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嘛?”白薇雅把頭低下來,因爲頭髮被紮起來,露出白皙的頸子。
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血族,那大大的不妙。
司徒慕絕雖然不是血族,但看着那塊在暗環境中白得發亮的皮膚,也有種想在上面留下烙印的衝動……
男生自古有原始的衝動……
白薇雅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猛地把頭擡起來。
“放手啦,我要回去拿錢!”她一心急,脫口而出的聲音拔尖。
司徒慕絕來了興趣:“你要錢幹嘛?”
“當然是買東西啊。”不然還能做什麼?
貨幣不就是作爲商品流通的媒介嗎?
“你要買什麼,我給你買,隨便買你喜歡的。”他好看的眉宇舒展,拉着她往外走。
喂喂,什麼叫給你買,任你買?搞得好像她是被圈養的那樣。
“哎,司徒慕絕,你就借我錢,不用說什麼買給我,我有錢,買的起,借我錢,回頭我給你報銷。”
呃,報銷?
在瀟灑自在的她看來,這是佔司徒慕絕的便宜,她非常不喜歡佔別人便宜。
可司徒慕絕聽這句話,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
……
婕夢菲斯學園各處擺放着各種各樣的自動販賣機,只要是學生提議合理的種類,學校都會增加。
有賣宵夜的、賣飲料的、賣獨立包裝零食的、賣日用品的……
之前不知道是那些人提出了建議,不久後,各個操場上出現了自動販賣體育器材的,比如:籃球、羽毛球拍配羽毛球、橄欖球……
還有超市裡有自動販賣蔬果的,更誇張的還有賣寵物的。
這種購買方式十分方便快捷,司徒慕絕用手機就替白薇雅買下了一瓶水,然而,白薇雅的表情變了。
買錯了。
“那個,我要買的是那款檸檬味的蘇打水。”
要花冤枉錢重新買了。
“重新再買吧。”她衝司徒慕絕擡了擡下巴,指着自動販賣機裡邊一瓶淡黃色外衣的飲料。
耐心地等待着司徒慕絕給她重新買,他卻一句話都不說,把她拉走了。
“欸?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啊,不給她買不成,還把她拖走?
白薇雅捧着手中的水,眼神幽怨,唉,她應該回去自己拿錢包或者手機,然後“自力更生”的。
陽臺上,溫和的晚風優雅地掀着兩人的衣袂。
一樓的舞臺熱鬧非凡,音樂幾乎蓋過了樓上人說話的聲音。
“司徒慕絕,你幹嘛要買水給我啊?”白薇雅喝着瓶中水,鬱悶地問道。
她心心念念着那瓶檸檬味蘇打水。
司徒慕絕將身軀的重量都支撐在欄杆上,說:“喝飲料對身體不好。”
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夜色下熠熠生輝,天空中最亮的那一顆星被收藏在她眼睛深處,有種令人心生探索的魔力,探索他作爲心靈窗戶的眼睛裡的秘密。
“你今天不是胃痛嗎?”
原來,他是在擔心她的身體啊。
他總是換位思考,而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小肚雞腸。
“不好意思啊。”白薇雅咬了咬腮幫子,低聲說道。
她烏黑如絲的頭髮在夜晚顏色更深,彷彿要融進夜空裡。
眼睛裡的光芒淡淡的,流沙一般,波紋一點一點地聚集到眼瞳正中心,慢慢沉澱下去,逐漸黯淡。
“幹嘛突然給我道歉?”他笑了,真是奇怪,他笑的方式好像安插着任意門,可以隨意在邪魅與乾淨清澈之間轉換,此時此刻,是後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兩人沒再多說一句,只是靜靜地欣賞着同一片星空。
冥冥之中有一條紅繩,纏繞指尖,探入心間,將彼此心的距離,一點一點收緊,然後愛神丘比特在靜默中耐心等待愛情的火花四射夜空,再爲新戀人的誕生射出定情一箭。
“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去準備上臺吧。”司徒慕絕掌握着時間,示意她回去。
“嗯。”她聽話地走回去。
在快踏入室內的時候,她忽然轉過身,像一隻小燕子一樣輕盈,朝他作了個射擊的手勢,單眼一眨。
“你記得上臺獻花哦!”
“我會記得的。”
司徒慕絕懊惱地笑了笑,他的心,悸動了。
……
舞蹈很美,把少女的氣息散發到了舞臺的各個角落,估計今晚這一支可愛又不失性感的舞,能夠促成多對情侶。
中間座位上兩個女生竊竊私語。
“奇怪了,怎麼一點問題都沒有,你確定你有動手?”
“我沒有弄錯的,絕對是那一條裙子!”
“那真是有鬼了,還沒有情況發生……”
司徒慕絕他人就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位置,風水寶地,吸引眼球無數,電死花癡萬千,活脫脫跟古代君王觀賞舞池中的美人舞蹈一樣。
白薇雅站在最前頭,跳得自信又帶點小女生的羞澀。
唉,她在害羞個什麼勁啊?
她自己都搞不懂。
怎麼站在舞臺上,她都覺得像吃飯一樣簡單,因爲這對於她而言,就像與生俱來的一種習慣一樣。
但每次碰上他火焰般的熾熱目光,看穿她的前世今生一樣決絕的眼神,她就覺得雙頰發燙,無可抑制地心跳。
不過也多虧了這種心情,帶着這樣的感受跳舞,倒是將少女在戀情中的矛盾心理演繹得很豐滿,這就是這支舞的主題啊。
在男女比例失衡的婕夢菲斯,找到真心相愛的人是一件或然率很低的幸運的事。
將這個舞蹈傳達到觀衆面前,也是在迎合婕夢菲斯鼓勵戀愛的想法啦。
在舞蹈接近尾聲的時刻,司徒慕絕思忖着,也是時候上臺獻花了,但他眼睛銳利,一下子注意到白薇雅衣服的異樣。
演出服的中間,也就是胸口處,慢慢裂開了一條口子,就像日本恐怖故事裡的裂口女,咧開一口恐怖的牙齒,布條越咧越猙獰,彷彿整件衣服要脫落下來。
白薇雅當然也注意到了,在舞蹈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就察覺到異樣,只是爲了整隻舞的協調,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但搞不好就在所有人面前出糗,她也是要面子的人。
一面擔心着出問題,一面盡全力舞蹈。
雙重矛盾的心理,幾乎要撕裂她的大腦。
司徒慕絕一咬牙,直接從舞臺下躍上了檯面。
臺下一片驚呼,臺上的女生也流露出驚訝的神色。
“Beer,把手給我!”
白薇雅當然是曉得司徒慕絕是來“救駕”的,敏捷地把手伸給他,他一個旋身,像個武功高強的江湖俠客一樣,將她摟入懷中,兩人雙雙轉過身去,白薇雅趁機將下滑得幾乎遮不住胸口的衣服使勁往上提。
司徒慕絕將她輕鬆抱起來,兩人面對觀衆,結束了最後一個臨時創造的舞步。
一切都靠着兩人的默契支撐。
臺下鼓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颯颯颯颯——
舞臺上下起一場浪漫非凡的花瓣雨。
紅玫瑰夾雜着粉玫瑰,從天而降。
粉色的嬌俏,似少女羞澀的臉頰。
紅色的妖嬈,似少年邪魅微笑的嘴角。
現場的氣氛,比火花更熱烈。
臺上的一雙人,比櫻桃更甜。
舞蹈版本的英雄救美,不過如此……
全場歡呼的同時,臺下有人的臉,因爲深深的嫉妒而扭曲得不成樣子。
……
回到後臺,白薇雅“嚯——”地從司徒慕絕身上跳下來。
真是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出了一身虛汗,捏着胸前裂開的衣襟,匆匆衝回到絕倫三皇的化妝間,把自己原本的那套衣服換回去。
“薇雅,剛纔真的好險啊,要不是司徒出場救你,那真是大事不好了。”泉雨央捧着自己的臉,擔憂地說道。
“這回的確要謝謝絕。”祁連符音睨一眼站在門口的司徒慕絕,眼神誠懇。
白薇雅換好衣服出來,擡頭見司徒慕絕杵在一旁翻弄手機。
“你在看什麼?”她忍不住好奇地把頭湊過去看。
“你剛纔跳舞的照片。”他如實回答道。
“什麼?你偷拍我?”
順着他手指滑動而過,她看到了他手機裡無數張抓拍的照片。
完了完了,一大把黑歷史。
“哎呀這張快點刪掉,醜死了!”白薇雅指着照片,手指移向垃圾桶的圖標,司徒慕絕手一縮,她就沒法得逞了。
“這張也是……”
“還有這個表情,到底是什麼鬼啊!”
“好了不看了。”
司徒慕絕把手機收起來,一副“我的手機我做主”的樣子。
“好了,你要跟我說什麼?”
她彆扭地眨了眨眼,視線朝着隔壁的牆上瞄。
“看牆上幹什麼,難道我人在牆上?”
“不是啊。我只不過是……呃,眼脹眼澀,對,就是這樣。”
她極力掩蓋着內心的虛,他手撐在她背後的牆上,逗她,他心情愉悅得很。
“Beer,你有話要對我說吧?”
白薇雅點點頭:“那個,剛纔,謝謝你了,如果你不上來救場,我今晚可以丟臉丟去太平洋了。”
“你知道就好,謝謝就不必了,舉手之勞,你不是要我上去獻花嗎,我是順便救場的。”他說得輕輕鬆鬆。
想對你好的人,會不辭勞苦地付出,但當你發現他的好的時候,他卻在你面前把那些事當成穿堂風。
白薇雅讀聖克莉亞的時候,高三成人禮上,拆開江月盈給的信,裡邊就有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