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絕,我都說了,你就應該跟着我來參加這個活動的,這裡可是我的高中母校哦,是不是又大又漂亮?我們學校每年舉辦一次的電影節可是非常隆重的啊。可惜小柔姐說頭疼,想早點休息呢,不然也要把她拉過來啊,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唉,只能讓我們兩個來感受感受了。”
這聲音好活潑啊。
聽到有人喚“慕絕”這個名字,白薇雅立刻像觸電似的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從露臺那邊走來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男生的臉色看上去有點蒼白,像是大病還未痊癒,女生看上去似在挽着男生的手,實際上是在扶着男生走路。
白薇雅沒有太多在意女生的模樣,而是第一時間看着男生。
男生穿着經典的純手工黑色西裝,一雙深邃的眼睛如夜空最爲明亮的星辰,熠熠生輝,令周圍的燈光都遜色,成爲了陪襯。
他的一顰一笑都令人着迷,一舉一動都優雅絕倫。
白薇雅瞠目結舌地望着這個人,眼眶裡的淚水,
但是她注意到了安影在附近,定是在注意着她。
她觀察到了司徒慕絕的身體狀況好像不怎麼好,而且她不曉得司徒慕絕身旁的這個紫發琥珀瞳的女生究竟是誰,萬一是黑白社的人呢……
倘若她在這個時候暴露了自己是白薇雅的話,會不會把任務搞砸?
可惡、可惡、可惡……
爲什麼會這樣啊……
她在心裡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地吶喊着無數個爲什麼,卻只能保持着禮貌的微笑,彷彿是初次見面的那樣,迎上前去,準備向司徒慕絕和他身旁的女生打招呼。
踩着高跟鞋,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彷彿像踩在針尖上那麼疼,明明高跟鞋的設計很符合人體的規律,穿起來腳一點兒也不疼,也許是她的心痛到了極點吧。
每往前走一步,她嘴角上揚的弧度就往上提一點兒,彷彿在故意倔強地證明:我一點兒也不難過。
不難過真的是有鬼啊!
她心裡難受得要命,要死掉了。
爲什麼司徒慕絕都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了,她沒有辦法去認他,沒有辦法告訴他,她是白薇雅啊。
就是爲了不能打草驚蛇。
這該死的任務……
司徒慕絕看到這個女生眼眶裡的淚,心頭不由猛地一顫。
她的眼神,爲什麼看上去那麼的傷?
爲什麼,她笑起來比哭還難過?
她在此之前,究竟經歷過什麼?
爲什麼當他對上她的眼睛的時候,有一瞬間,他的心會感到疼痛?
這明明是一張他從未見過的臉啊。
兩個人對視了好幾秒種之後,白薇雅笑出一口皓齒,發話道:
“你好,我是曲安雅。”
曲安雅?
很明顯不是白薇雅……
看來,眼前站着的人,是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女生啊……
有那麼一瞬,他真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白薇雅呢,她給他的感覺,有點與白薇雅給他的感覺重疊了。
司徒慕絕眨了眨眼,看清楚了眼前女生的臉龐,五官很深邃,也很標誌,頭髮的顏色是亞麻色的,整個輪廓看,完全就不是白薇雅的模樣,看來是他太想念白薇雅,想到快走火入魔了,所以產生錯覺了吧?
“慕絕,人家在跟你打招呼呢……”身旁的貝芙妮提醒道。
白薇雅才注意到了司徒慕絕身旁的女生,一頭紫色的自然捲長髮披肩,頭髮的顏色很搶眼,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也十分靈動,眼裡沒有太多的煙氣。
她的心沒有辦法控制住往下墜去。
怎麼……他身邊的女生,是她從未見過的。
那個女生究竟是誰?
爲什麼可以這麼親密地喊着他的名字,爲什麼好像和他認識了很久的樣子,爲什麼可以這麼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與他做眼神交流……
應該站在司徒慕絕身邊的人,明明就應該是她啊……
“你好,我是司徒慕絕。”司徒慕絕握住了白薇雅的手,禮貌性的,很快就鬆開了。
掌心的溫熱還在,但是眼前的人,卻不是心裡日夜想念的人。
司徒慕絕覺得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令他的大腦有點混亂。
可能真的是他的身體沒有恢復好吧。
“安雅,原來你在這裡啊,我找了你好久啊……”
白薇雅肩膀一沉,一隻手搭在她的肩頭,她轉過頭去,看到站在她後側的關夜雨。
“宿雨?”
“我一直在找你啊,頒獎典禮快開始了,我們趕緊就坐吧。”
關夜雨攬過白薇雅的肩膀,示意她跟隨着他轉過身去。
“安影就在附近看着,你可千萬不能掉一顆眼淚。”
白薇雅輕輕點了下頭,之後就低下頭,沒有回頭看司徒慕絕和他身旁的貝芙妮。
關夜雨回頭跟司徒慕絕和貝芙妮說道:“我們先失陪了。”
他看了司徒慕絕一眼,確認了,那個人的確是司徒慕絕,看來他的慕絕前輩真的沒有死,敢情司徒慕絕的那份暗紅色的資料是僞造的?
竟然有人敢這麼做?
百斬染說過,她看見資料是尹荷砸給白薇雅的。
難不成,是尹荷和洛茗嬌做的?
這居心,敢問真的如百斬染所估計的,她們是嫉妒白薇雅嫉妒到了這個可怕的地步?
喜歡司徒慕絕的女生前仆後繼,永無止境似的,福利的是司徒慕絕,但是遭殃就是司徒慕絕最愛的那一位了。
顯然是白薇雅。
可是他們害得白薇雅流產……實在是過分了。
這筆賬,他們絕倫三皇,遲早要幫白薇雅算。
……
在見到司徒慕絕之後,白薇雅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
如坐鍼氈。
她很想到他身邊去,卻又無法飛奔過去。
她很想大哭一場,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她掉一滴眼淚。
她真的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司徒慕絕沒有死去,而且還出現在鏡面高中,但是,她卻不能立即抱住他。
這比讓她死還要難過。
明明他就在眼前啊,她卻不能、不能……
她激動地渾身顫抖着,沒有辦法再在現場坐下去,就站起,往室外走。
關夜雨跟着出去。
站在禮堂外頭,白薇雅覺得自己剛纔在場內的時候,彷彿被人扼住喉嚨似的呼吸不暢,她大口大口地吸入冰冷的空氣,竭盡全力去緩解內心的痛苦。
關夜雨把手輕輕放在白薇雅頭頂:“我剛纔看到安影在室內,這裡沒人,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別再憋着了……”看她忍耐得那麼辛苦,他心裡也難受。
能不能讓她放肆一次?
關夜雨的聲音似一道赦令,又仿若是拉開了大閘門。
白薇雅眼眶中的淚水,彷彿一顆顆斷線的珍珠。
關夜雨心疼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用力把她扯入爲她準備的懷抱裡。
她的身軀冰冷得像一根冰棒,外頭的冷風早已把她灌了個透,其實,搖搖欲墜的不僅僅是她的身軀,她的淚水,還有她的心。
白薇雅沒敢哭得那麼撕心裂肺,而是仍有壓抑色彩的低聲啜泣,遠遠看過去,好像純粹是他抱着她那麼簡單。
司徒慕絕目前沒有辦法給到她的擁抱,就讓他關夜雨來暫時代替吧……
他就是不願意看着白薇雅那麼痛苦,那麼難受,那麼折磨……
管他!
替身也好,備胎也罷,他甘願。
……
貝芙妮和司徒慕絕也覺得在場內待得悶了,一同出來透透氣。
貝芙妮眼尖,一下就瞧見了相擁的關夜雨和白薇雅,白薇雅埋首在關夜雨的懷裡,哭得難過至極,完全不知曉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關夜雨輕輕拍着她的背,像哄一個孩子似的,眼神溫柔得很。
“呃……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貝芙妮瞄了司徒慕絕一眼,小聲地說道。
“我們這樣會打擾到別人吧……”
司徒慕絕望着那相擁的一雙人,眼波流轉,心口一陣堵塞,卻說不清道不明。
他回頭問貝芙妮:“過了今晚,我想回皇城去……”
“抱歉,現在還沒有辦法啊,皇城離這裡這麼遠,加上我們又沒法聯繫到那邊,還有你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那兩個哥哥千年都不來看我一次,交通工具都不給我配,好像要把我一個人丟在神谷似的,現在薩伽泊蘭不是挺好的嗎,我也不明白爲什麼他們不讓我回去和他們住在一起……”
貝芙妮委屈地說道。
對不起了,是她撒謊了……
爲了留住司徒慕絕,她不得已向司徒慕絕撒謊了。
其實在神谷,要離開,是很簡單的事情啊,她卻編織了那麼多的謊言出來。
遇見了司徒慕絕之後,發生了那麼多的第一次。
貝芙妮第一次對一個男生心動,第一次感受到了愧疚的心情,第一次撒這種“彌天大謊”。
她說現在還沒有辦法送司徒慕絕回皇城,同時,恰好遇上一個巧合,白薇雅又易容來到了鏡面高中,司徒慕絕也聯繫不上白薇雅,就連司徒慕絕身體恢復最後的一份藥方,她也拖着遲遲不配給司徒慕絕。
自己怎麼會變得那麼扭曲了呢……
說實在的,貝芙妮也討厭這樣的自己啊。
可是,她只想待在司徒慕絕身邊,不求什麼蘇柔口中說的天長地久,曾經擁有,也是很刺激的。
纔不管司徒慕絕有沒有結婚,也不要去理會他心裡的人走了沒走。
她就是要成爲現在乃至以後待在司徒慕絕身旁的女生。
這世界上,還真的沒有她貝芙妮想要,卻又得不到的東西呢。
這一回,這個男生,也一定會是她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