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憂先前停留在劍池旁的一處院落,距離府前不遠,差人前後大約不過百息時間,就將登門拜訪三人領來。
年輕白衣端坐在茶桌後端,黑髮被微風吹拂,輕盈飄飛,容貌俊美,眉丹鳳眼,白衣成畫,手拎茶壺做沖茶姿勢,行雲流水,舉手投足盡是大家風範。
周圍綠蔭百花齊化,枝頭上露珠反襯破際光芒,晶瑩剔透,更加顯得唯美異常。
身姿窈窕的洛瑾,側臥一手支撐小腦袋,像只高貴慵懶的白貓,如墨長髮隨意披散在腰間肩頭和臉頰,傾國之色若隱若現,白裙緊貼絨毯,一雙玉足至小腿裸露在外,白皙嬌嫩,讓人垂涎三尺。
洛家千金眼眸冷冽,如同雪山上的一泓清泉,黛眉橫翠,身上自有一股空靈冷傲的氣質,朱脣不染而殷紅,似笑非笑,眼神不知道投在哪裡,彷彿在看年輕白衣,又似乎緊緊盯着院落外三人來客。
她倒要看看,吳憂又惹上多少風流情債。
年輕白衣臉上看似波瀾不驚,內心其實慌張的緊,洛瑾要般喜怒都寫在臉上的姑娘,現在竟能如此平靜,保不準在積攢情緒,到時候來個秋後算賬,那可真有自己苦日子吃了。
登門三人在差人引領下,越發靠近涼亭。
年輕白衣心法提升,又有昨晚的八門洗髓,眼裡勁更上一層樓。三人左邊,是前幾日在官道上的錢姓姑娘,容貌姣好,一身武服,手握長刀,江湖女子標誌的穿搭。右邊的中年男子,氣息穩重,虎背熊腰,豹頭環眼,腰間懸掛古撲雙刀,雙刀長短一樣,紋有金紋。
居於兩位中間的女子,容貌嬌美,衣裳富貴華美,出自鐘鳴鼎食之家的吳憂和洛瑾對於這等做派再熟悉不過,一眼就可知女子家境殷實厚度遠超尋常有錢人家,身上蜀繡針織工巧繡出的鳥銜花草紋,栩栩如生,有價無市的東西,這還是其次,她手腕處的繫着顆鈴鐺,走一步搖晃一聲清脆,清脆過後,還有隱隱檀香味散發。
洛家千金不動神色瞥一眼吳家少爺,見他目光注視前方,目光不由又冷淡幾分,當真是還未吃到鍋裡的,就惦記麥田的青穗。
男的都是貪得無厭的傢伙,長得好看的男的更是,招蜂引蝶的,不知羞!
洛瑾心中暗自發誓,定要好好修煉,爭取那一天錯過吳家少爺,一捆打暈,幫他綁了給自己暖牀解氣。
三人行至涼亭,錢家姑娘見到吳憂先是一失神,隨後抱拳行禮,“吳少爺,別來無恙。”
說實話,對於吳憂是否會答應見自己,錢家姑娘心裡都是打鼓的。錢家只是個小鏢局,在外人眼裡自然是人中龍鳳,但真要更立足於整個涼州的吳家來說,不過是腳下螻蟻,不值一提。
中位女子只是微微側腰,一雙靈動眸子認真瞧了瞧被外界傳的神乎其神的吳家少爺,見其雙眸明亮,嘆了口氣,笑着對身旁的中年人道:“柳叔,看來我們都被吳家給騙了。這哪是什麼傻子少爺,分明是個心思玲瓏傢伙。”
中年男子深深看向吳憂,聽見女子聲音,纔回過目光,柔聲道:“殿……小姐說的在理,不過江湖也不會無端生風,還得考量考量。”
華服女子唉呀一聲,全然不將作爲主人的吳憂放在眼裡,自顧自道:“既然二哥能飛鴿傳書給我,就說明這個吳家少爺啊,身上還是藏有東西的。”
女子說的聲音不大,但也沒有刻意壓下,院落說大不大,說小卻也遠超尋常人間。在場幾乎都是習武之人,自然聽個清楚明白,可把差人嚇的夠嗆,提起膽子望向吳憂,見其神色如初,不由鬆了口氣。
年輕白衣將泡好茶水倒上一杯,舉起朝涼亭裡的洛瑾示意。
洛瑾沒有多少什麼,空閒的手心朝上攤平,伸出向前,吳家少爺心領神會,往前一送,穩當落於洛瑾手心。
兩人這樣親密默契舉動,不像是兩個青年姑娘,倒跟隱居山野相依爲命的老夫老妻般。
華服女子見狀微微皺眉,嘖嘖道:“吳家少爺不愧是大家公子哥,行走江湖還要帶上姑娘,當真是享受。”
吳憂倒上一杯茶水,抿上一口,笑道:“怎麼,小娘子莫非是見了眼紅,迫不及待要給本少爺做路上端茶丫鬟?”
華服女子笑意僵在精緻臉上,紅暈淺現,沒料到面相如此出塵的男子,說出的話是這般下流無恥,冷笑道:“只怕你吳憂有福受下,沒命享受。”
吳憂聽聞搖頭,色眯眯道:“小娘子牙尖嘴利,本少爺最喜歡就是你這樣姑娘,太過老實的耍起來沒有意思,我看也不用改日了,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去給本少爺暖牀如何?”
院落裡,兩道冷光同時注視吳憂。
還未等華服女子開口,身旁的中年男子突然躍步向前,瞬間來到茶桌前,夾帶一陣冷風,聲音刺破耳膜,舉起一拳,重重朝吳憂那張俊美臉蛋砸下,喝道:“爾敢放肆!”
這一刻,吳憂想起小時與孃親冬日徒步上山觀雪,母親瘦弱身軀擋在前面,仍是八面漏風,寒意刺骨。
迎着拳風,吳憂面不改色,放下茶杯往後微撤,只聽一聲茶桌分裂聲,中年人一拳將鋼石做的茶桌洞穿,這還未了,拳風尚存,原本向下的拳風凝結成罡風,急轉方向,直衝九霄,朝吳憂下巴位置打去。
吳憂雙眼微眯,看穿中年人想法,擡起一腳,氣勢升起,重重落下,腳風與拳罡碰撞,激起數層氣浪,疾風鋒利如刀,較近的花朵紛紛化爲兩半落下,糟蹋一地。
中年男子對於吳憂的反應也是吃一驚,又吃吳憂一腳,更是背心生汗,此子的功夫居然如此了得。中年人終於是正色起來,手臂青筋暴起,怒喝一聲,突破吳憂腳風,朝上轟殺。
年輕白衣也不硬抗,順勢騰空而起,在半空翻過一個身位,穩當落地,剛剛站穩,中年人的拳又殺至身前,年輕白衣來不及躲閃,只能雙手交叉,格擋一拳。
中年人修爲了當,一拳十成力氣,毫不保留轟出,硬生生將吳憂擊退數十步,才踉蹌穩住心神。
一擊得逞,中年男子居然收手,不是他乘勝追擊,而是原來華服女子擺手示意退下,見年輕白衣一臉狼狽,得意洋洋道:“怎樣,吳少爺,就你這般繡花枕頭般的伎倆怎麼將我收服?”
吳憂吐出一口鮮血,簡單擦了擦,微笑道:“小娘子別急啊,江湖對招哪裡是一招一式就能決定的了的。花費點功夫得來的,在牀上才更加帶勁,本少爺的十八般功夫,到了那時才真正能施展開來。”
華服女子冰冷一笑,咬牙切齒道:“柳叔,把他那張嘴巴撕裂!看他怎麼在本宮面前狗叫!”
身在涼亭的洛瑾聽聞微微一笑,終歸是個丫頭心思,心思太淺,隨便激上兩句,本宮兩字便冒出來。
站在院落牆壁上遲遲沒走的黃有德,早就翻身蹲在院落綠蔭中,見此場景,不由感慨,真是上輩子撞了桃花仙,今生留一屁股風流債。
摸了摸鬍鬚,這每年都會進皇家算國運的大宗師,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長得越好看的姑娘,越不能惹,保不準就是什麼大家千金小姐,或者是什麼富貴公主。”
洛瑾嘆了口香氣,也是一陣頭疼。
怎麼連自稱本宮的姑娘都給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