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語然突然驚醒了。
隨即而來的就是強烈的窒息感,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她猛地轉身,趴在地上嗆咳起來,嗆出幾口水。而隨着她呼吸剛剛順暢,嘴裡便感覺到那水腥澀的味道,胃裡不由得涌上一陣噁心,忍不住大吐起來。
她察覺到自己吐出來的是水,而且面前的是不規則的石塊拼砌而成的地面,自己的衣服溼漉漉地緊貼在身上。
她不是在家裡。
她擡起頭來,環視周圍。她正趴在一條碎石鋪成的小徑上,身側有個人工湖,四周植物繁茂,花開正盛。她什麼時候去公園還落水了?她記得自己正在出租屋的小廚房裡準備做飯呢。
前面兩個女人穿得衣服好奇怪,好像古裝劇裡的女子……原來是個夢。
安語然重新躺回去,閉起眼,再睡會兒,醒來就好了,就是身下的石頭忒硌人,做夢有必要這麼逼真嗎?溼漉的衣服被風一吹,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耳邊傳來鄙夷的聲音:“別裝啦!都看見你醒了。”
另一個尖細些的聲音則顯得幸災樂禍:“就是跳水也不能證明你沒偷小姐首飾,何況也沒淹死啊!裝也不裝得像些,真要死了纔好呢!”
神馬小姐?這倒底什麼情況?讓人一頭霧水啊。
安語然開始回憶:她正準備用電飯煲做飯。因爲廚房裡只有一個插座,電熱水壺和電飯煲的插頭只能輪流插着用。她剛摸上電熱水壺的插頭,手上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似的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醒來就是現在這般詭異的場面了。
她不由得小心肝兒顫顫,心裡說了句,姐……不是觸電了吧?然後……狗血地穿越了吧!?
不管如何,繼續在地上躺下去看來也不會回到自己的小屋。而且貼在皮膚上的溼冷衣衫與身下嶙峋的石塊,都在提醒着她,此時此景雖然看起來荒誕怪異,卻是真實發生着的事實。
安語然睜開眼,側轉身正想爬起來,卻看見一隻穿着繡花鞋的腳向她臉前踢過來!那個瞬間,她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下意識地擡臂,擋住了那隻腳,接着順勢握住那隻腳踝,向上一推。
那要踢她的女子,想不到會被安語然捉住腳踝。一腳踢過來時身體本就後仰,此時被她向上一推,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便衫袖舞動,裙裾飄飄,動作非常優美地仰天向後倒去,後腦着地重重撞在花叢旁的泥地上。
那女子頓時哭叫起來:“疼死我啦,打死人啦!紅玲你快來扶我起來。”
另一個站在一旁的圓臉女子似乎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扶那摔倒的女子,尖細些的聲音就是她的:“綠瓏姐姐,你摔傷了哪裡?”
接着她又轉頭過來,對着安語然憤怒地喊道:“墨珏,你好大的膽子,偷了東西還動手打人!”
安語然此時已經站了起來,對於那圓臉女子的指責,她分辯道:“剛纔是她要踢我,我可是自衛!”這兩個女子剛纔就說她偷了神馬小姐的東西,這會兒她還躺在地上時就來踢她臉。安語然雖然還沒完全搞清楚狀況,卻知道不能被她們抓住把柄,再罪加一等了。
她低頭看了下自己身上還在滴水的裝束,似乎是細棉布的綠色衣衫,繫着青色腰帶,白色的長裙,與那兩個女子一般無二。從這兩個女子互相的稱呼中,可以得知她們一個叫紅玲,一個叫綠瓏,而自己的前身應該是叫墨珏吧?再結合她們的髮型、名字和之前說的話來看,安語然無奈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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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是丫鬟命。還是個悲催的被指偷了小姐首飾的丫鬟。跳湖以證清白?她應該是被冤枉的吧……
不等安語然細想,綠瓏已經在圓臉丫鬟的幫助下坐了起來,大聲哭着,好不委屈:“我被墨珏這個死丫頭打了,頭疼死了,你們還不把她帶去夫人那裡!”
安語然這才發現身後還站着幾位青衣家丁呢,有兩個衣服也是溼的,應該是剛纔下水救這墨珏的人。
其中一個溼衣家丁走過來,握着安語然一臂向前扯:“走吧。”
安語然順從地跟着他走了幾步,低聲說:“大哥,讓我自己走吧,我不會再跳湖了。”
這個家丁會下水救人,是個忠厚熱心的人,他稍稍猶豫了下,便放開了安語然。不過這幾個家丁仍然圍在她的前後左右,應該是防着她有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吧。
身後的綠瓏還在哭,聽聲音應該是已經站起來了,就跟在安語然他們後面。綠瓏那裝模作樣的哭聲,讓安語然渾身發冷。
一陣風吹來,渾身溼透的安語然又打了個寒顫。綠瓏是假哭,她纔是真想哭啊!
看過這麼多穿越故事,命好的直接投胎皇家,一般點的是做小姐做公子,再不濟也是個普通人家,靠着現代人的知識,也能混個風聲水起。輪到自己了,怎麼就這麼倒血黴,攤上一個丫鬟命,還面臨着犯罪指控!
好吧,她承認,她比那些穿過去就面對全家被滅口的好一點點,也就好一點點。
這時,他們進入了一個院子,面對一座白牆青瓦的大房子。走在前面的家丁站在門口道:“沈嬤嬤,偷小姐首飾的丫鬟帶來了。”
安語然無語了。這人怎麼說話的?她現在還只是嫌疑人好不好,在他口裡卻已經是定了罪的。難怪在古代,特別流行栽個贓、陷個害神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