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來啦,是來看宋主任的吧?你說這多巧,剛剛我在電梯碰到他,他還跟我念叨着你呢。”廖佳磊一邊說着,一邊不着痕跡地往我和宋磊的中間擠,將我和他隔開。
隔着他,我看着宋磊聞言,臉上的笑竟然在慢慢消失,然後居然還皺着眉頭看着我和廖佳磊,過了好幾秒,才說道:“恩,好,那我就先進去了。”
說完轉身就走了,我有些不敢相信,這人剛剛還是一副死纏爛打的樣子啊。然後我,看着廖佳磊,這人挺奇怪的,我跟他以前基本不認識,他卻三番兩次地幫我,也不對,他應該是在幫唐生吧。想到這兒,我正要開口感謝他,他卻像是看出我的意圖,搖頭制止道:“快走吧,不是有急事嗎?”
我於是沒再說話,感激地看着他點了點頭,轉身就進了出租車。
離謝詩家門前不遠的地方,是C城古老的護城河,作爲長江流域入S省的最細的一條分支,已日以繼夜地哺育了千千萬萬代C城人民若許年。
C城變老了而後又新生了,母親一般的護城河卻是盪漾在歲月中,越來,越來越渾濁了。
我在河邊找到李希瑞時,看到她身邊空無一人,心裡一急,發生了什麼?謝詩呢?
我一邊想着各種可能,一邊趕緊跑過去,她看着我跑過來的眼神有些空洞,我覺得大概是在想事情,沒想到等我到了她眼前正想說話,她卻愣愣地開口了:“她說咱醫院有問題。”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一時讓我也沒怎麼反應過來了,有些詫異的語氣道:“啊?啥?”
她又重複了一遍:“謝詩她說,咱醫院有問題。”
她就說了這一句話?我忙問道:“恩,然後呢?”
她瞪着我,“你不覺得震驚嗎?”
我翻了個白眼,你這話信息量連一KB都沒有,我震驚個啥?有些不耐煩道:“你廢話少點行嗎?本來時間就不夠,我問你,謝詩人呢?”
“她,她回去了啊!”
“我不是讓你留住她嗎?你怎麼就讓她走了?”
她聞言有些委屈道:“她說她得回去給她婆婆做飯,這我能攔住嗎?再說,再說我都問完了啊。”
我連忙問道:“問完?你問到了什麼?”
“我問她爲什麼說我們醫院有問題,她說,因爲醫生有問題。”
“然後呢?”
“什麼然後?”
我嘆了一口氣,在心裡對自己說,要冷靜,不要暴躁,現在是關鍵時候,於是忍着咬牙切齒的慾望說道:“那她有沒有說,是哪個醫師有問題?”
她聞言思索了一下,想到什麼,開口道:“她說是有一個跟着陳溯醫師的實習醫師不太對勁,還說,還說他不配做個醫生。”
跟着陳溯,誰?我嗎?不不,不應該是我,如果是我她不會叫我過來,那是誰呢?陳溯帶的實習生,謝詩見過的,除了我,就只有,劉逸!
想完這些,我看着她問道:“她有說爲什麼那個醫師有問題嗎?”
她搖了搖頭。
我有些無奈道:“那你也敢說你都問完了?”
她皺着眉頭回道:“這又怎麼了?我不明白這件事和唐生有什麼關係。”
“不明白!你當然不明白。所以你就不能好好聽我的話,先把她留下來,等我來了再說?”
“我....”
看她支支吾吾地沒再說話,我轉身就要走,卻又在今天第三次地被她拉住。
“你要幹嘛去?”她死抓着我的手問道。
我皺着眉回頭,儘量耐心道:“我再去找找謝詩,你就先回去吧。”說完就要走,她卻沒有放手。
“我也要去,這件事我也參與了,你憑什麼把我撇開。”
我想着她今天的確是幫了我的忙,於是嘆了口氣,好言道:“不是把你撇開,你不是就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嗎?還不回去?你不要你實習成績了?”
“不要了,我一定要幫唐生脫罪。”
我聞言,瞥了撇嘴,切....他要你幫嗎?
發現這人的自作多情跟我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又確實甩不掉她,眼看着時間也不太夠了,我只好一邊虛應了一聲,一邊無奈地帶着她向謝詩她家走去。
謝詩家是老城區最普通的那種灰色外牆的低矮樓房,樓梯狹窄陡峭,不易攀爬,兩旁的牆壁還有着小孩子胡亂塗鴉的痕跡。李希瑞大概家境是比較好的,看到眼前這情況,竟有些驚訝,我見狀搖了搖頭。
爬完五樓,我也實在是有些累了,但沒顧上稍喘口氣,就趕緊地敲響了門,卻隔了很久才聽見迴應,“誰啊?”是謝詩的聲音。
看見門沒有被打開,我心裡一涼,忙開口道:“是我,杜茜。”
裡面又是許久沒有人說話,我心急如焚,語氣懇求地說道:“謝詩,我今天實在是有些忙,纔來晚了一點,真的對不起,但你知道的消息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你可不可以,不,我求求你,給我說一下那天在病房的情況,好嗎?”
門內終於傳來說話聲:“你們走吧,我沒什麼要說的了,我一會兒還要去給我媽送飯的。”
我聞言愣在原地,有些沮喪,正要打退堂鼓,又突然想到,她爲什麼千方百計地要約在外面?爲什麼現在在她家門前她卻連門都不願意開?那是不是,是不是這個地方,有什麼問題?
正想着,李希瑞這時開口打斷了我的思考,“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是啊,現在怎麼辦,好不容易請個假出來,怎麼能無功而返?而且現在只有謝詩一條線索了,我一定要把握住,她說她一會兒要去送飯,這裡離附院不算遠,她可能會走着去,這一路,不是正好可以好好打探嗎?
想到這兒,我目光一凜,拉着李希瑞,就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