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芙妮只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白薇雅。
其餘的不重要。
她想要得到司徒慕絕,就一定要得到他。
正如從小到大,她想要得到的東西,沒有人會和她搶奪的,更沒有她得不到的,這一次,相信也不是例外。
“那你要不要驗證一下?”井上耀再次看穿貝芙妮的內心世界。
“當然想啊,問題是怎麼做?”
井上耀湊到貝芙妮耳邊說了一大通。
“這樣行嗎?僞造這些東西,好像不太道德啊……”
“如果你藉此成功了,你還得感謝我。如果我們的合作成功了,白薇雅歸我,司徒慕絕是你的。”
“一言爲定。”
“不,應該說是——合作愉快……”井上耀揚起一絲詭笑。
如果不是因爲貝芙妮喜歡的人是司徒慕絕,他在那天來莊園吃晚飯的時候,就想辦法把司徒慕絕從這個世界上蒸發掉了。
上一回在蒸發之島,司徒慕絕和安千城來了個裡應外合,把他整得有夠狼狽。
無奈貝芙妮不會允許他這麼做,那他心裡也有了另外一個決定,倘若他得到了白薇雅,那讓這一切就作罷吧。
畢竟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司徒慕絕生日那天,神谷的莊園洋溢着喜悅的氣氛。
白薇雅在此之前,偷偷請教蘇柔做菜,無奈她的廚藝依舊是半桶水的水平,好不容易炒好了一疊甜甜鹹鹹的土豆絲,端上餐桌之後,立刻就和貝芙妮以及蘇柔做的菜產生了對比。
別人做的那是珍饈美味,她做的是黑暗料理。
白薇雅灰心地把自己做的那碟菜挪到角落去,推到了一邊,候着。
怎知司徒慕絕就坐在她做的那碟菜對面。
她緊張地站在後頭,心想他吃了,會不會覺得難吃得要吐啊。
還是默默上去把那碟上不了檯面的菜撤掉吧?
它和其他菜比較起來,真的是太拿不*面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正當白薇雅準備上前的時候,司徒慕絕拿起筷子,一開始就吃她做的那碟炒土豆絲。
白薇雅僵住。
完了完了,他定在那裡,一定是因爲她做的菜太難吃了……
“司……”
“這是誰做的菜?”
白薇雅還沒叫司徒慕絕別吃了,司徒慕絕就擡起頭問。
坐在他對面的貝芙妮,坐在他隔壁的蘇柔,一起看着他。
“這不是我做的菜,我做的菜纔沒那麼醜。”貝芙妮直率地說道。
她做的菜很醜?
白薇雅的笑容是尷尬的。
她承認了,但是能不能不要讓她聽到啊,很受傷的啊。
蘇柔搖着頭:“也不是我做的菜。應該是薇雅做的吧……”
對於蘇柔開始當着大家的面叫白薇雅這件事,司徒慕絕和貝芙妮是萬分不解的,司徒慕絕問過蘇柔願意,得到的答案很簡單,蘇柔咬定說,曲安雅就是白薇雅。
她真的就是她嗎?
“這味道,感覺……”
司徒慕絕轉過身望着她。
“怎……怎麼了?是不是太難吃了,太難吃你就別吃了吧……”白薇雅聲如蟻蚋。
“你怎麼能做出這個味道?”
“什麼味道?”
她是不是佐料放得有什麼問題?
白薇雅緊張地雙手握住,彷彿是高考生等待放榜似的。
這個味道,和白薇雅那時候,在宮殿給他做的菜的味道,一模一樣。
怎麼會這樣……
司徒慕絕的狐狸眼都要糾結成三角眼,卻沒有一言半辭回答白薇雅,低下頭繼續吃飯。
飯後,蘇柔和貝芙妮送上自己爲司徒慕絕準備的禮物。
“你們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他自己都差點忘了呢。
“秘密……”貝芙妮狡黠地說道。
“是薇雅先告訴我的,然後我又告訴了妮妮,大家想一起給你慶祝生日,但是莊園人少,派對是辦不成的,乾脆就簡簡單單地過吧,也挺有家的感覺啊。”蘇柔溫婉地笑着說。
回到臥室,司徒慕絕把手裡的兩份禮物放在桌面上。
蘇柔送了他一支鋼筆。
貝芙妮送了他一條領帶。
她們送的禮物都準備得很用心,但是他的心依舊很空,因爲在這個生日,他既沒有收到白薇雅的禮物,更沒有見到她,除了剛纔嚐到曲安雅做的那道炒土豆絲……
爲什麼,他會吃出白薇雅做的菜的味道?
曲安雅究竟模仿白薇雅模仿到了什麼程度,竟然讓他經常把她錯認成是白薇雅?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彷彿都在撥動他的心絃。
他的心絃明明只爲白薇雅而鳴。
叩叩——
他聽見了敲門聲。
“慕絕,我能進來嗎?”
來到門前,司徒慕絕沒有即刻開門,面對門後的女生,他必須調整出一個看上去比較淡漠的表情,纔好掩飾他內心起伏的情緒。
“有什麼事嗎?”
“那個……你先開門好嗎?”
讓他開門?
司徒慕絕想起她上次等他一開門就撲到了他的懷裡,他感到頭疼。
雖說她那時候是受到了驚嚇。
白薇雅也回憶起上一回被井上耀“追殺”的時候,躲進司徒慕絕的房間裡的那件事,難道司徒慕絕介意?
她好像有感覺到,在那之後,司徒慕絕好像刻意迴避着她進他的房間。
她覺得傷心。
明明最有權利進他的房間的人是她啊。
爲什麼現在進他的房間,好像還要求着他似的。
“你開個門,我就浪費你幾分鐘,不會像上次那樣……”
她捧着手裡的一本薄薄的手工筆記本,站在門口,等候了兩分鐘,他沒有把門打開。
看來,這份生日禮物,她沒有辦法送給他了嗎?
心灰意冷之際,司徒慕絕把房門打開了。
“曲安雅,你找我有什麼事?”
“嗯?”白薇雅欣喜地擡起頭。
“進房說!”
她內心歡欣雀躍無比,捧着手裡的筆記本走進了司徒慕絕的房間,大大方方地坐在沙發上,見司徒慕絕關上房門就杵着不動,她忙跑過去拉他坐下沙發。
然後恭恭敬敬地把手裡的筆記本送給他:“慕絕,生日快樂!”
“謝謝。”司徒慕絕接過她的禮物,捧在手裡。
見他沒有反應,白薇雅忙說道:“嗯,你不記得啦,我送你的第一份禮物就是寫在筆記本里的故事呢,現在那本本子暫時不在,所以我親手做了一本筆記本,然後把一個新的故事寫在裡邊,希望你喜歡。”
司徒慕絕瞳孔微縮:“你知道這件事?”
“廢話,我是白薇雅,我會不知道這件事!”白薇雅再次強調。
“你……你真的是白薇雅嗎?”
難道,她不是嗎?
白薇雅真的不想再看到司徒慕絕那種懷疑的目光了,她怕再這麼下去,她都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了,她怕她也會對司徒慕絕失望。
四年的感情,真的比不上一張臉嗎?
白薇雅強忍着淚水,站起身。
“慕絕,我能抱你一下嗎?”
司徒慕絕不語。
“只是一個祝福的擁抱……”
這樣,都不能給他嗎?
司徒慕絕慢慢站起了身。
白薇雅張開雙臂上前去。
她抱着他,彷彿用盡全力。
無奈的是,她身上的味道都不是她自己的,不然,司徒慕絕一定能察覺到她就是白薇雅。
……
司徒慕絕生日後的某天,白薇雅經過他經常待的書房。
她看到他在流淚……
有一顆像水晶般晶瑩閃亮的顆粒從他的眼角滑落,洗刷過臉龐。
她不會看錯,那是他的眼淚。
他似乎在極力壓抑着什麼情感,額頭上的青筋隱約可見,往日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紅了一大片,他的身子站得不似往常挺拔,倚靠着一側牆壁,一副肝腸寸斷的模樣,好不令人心疼。
白薇雅站在門口,沒有貿然走進去打擾他,想着弄清楚現在的情況要緊。
她的視線從他的側臉慢慢往下挪動,停住在他手中的暗紅色文件袋上。
暗紅色的資料……
他手上拿着的是誰的資料?他是不是收到了身邊人死亡的訊息?
究竟是誰的死亡,令他看上去全世界的燈都熄滅了一般?
她看着緊張,鞋跟叩着地板,發出了聲響。
司徒慕絕聽到門口有動靜,猛地轉過身來,對上了白薇雅的眼睛。
白薇雅的視線沒有任何躲閃,就停駐在司徒慕絕的臉上,與他的視線相碰撞,她一點兒也不害怕,哪怕他現在的眼神寒冷到了極點。
他的手裡彷彿有一段隱形的線,牽引着白薇雅慢慢走向他,一步一步,走得非常堅定。
站在司徒慕絕面前,白薇雅望着他蒼白的面容上多了幾分憔悴,而且臉上的表情痛苦,他的目光暗淡,手裡的暗紅色資料被他捏得發燙。
“你不是白薇雅。”他第一時間宣佈道。
“我就是白薇雅。”白薇雅堅決地說道。
可笑,她不是白薇雅,那這天底下還有誰會代替她的存在?
司徒慕絕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看到那份資料之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好像他的心也跟着資料裡離開的人,燒成了灰燼似的。
“慕絕,這份資料裡的人……是誰?”
白薇雅盯着他手中的資料問道。
司徒慕絕緩緩地將手中的資料舉起來,然後用力地朝着她旁邊的桌子砸去,動作之大,把白薇雅嚇了一大跳。
她只感覺到一陣狹窄而又凜冽的風從耳邊刮過,彷彿要把她的耳朵給切割走了一樣,隨即,那份資料就被“啪”的一聲砸到了桌面上。
好在砸的只是資料,倘若是什麼易碎品,估計現在就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