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三喜並不是一個喜歡等待的人,這一次也不例外,所以他來到了皇宮,獨自一人。
陳三喜到達皇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他回過頭來看了看身後,眼中帶着一抹複雜的色澤,他現在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而前面的這條路走下去,最後見到的人,將是三生界最牛b的大boss——東皇大帝。
陳三喜這一生,從來沒有畏懼過,就連被張楓暗算,關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山洞中,他也沒有恐懼,那時候的他,只有失望跟悲傷。
而現在,他雖然還沒有見到東皇大帝,卻已經有種巨大的恐懼感籠罩在他的心頭。
他也說不出爲什麼自己會產生這麼強烈的情緒,他只在幾天前遠遠地看到過東皇大帝一次,那一次,東皇大帝在八人大轎裡面,他沒有見到東皇的容顏,可是,那種散發出來的絕頂高手纔有的氣質,卻讓陳三喜毛骨悚然。
那就是殺氣……
陳三喜從沒有對任何一個人用過殺氣二字,但是這一次,陳三喜覺得這兩個字用在東皇的身上,真是太貼切不過了。
他一步步地朝着皇宮的最後一層內院走去,那裡幽黑靜謐,沒有一絲的光亮,只有無邊際的黑暗,讓人絕望的黑暗。
陳三喜的左腳剛邁入院落,立即有一陣風聲響起。
這不是自然界的風聲,自然界的風聲沒有這麼尖銳,更沒有這麼寒冷,對於高手來說,禦寒是他們首先需要學會的法術。
而這一股疾風卻全然不是如此。
陳三喜的步子立刻就停住了,整個人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一下。他深知,對手來了,東皇大帝來了。
他的眼睛微闔着,沒有四處張望,但是卻感到一股濃烈無比的殺氣在四周蔓延,他的神經頓時緊繃了起來,就連骨骼都發出了一連串輕微的聲響。
“你來了?”有個聲音傳了過來,好像遠在天邊,可是又彷彿近在耳側,十分的詭異而神秘。
陳三喜怔在那裡,過了許久,才緩緩地答道:“我來了。”
“你不該來的。”東皇的聲音再度響起,但是這一次,卻有種難言的威武跟霸氣在其中,就好像他自己便是高高在上的神,人間的凡靈不該去褻瀆他的威嚴。
陳三喜緊張的情緒反而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笑了笑,道:“可是我已經來了。”
“假如我是你,我一定不會來的,因爲這無異於送死。”東皇的話音中,帶着說不出的輕蔑跟不屑,還有一絲絲尖銳的諷刺。
陳三喜聳了聳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淡淡地道:“可惜,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所以我來了,縱然我不是你的對手,縱然我明知這是送死,但我還是來了。”
不等東皇大帝迴應,陳三喜又接着道:“作爲一個男人,有所不爲,有所必爲,而我恰巧就屬於這樣的男人。”
“是嗎?”
聲音變得鏗鏘有力,不再飄渺。
陳三喜轉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身影高大威猛,氣勢磅礴,大有一吞天下之雄風。
他從不遠處走來,就彷彿是世界的末日的來臨,給人無比的絕望跟恐懼。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陳三喜幾乎忍不住要顫抖起來了,但是他能夠剋制這種緊張的情緒,因爲陳三喜知道,在這個時候,面對這樣的高手,一丁點情緒上的波動,都會露出致命的破綻。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別管我辣手無情了。”
話音落下,一陣黑色的氣流凌空席捲而來,將這個院落中的地磚掀起,朝着陳三喜橫掃而出。
陳三喜反應並不慢,雙手往後倒插,整個人就像是一杆標槍一樣,雙腳在地上急速地划動,幾乎以相同的速度倒掠而去。
他並沒有凌空飛行,而是貼着地面狂速奔行,這不但能夠讓陳三喜更穩定地觀察戰況,也使得他可以儘量少地消耗體內的真氣。
東皇大帝似乎沒有想到陳三喜又這麼迅速的身法,濃眉皺起,驚斥到:“頓步?”
陳三喜在飛行的時候,還有餘力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否定道:“錯,不是頓步,而是……”
東皇大帝追問道:“而是什麼?”
陳三喜忽然身形拔起,沖天而飛,猶如火箭一般衝向黑天雲霄,那種速度,文筆已經難以形容其萬一了。
“你知道的。”陳三喜身形拔起的時候,口中也發出了聲音。
“難道是瞬閃?”東皇大帝的臉色已經變了,雖然他的臉上有一張輕如蟬翼的面具,可是卻能夠看出來,他的臉色一定變了。
有很多修真的人,都認爲頓步是神行術的最高境界,卻不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而瞬閃,就是這種凌駕於絕頂之上的瞬移真訣。
那也許並不是快,你甚至還能夠看到身形移動的軌跡,但是,等到你衝過去的時候,卻根本無法掌控軌跡的變化,因爲……
因爲瞬閃已經突破了速度的極限,只不過是一閃之間,陳三喜已經消失無蹤了。
剛纔明明還在天上,可是現在,卻不見了人影了。
東皇大帝的身體就像是一尊龐大的佛像一樣,定在當下,眼觀鼻,鼻觀心,猶如老僧一般,已經入定。
他當然並不是真的老僧,也並不真的入定,他只是在等待,等待最後的一擊,而最後的一擊就是致命的一擊。
高手對戰,勝負就在一擊之間,而現在,這一擊,就要來了。
陳三喜還沒有出現,可是卻有一陣清風吹起,這是自然界中的威風,威風習習,吹過人的面頰,讓人很舒服,甚至有點愜意。
但是這風卻像是雷電一樣敲擊着東皇大帝的心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陣微風似乎已經停了,剛剛停。就在這一刻,這一瞬間……
東皇大帝露在外面的眼睛突然圓睜,雙臂振起,強大的光波從他的面前爆破而出……
轟……
彷彿在這一刻,整個世界都爆炸了,煙土紛紛,只有無邊無際的黑夜,天與地連在了一塊。
陳三喜再度出現的時候,煙塵已經平息了,一個人影從爆炸後的巨坑裡面緩緩地走了出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陳三喜。
“你敗了。”陳三喜將身上的灰塵拍了拍。
“你說什麼?”東皇大帝幾乎不能相信陳三喜的這句話。
陳三喜在距離他三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長長地吐出口氣,莞爾一笑,道:“你輸了。”
“我……”東皇大帝還想辯解,可是剛說出一個字,臉上的面具突然裂開,一串鮮血從裂口處飛濺而出,飈在了地上。
東皇大帝眼睛怒睜,瞳孔卻在收縮,兩條腿顫抖着,再也不受控制了,跪了下來。
跪在了陳三喜的面前。
陳三喜沒有再說一句話,他只是看了一眼戰敗的東皇大帝,轉過身去,一步步地離開了皇宮。
深藏功與名。
一戰成名,並不是用來形容陳三喜這樣的人的,因爲陳三喜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很有名氣了。
但一戰埋名,用來形容他卻很貼切。
因爲自打這一戰之後,陳三喜這個名字彷彿從這個星球上消失一樣了一樣,可是,這個名字,卻猶如傳說一般在時空中流淌。
後來,有人在斷崖上見到過兩個人,其中一人很像陳三喜,而另一個女人,卻極具幽雪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