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大半的男生開始笑吟吟地朝着古兮圍過來，古兮一招欲擒故縱，瞬間奏效了，她心裡開始發笑。
陶薔薔趕緊躲到一邊去，這羣人現在的目光有多貪婪，笑容有多戲謔，待會兒下場就有多慘烈。
在爲首的男生即將碰到古兮的臉的時候，她擡起膝蓋就捅他的肚子，一手擒住他的手腕，用巧力一掰，對方頓時疼得嗷嗷大叫。
後邊的男生愣了愣，決定一起上，古兮再接再厲，把他們打個片甲不留。
陶薔薔一邊觀戰，一邊擔心着古兮會不會走光，又看到她身後來了幾個人。
在這條漆黑的巷子，上演着一幕校園版的武俠片段。
“小兮，小心你身後！”
古兮立馬轉身對付身後衝出來的人，陶薔薔就被一個男生從身後勒住了脖子。
“薔薔！”古兮緊張地放倒一個人。
眼看陶薔薔要被帶走的節奏，忽然，一個高瘦的身影出現在陶薔薔的背後，一個擡腿踹中男生的脖子，男生吃痛的同時，鬆開了對陶薔薔的禁錮。
古兮趕緊衝着陶薔薔那邊跑去，隱約看到那是一個高瘦的女生，身手很敏捷，一頭大中分長髮擋住了她的大半邊臉，令古兮和陶薔薔看不清她的真實面貌。
古兮和陶薔薔都沒來得及跟女生說一聲謝謝，女生就轉身離開了。
“女俠啊……”陶薔薔用極爲崇拜的眼神看着女生遠去的背影。
“真希望有機會能夠再遇見她。”
“不過話說回來，小兮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如果你再晚一步，我好怕……謝謝你……”陶薔薔後怕地抱了抱古兮。
“好了，你沒事就好，”
鮮有人知道，古兮的身手很好，這不是她自吹自擂的，而是有事實作爲依據的，比如說現在。
陶薔薔說過的，古兮就像是她的女騎士。
“對啊，我是女騎士。”古兮滿心歡喜地承認道。
她想守護的人，不言而喻。
“薔薔，下次來找我，提前跟我說一聲，我讓司機送你過來就好了，你不要一個人過來，最近校外的路燈壞了，而且我聽老師說有一些不良青年在這邊遊蕩，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古兮像個長輩似的，一本正經地對陶薔薔說道。
“我知道了。”
“我們現在去晚會吧，晚會結束後，我送你回家。”
“小兮你最好啦！”
“這個時候才知道我的好嗎？”
“不不不，你一直都對我超級好的。”
“那是！”
“小兮，你要是男生，我一定嫁給你！”
“下輩子看看吧……”
古兮牽着陶薔薔的手進入會場。
會場內依舊熱鬧非凡，彷彿少一個人多一個人，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站在門口的風間弓弦一看到兩個女生邁進來，就迎上前：“小兮，薔薔，你們怎麼這麼久纔回來？”
“弓弦師兄？”陶薔薔難以置信地看着風間弓弦，“我以爲你出國了呢？”
“我這些年都在輝夜市，沒有離開過。”風間弓弦回答道。
說完，他看到了古兮的衣裙有些皺，還有她手上有淤青和血跡。
“小兮，你受傷了？你們在校外發生了什麼事？”
古兮下意識把手往後縮，搖了搖頭，含糊地說道：“這血不是我的……”
她說着這個，環顧四周，尋找白颯的身影，只要是知道白颯在自己身邊，她恨不得自己的視線一秒鐘也不從他身上離開。
找到他了，他剛纔的西服外套好像被冒失的她弄髒了，現在穿着襯衫和馬甲，慵懶地倚靠着欄杆，手裡晃着一杯酒紅色的**。
所在的樓層是輝夜中學最高的，可以俯瞰整所學校，他注視着樓下的操場，眼神憂鬱傷情得很，令女生有種擁抱他、給他溫暖的衝動，彷彿整個世界的傷心都被填進了他的心裡頭。
白颯彷彿感應到古兮熾熱的目光似的，也朝着她所站着的地方望去，一下就對上了她的視線，然後就看到了她略顯狼狽的模樣，冷眸中的光顫動了片刻。
他很快收回了視線，回到自己孤獨的世界中。
“弓弦，薔薔，失陪一下，我剛纔把飲料潑到白颯身上了，我得去跟他道個歉。”
風間弓弦和陶薔薔相視一秒，自然知道古兮心裡想些什麼。
古兮的世界裡，除了白颯，還能裝下哪一個男生？
彷彿白颯手裡有一根繩，古兮像被他牽引似的，在他朝着一條沒有燈的走廊走去的時候，古兮也毫不猶豫地跟了過去。
心跳如擂鼓，彷彿她正在走着一條神秘的隧道。
白颯似乎感覺不到自己身後有人，徑自走到走廊的盡頭，然後拐彎。
古兮跟着他拐彎之後，就忍不住問道：“學長，你要去哪兒？”
白颯停下了腳步。
他緩緩地轉過身，眼眶泛紅。
他突然剎住車，她還沒來得及停下，在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她跟前了。
他好高大啊，身體靠過來，彷彿是一堵牆，她的鼻尖蹭到他的襯衫，聞到了汽水的味道，看來他裡頭的衣服也被她弄髒了，而且，他身上……有酒的氣息……
古兮忙奪過白颯手裡的杯子，果然，他的杯子裡裝着的是紅酒。
“學長，這裡是不允許喝酒的，你哪來的酒？”是他自己帶回來的嗎？
看他微醺的醉顏，估計他喝了不少。
“我已經成年了。”白颯想把她手裡的杯子奪回去，古兮一個激動，竟把杯子往後一甩，“哐當——”一聲，酒杯摔碎，黑暗中隱約瞧見晶瑩的玻璃碴，彷彿有數朵酒紅色的薔薇花在地面上盛開，無奈此地黑暗，看不到花的顏色，更別提誰人來欣賞了。
“你……”白颯愣住了。
古兮也是明顯的一愣，回頭看了看，她感覺她自己好像也喝了酒似的，怎麼這麼衝動地把他的酒杯砸了？
難道，是她潛意識裡不希望他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嗎？
她伸手在白颯面前晃了晃：“學長？你還好吧？這裡沒人，太危險了，我送你回去吧？”
古兮感覺白颯好像喝高了，估計他都不知道她是誰了。
“學長，你知道我是誰嗎？”
“雪珊……”
他面向着她，顯然又不是在看着她，呢喃着這個名字，手卻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
“學長，我是紀檢部的部員古兮。”古兮強調着，彷彿想他牢記她的名字。
“噓——別吵……”原本撫摸她臉頰的手，停在她的脣上，古兮緊張地縮了縮脖子。
白颯示意她噤聲的聲音，極具魅惑。
“白颯……”
只有在這樣的時候，古兮纔敢直呼白颯的全名吧，在學校裡，她可是非常尊敬他的。
“你不要緊吧？”
她輕手撫上了他光滑無暇的俊臉，心中嘆息。
白颯，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疼……”古兮想掙扎，但是他抓得很緊很緊。
剛纔古兮敷衍了風間弓弦和陶薔薔，她手上的血，的確是她的，估計是被什麼利器劃傷了，但是這種小傷是經常有的，她純粹是不想讓他們擔心罷了。
恍惚中，白颯好像聽到了古兮喊疼，鬆開了她受傷的那隻手腕，改爲與她十指相扣。
“雪珊，你真的回來了嗎？真的是你嗎？”他埋首於她的頸間，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在她的頸間留下一個個熾熱的吻。
古兮心裡一陣涼意泛起。
爲什麼是姜雪珊，是她就不行嗎？是那個最真實的她就不行嗎？
她心想，姜雪珊才和白颯見了多少次面啊，就讓白颯那麼刻骨銘心，她可是和他在同一所初中唸書，現在又是在同一所高中讀書，他們可以相處很多年。
古兮不悅又委屈地咬着飽滿的下脣。
或許，她嫉妒那個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姜雪珊了。
“爲什麼是姜雪珊，爲什麼古兮就不行？這還不到最後呢，你怎麼就這樣認定姜雪珊就是你的唯一呢，爲什麼我就不行呢？”她的嘴比心要行動得快，一下就把她內心的不滿給說了出來。
之後，古兮後怕了，她不知道白颯有沒有聽到。
他不會生氣吧？
他那眼睛，能不能不要用那麼冷，那麼沒有溫度的眼神看着她啊。
在她內心泛酸的時刻，她的眼睛也跟着斟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就這麼直勾勾地瞅着白颯，奢想用這般眼神，一點一點擊垮白颯的那道防線。
眼神是騙不了人的，白颯的心徹底凌亂了。
“白颯……”她嘆了口氣，柔聲喚着他的名字。
怎知，他捧起古兮的臉，狠狠地吻了下去。
古兮錯愕地瞪大雙眼。
他的脣，不似他本人的冰冷，是熾熱的，像一團越燃越旺的火。
不容反抗，不許拒絕，不準難過……
吻在嘴上的醇香，她手腕上的血腥味，他清新的汗水味，她頭髮上的香水味，他們十指相扣的手，分不行醉了的人究竟是誰，古兮望着白颯閉上的雙目，也跟着閉上了眼睛。
極致的黑夜，妄想掩蓋這個虛實結合的吻。
這個時候，她在他的世界裡，是古兮也好，是姜雪珊的替身也好，她都甘願了，只要現在他吻着的人是她，就夠了。
她的青春蒼白匱乏，是不是就會在這一刻忘情地燃燒？
身爲飛蛾，若不撲火，怎算痛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