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惡魔……東方惡魔……”酒館老闆渾身顫抖地看着露出真面目的祁震。請大家搜索看最全!
西野之域的土著,與苗疆之民一般,躲過了當年的天魔掠世,可是跟苗疆山川遙遠的阻隔不同,西野之域的土著三千多年前乃是生活在地底暗河與石窟之中的怪人,與中州尋常人士極不相同。
因爲數千年來在地底下的生存,沒有接受到陽光的照射,所以西野土著無路皮膚還是頭髮,顏色都極爲淺淡,從淡金到淺銀,而眼珠子的顏色也是各異。
知直到天魔掠世過後多年,這些地底怪人因爲地下生存空間逐漸狹小,不得不開始衝出地表,縱然這個過程死傷無數,但還是在歷代西野土著的辛勞下來到地表綠洲尋覓生存之機,只不過從先輩帶來的各異髮色和眼珠子,則變化不大。
西野之域的土著中,幾乎不曾有黑髮黑瞳的人,然而伴隨近年來中州仙道精英會的來往殺伐,大法力大神通屢屢降世與魔道餘孽交戰,西野之域的土著們也逐漸瞭解在大漠的東方,有一羣實力超凡的黑髮族羣在生存着。
由於魔道餘孽被西野土著奉爲操控神蹟的神人,那麼與之對抗的中州仙道,自然成爲了這些土著眼中的惡魔,甚至在西野之域中,髮色瞳色趨近黑色之人,都被無辜牽累,綁在火刑柱上焚燒致死。
而以祁震的修爲和實力來說,當然不怕西野之域的土著們發動襲擊,只不過這樣對他的想法和計劃多少有所阻撓,而且到最後不得不兵戎相見,實在讓祁震覺得更加無奈。
只不過在相應的時機下,這也是一種震懾他人的手段。
以酒館老闆爲首的沙盜團伙,本就是遊離律法管轄統治內外的混亂份子,以“東方惡魔”的身份,在經過展露實力之後,祁震不怕他們不服從自己,更不擔心他們會隨便揭發自己,反正也不過是一羣匪盜惡徒,必要之時祁震刀不留情。
“怎麼?害怕了嗎?我還以爲你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傢伙。”祁震拉回斗篷,說道:“我想跟你的上家好好談談,如果你做得好,我也不找你的麻煩,到時候給你留下兩枚晶核作爲補償,怎麼樣?”
酒館老闆吞了一口唾沫,說道:“兩枚晶核?你這真的不是惡魔的誘惑嗎?”
祁震冷笑道:“就算真是惡魔的誘惑又怎樣?我就問你答應不答應……啊,你最好在我還有耐心之前就回答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讓我去剷除的沙盜,有一幫傢伙在我面前奉上了所有財寶求生,我當時細想了一下,並沒有殺死他們,而是拿了他們老大的寶刀作爲證據回來。其實他們也有在城邦之中的路數,如果你不願意,我就去找他們……但是,如果你真的逼得我這麼做,我也不介意幫他們幫到底,把你們這幫團伙殺個乾淨,好讓他們接手骨碌圖,這樣一來我不信他們不帶我去城邦裡找上家。”
“你、你——”酒館老闆滿臉不可置信,更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祁震當然不會傻愣愣地作爲他人殺戮的工具,雖然說祁震如今在武道求證的道路上,但是也依舊算是一名仙道修士,若是連本我本心都不能堅守,只單純聽任他人言語而有所行動,豈不是太有失修爲境界?
祁震本來就不是嗜殺之人,只不過那些沙盜響馬,幾乎每一個人都有性命在手,祁震隱約能夠察覺得到,所以動手的時候也沒有留情面,只是面對最後一幫求饒的沙盜,祁震也覺得殺得累了,乾脆留下他們性命,以作如今跟酒館老闆談判的籌碼。
修士要有自身的超然脫俗的境界,但是也要有操弄世間的手段,否則一味隱逸山林之中,與野獸又有什麼差別?
酒館老闆一邊揉着剛纔被祁震險些扭斷的手腕,一邊臉色陰沉的思索着,最後看見祁震眼神之中不斷流轉的精芒之後,酒館老闆還是選擇放棄抵抗,說道:
“好吧……我可以帶你前往城邦,只是——”
“慢着!”祁震伸出手來打斷酒館老闆的話語,說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談別的條件了,那夥沙盜的位置在荊棘石林,現在還在不在那裡,我就不知道了。”
祁震當然明白酒館老闆的忌憚,無非就是想把骨碌圖一帶徹底變爲自己的勢力範圍,只不過他還是想利用這個機會跟祁震條件交換,卻被祁震搶先一步阻攔了下來。
“嗯……”酒館老闆面色發愁地沉思一會兒,任誰都能夠知道,被祁震這樣的強者驚動過後,那幫沙盜團伙肯定不會再停留與荊棘石林之中了,若是從此離開骨碌圖的周邊還好,若是以後潛藏過來報復,那也是一樁麻煩事。
祁震也知道眼前的酒館老闆在想什麼,說道:“我勸你別再多想了,就當作是你們團伙未來還能提刀過日子的一點動力吧,否則安逸太久養成一個個滿肚肥腸,再來另外一撥沙盜團伙,你們的骨碌圖遲早也是要拱手讓出。”
“唉……”酒館老闆長嘆一聲,既然祁震都將話說道這個地步,那他也實在沒有反駁的餘地了,只能答應道:“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祁震仍出一塊利維坦晶核到酒館老闆面前,說道:“越快越好,你出發的時候我自然知道,但是不會跟你們走在一起,等你們到達了城邦,我再給你另外一枚晶核。”
祁震的盤算也很清楚,他自然不可能跟這貨沙盜一塊前往城邦,而是讓他們帶路,自己在遠處暗中跟隨,這樣即不怕沙盜有什麼陷阱臨時發難,二來也讓他們心中有所警惕,不敢隨意亂走。
即便是熟悉沙漠之中的道路和生存,祁震也不相信這些稍微身強力壯一點的西野土著,能跟自己消磨下去。
然而正所謂恩威兼具,既然狠狠威嚇了這幫沙盜,同時也要給他們一些甜頭,一塊利維坦晶核在尚未出發的現在,祁震就直接送給了酒館老闆,這也是展現誠意的手段,希望這夥沙盜團伙能夠更有一點自知之明,不要輕易斷送了自己最後一點生存的機會。
酒館老闆看見如寶石一般明晃晃的利維坦晶核,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把抓住,隨後自言自語地說道:“好好好!我待會兒就讓他們開始準備!不知道——”
酒館老闆擡頭觀瞧,卻發現祁震早已不在眼前,酒館之中空空蕩蕩,彷彿從來沒有人來過,只剩下遍地黃沙。
酒館老闆握緊了手中晶核,繞到桌子的另外一邊,放眼望去,鋪灑了一地的沙礫上,竟然連一個腳印都沒有,酒館老闆開始懷疑自己,剛纔那一幕到底是幻覺,還是惡魔的恐怖?
撫摸了一下稍微有些腫脹的手腕,酒館老闆還是選擇放棄做對的心思,不管如何,兩枚利維坦晶核賺到的錢,足夠自己這段時間以來所有辛苦,而且也是跟城邦貴族往來認識的一個大好機會。
至於祁震,其實他並沒有走得太遠,而是一個縱躍騰挪,身子如鬼魅一般就奪到了酒館頂上的一間破舊涼棚之中。而沙子上沒有留下他的腳印,純粹是祁震新近領悟的武道境界——藏勁不漏之身。
在接觸如此武道境界之前,祁震對自身肉身任何動作的理解,最基本是消耗精氣,推動骨骼筋肉,發出各種各樣的勁力。
發出勁力容易,可是反過來要藏納勁力而無絲毫泄漏呢?
無論是毫無武道修爲的普通人還是尋常的仙道修士,其實都沒有了解,自己立足在世間,自身勁力其實就如同壽元一般,自行緩慢消散,而且這一點幾乎是不可控的,即便金丹境界的修士也是一樣。
心臟的每一次跳動、呼吸間每一次胸廓的擴張縮小、哪怕是動一下指頭,其實都是勁力的釋放,而且往往每一個不自知的動作之中,就有着修士難以計量的力量白白消耗於其中。
除非達到煉神境修爲,虛空定力與自己一體,否則這些身體勁力也是在不斷的消耗之中,只不過對於已有引動天地靈氣、進而提化爲自身真氣的仙道修士來說,這些消耗倒是算不上什麼。
只不過祁震如今的修爲非常古怪,明明可以繼續提化武鬥真氣、也有法力在運轉,虛空定力與身相合、神識兼併武魂外相,總之所有修爲都朝着越來越集中一處靠近、或者相融。
也是在這個基礎上,祁震領悟了“藏勁不漏之身”,身體之中的每一分每一毫勁力,都沒有絲毫的泄露於外界,極致之時,整個人就好像會漂浮於空中,但實際上卻沒有離開地面。
然而踩在沙礫密佈的地面上,卻不會留下祁震的腳印,即便是祁震自身的重量,在藏勁不漏之身的影響下,都好似消失了一樣,這樣古怪而玄妙的修爲,是祁震過去也難以想象的境界。
至於求證出這般境界有何妙用,祁震一時之間還想不到太多,但是在世俗武者面前裝神弄鬼,一點都不比仙道修士的法術要差,甚至更加難以揣度。
看着日光逐漸西沉,西野之域的荒漠綠洲,也染上了一片浩大無邊的金色,祁震心有所感,定坐在涼棚之中,體會這其中的天地奧妙。
而那些過往手染血腥的沙盜們,則在他們當家的斥罵下,紛紛將車馬裝好,因爲要前往城邦,首先就要穿過茫茫大漠,這路上光是飲水食物,就佔據了不少重量。而酒館老闆又不願意透露自己被祁震狠狠壓制的情形,所以只能在衆人苦悶聲中,揮舞着手裡的鞭子,又變回那個沙丘間馳騁的沙盜頭子,催促着衆人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