊答應着,一邊趕緊快步跑過去。陳溯見我來了,卻是皺了皺眉頭,張了張嘴,但沒說什麼。
由於早上我們都在手術,所統管病人的巡房事宜都是由王琪代辦的,所以很多情況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拿着巡房記錄本,我才發現,昨晚的不尋常居然不只是體現在那兩例。
根據記錄,昨晚有多個病人發生腹瀉,嘔吐,而且每個人原本患的病還都不太一樣,這會兒一個個要是沒有通過及時的藥物治療,就快要發展成急性腸胃炎了。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有一位在ICU觀察的病患,在昨晚我們一行人進入手術室後,所用呼吸機竟突然的發生了故障,要不是正好一個護士路過,很有可能當時就喪命了。
我越看越感到奇怪,這一個個個突發性偶然事件的集中發生,要說沒有人搗鬼,我實在是不相信,然後一本本看完查房記錄後,我更加驚訝的發現,這些病人竟然都是唐生收進來的。
我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這到底是誰,非要這樣無所不用其極地陷害他?但我唯一懷疑的就只有宋磊,可這規模也太大了,就算他能耐再大,就憑他一個人,有可能辦得到嗎?
恍惚間,我又突然想起李希瑞的話。
她說她在請求陳溯跨院開刀時,他是立刻就拒絕了的。這個反應雖然完全可以理解,但他是不是表現得太果斷了點?就算是看在同事的情誼上,他是不是也應該至少考慮一下才拒絕。更何況,他本身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
想着想着,我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陳溯,他正翻在看着一個巡房記錄,然後時不時的問着患者一些問題。這原本很正常的畫面,此刻在我眼中卻莫名的有些違和。
我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搖了搖頭,正想要打散這個想法。
陳溯此時卻突然轉過頭來看我,面無表情地問道:“怎麼了?”
我有些沒反應過來,回道:“什麼怎麼了?”
“你剛剛搖什麼頭?”
我....這我能怎麼說,剛剛是在懷疑你有貓膩?
我只好答道:“我....不舒服。”
他聞言轉過頭,一邊繼續在巡房本上填着什麼,一邊說道:‘不舒服就去休息吧,這兒沒你什麼事了。”
我聽完忙道:“不不,我還是跟着你吧,這待會兒還要去看看那個開顱手術患者的情況呢。”
他皺了皺眉頭,語氣有些嚴厲地回道:“我不是在這兒嗎?你還不放心什麼?”
我趕緊辯解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
還沒說完,被他打斷了,他竟少有的帶着些情緒說道:“不是這個意思就快回去,我不想帶着個病患看病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