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後的前幾日,日子過得平靜如水,整個後宮都是靜寂無聲的,所有的人都守着自己的本分,沒有任何人生出事端,更沒有人去找別宮人的麻煩。
就連娟妃和琴妃都每日都安分守己的過着自己的日子。這樣的後宮似乎很平和,其實每個人都喜歡這樣的日子,只是這樣的日子卻終究不會長久。
皇上回宮後,上官名碩就沒有露面,他早在皇上在獵場營地頒佈回宮的旨意時就已經不在營地了,據說是得了皇上的准許,去出宮遊歷了。
這樣的結果不得不讓華燁,德妃感到憤懣,皇上偏頗得也太厲害了,上官名碩謀殺皇子,這樣的罪大惡極,皇上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聞不問。到了此時,德妃心中不由一陣悲涼,原來她這四大妃的位分,不過是個空銜兒而已,在皇上的心目中,娟妃的地位還是遠遠高過她的。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而德妃遇到這麼一系列的煩心事,便愈發地愁悶鬱結,每日裡總是懶懶的,對什麼都了無興致。主子沒有精神,這底下的下人們自然也都是謹小慎微的,故而這幾日綺羅宮上下都是愁雲慘霧的。
而上官明軒在朝堂上似乎也遇到了棘手的事情,這幾日下朝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乾清宮閉門不出,沒有召喚任何一個妃子侍寢,更沒有到哪個妃子的宮裡去。
或許也正因爲後宮諸位主子都是平分秋色,所以才能共享一陣太平。
德妃每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有良妃過來探望了兩次。
芷君這兩天深知德妃心頭的愁悶所爲何事,於是行爲做事就愈發地謹慎小心,並有意避開華燁。
大宛後宮的皇子到了十七歲就在御學堂結業滿學,華燁還有兩年,說起來也是到了學業的緊要關頭,因此這兩日學業繁忙,每每要到申時才能迴轉,故而與芷君見面的機會也就愈發地少了。
這日,芷君正在做女紅。自從她們綺羅宮的女紅作品出了名,太后宮裡的所有女紅活就都派給她們來做了。太后今日要這個,明日要那個,也真夠她們忙活一氣的。
“姐姐,我怎麼見你從狩獵回來就總是魂不守舍的呢?”碧璽眼見着芷君應該繡綠色的卻拿成了紅色的,就忍不住問道。
“哦?”芷君微微一驚,連忙將手裡的線換成綠色的。
碧璽心中暗想:芷君此次狩獵一定發生了一些事情,這事情也一準和華燁有關。現在綺羅宮的太監宮女們都在悄悄議論,說這次狩獵,五皇子特意帶着芷君去遊玩,還爲了她和三殿下打了起來,可能還得罪了菁暘公主和青萍公主。更有人傳說,說芷君很有可能被五皇子收房。
碧璽聽完這些議論,心中羨慕不已。每每套芷君的話,可芷君卻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弄得碧璽心裡酸溜溜的,她覺得芷君是有意瞞着她,自己攀上了高枝兒,卻忘了她這個妹妹。
本來那次出宮狩獵,碧璽就央求芷君在德妃娘娘面前爲自己說句話,讓她也一道去的。可是芷君卻說這次出行很是辛苦,且吃住也不舒服,不如待在宮裡,就沒有讓她去。碧璽爲這是一直生着氣的。
這是蘭兒的原話,碧璽昨天在她屋裡聽到她這麼說的,當時還只覺得有些扎耳朵,可現在想來,蘭兒可是說得一點兒沒錯。
碧璽現在看着芷君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那個想法就愈發肯定了。
“姐姐,我聽人說,五皇子看中了你,要把你收房?“碧璽在一旁坐了片刻,終究還是憋不住,問了出來。
芷君這幾日最忌諱的就是聽到這樣的話,她唯恐避之不及,可如今卻被自己的親妹妹親口說了出來,她心中徒然一震,連忙厲聲說道:“住嘴,碧璽,你胡說些什麼?我早就告誡過你,我們是奴婢的身份,五皇子可是堂堂的皇子,如今又深得皇上器重,我們這卑賤之身,怎能有那樣的妄想?”
“這幾日綺羅宮的人都在議論呢,怎麼我說說就不行呢?再說,你是我的姐姐,若真的讓五皇子青眼有加的相中了你,不也是你的福分嗎?姐姐我這是真心實意地替你高興。你何苦發這麼大的脾氣呢?”碧璽說着說着就紅了眼圈。
芷君最是見不得碧璽難過的,她馬上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生硬,連忙拉住了碧璽的手,想安慰她,誰料碧璽卻賭氣的一把甩開她的手奔出門去。
“碧璽,碧璽。”芷君連忙去追,可碧璽跑得飛快,她只好望着她的背影輕聲嘆氣。她總是想呵護自己這個唯一的妹妹,更想爲她擋風遮雨,讓她不要受到絲毫的傷害,然而卻總是事與願違,現在弄得她和碧璽的關係越見疏離,這讓她不由很是心焦。
碧璽跑得飛快,慌不擇路,一下子和趕上來的迎春撞了滿懷。
迎春忍不住訓斥道:“碧璽,你這是要幹什麼呀?有什麼着慌的事兒,竟值得你這麼瘋跑?”
碧璽也不答話,只是狠狠地瞪了迎春一眼,就又快速地跑開了。
迎春剛纔前院忙了一陣,得空了這纔回到後院來,一進門就看到芷君呆呆地坐在那裡,無心手裡的女紅,她的心中不由泛起一陣酸楚。
本來,那日在營帳之中華燁對芷君的深情讓她十分地欣慰,覺得芷君終於能夠找到好的歸宿,可如今看來,這一切卻只能是一場空。就在昨日她從立春那裡得知,德妃娘娘已經因爲這事兒狠狠地教訓了五皇子一通,弄得母子二人都兩天了都不說話。立春讓她側面勸勸芷君,讓芷君不要想着給五皇子做妾的事兒了。
這事兒交給迎春,只能讓迎春覺得頭一下子都變大了。她也曾聽芷君說過她和華燁在青龍山中的經歷,那樣的生死與共,那樣的矢志不渝,讓她這個從不知愛情爲何物的人都深受感動。然而,他們的這段癡情卻是爲這座皇宮所不允許的。
其實,迎春清楚,芷君遠比她想象的要理智得
多,就算她不去勸說,芷君也會克己本分的。這幾日芷君的心理煎熬讓她看在眼裡疼在心上。
看着芷君難過的樣子,迎春更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只得慢慢坐在芷君的身邊,陪着她一起發呆。
卻說碧璽和芷君慪氣,一口氣就跑到了蘭兒那裡。可蘭兒並在屋裡,青兒告訴她,蘭兒被德妃娘娘叫去了。碧璽心中有氣,忍不住就和青兒絮叨了一回。
青兒現在依然因爲妹妹紅兒的事兒,對芷君心存芥蒂,她聽完碧璽的訴說,便冷冷地哼了一聲道:“我看你姐姐芷君就不簡單,她假仁假義的,說什麼顧及姐妹親情,其實她最後想的還是她自己!真不知她用了什麼妖媚的功夫,竟然將五皇子迷得神魂顛倒的!”
“是呀,青兒姐姐,我與她雖然都姓玉,我可就不像她那樣,有這樣深沉的心思,和魅惑皇子的本事。”碧璽也恨恨地說道。
“不過,你也不用太傷心,我看玉芷君只能空歡喜一場。昨日我聽蘭兒說了,德妃娘娘根本就不會允許五皇子將她收房的,她這只是白日做夢。”青兒冷冷說道。
“哦?爲什麼?”聽到迎春這麼說,碧璽又覺得心裡不好受了,其實從心底,她還是萬分希望芷君能夠成爲華燁的妾,只有這樣,她才能縮短自己與華燁的距離。
“嗨——她以爲一個奴婢飛上高枝兒就能變成鳳凰嗎?再說,她還不如我呢,一個掖庭出來的卑微的罪臣之女。”說到此處,青兒猛然意識到碧璽也是掖庭出身,就連忙住了嘴。
碧璽頓時一陣黯然,是呀,真的是因爲他們這掖庭之女的卑微身份吧?但是,難道她就得一輩子做一個低賤的宮女嗎?她不認命,她絕不會認命。她生得如此花容月貌,怎會甘爲永遠做一個侍候人的宮女?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一個素來與蘭兒交好的宮女嬌兒驚慌失措對闖了進來。
“怎麼了?”青兒和碧璽連忙迎上前去問。
“蘭兒姐姐不知犯了何罪,被德妃娘娘送到慎邢司去了。”嬌兒一邊說着已經哭了起來。
“什麼?怎麼會這樣?”青兒只覺得晴天響起了一個霹靂。
自從紅兒出事以後,是蘭兒一直陪在她身邊開導她,她那次酒醉失言捱了重打,更是蘭兒悉心照料着她。這幾個月以來,她已經把對妹妹的深厚情誼轉嫁在蘭兒的身上,她們兩人已是情同姐妹。
最近這兩天,她就看到蘭兒憂心忡忡的,便問她出了什麼事,蘭兒並沒有如實說,只說自己會大禍臨頭了。沒想到這句話卻成了讖語。
“嬌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別隻是哭,你倒是說話呀!”碧璽只覺一陣心慌,連忙搖動着嬌兒的手臂問着。
碧璽自從和芷君有了隔閡以後,便和蘭兒青兒走得很近,特別是在芷君伴駕的這些日子,蘭兒更是對碧璽照顧得無微不至,在碧璽的心目中,儼然已經把蘭兒當做了親人,現在乍一聽到蘭兒出事兒,她怎能不心焦?
“嗚嗚嗚,我也不知道呀。今天一早,蘭兒姐姐就被立春姑姑叫到了娘娘那裡,可是沒過多久,我就見蘭兒姐姐被兩個公公推搡着出來,我連忙奔過去,問蘭兒姐姐是怎麼回事,可那兩個公公很兇,一把就將我推開了。他們還惡狠狠地說,是蘭兒姐姐偷了德妃娘娘一件很貴重的首飾,被德妃娘娘抓個正着,人贓俱獲,即刻就要把她送到慎邢司去。青兒姐姐,你也知道,那慎邢司是什麼地方?咱們去到那裡,還有命活着回來嗎?”嬌兒說完,就泣不成聲。
青兒卻是一陣冷笑:“又是偷東西,當日我妹妹紅兒就是被琴妃娘娘以這樣的藉口抓到慎邢司去的,至今生死未卜,如今,德妃娘娘卻也想到用這個藉口了。”
“青兒姐姐,你別隻是笑呀,到底該想想法子纔是。咱們這裡,就只有你能在德妃娘娘跟前說上話了,你趕緊去求求她呀。”嬌兒抽抽搭搭地說着。
“唉——”青兒長嘆一聲,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她也必須一試。
“對了,碧璽,你姐姐芷君可是娘娘跟前的紅人,不如你去求求芷君,我想芷君若是一句,恐怕要頂我們說上十句。”
“好。”碧璽點點頭,二話不說就往後院跑去。
芷君和迎春正在屋中敘話,是有關他們趕緊在青龍山遇害的事情。
冷不丁碧璽一步闖進來,迎春和芷君連忙停住了話頭。
其實芷君這都是爲了碧璽好,都知道在這後宮之中,知道得越少反而是越安全的。然而這卻又引起了碧璽的猜忌,她只聽到芷君和迎春提到了“德妃娘娘”幾個字。
“怎麼了碧璽?你看你天氣都這麼冷了,你還跑了滿頭的大汗。”芷君連忙走過來,關懷地想爲她擦去汗水。
碧璽卻一閃頭,躲過了芷君拿着帕子的手,將蘭兒的事兒說了一遍,隨後,她緊緊地握住芷君的手說道:“姐姐,求求你救救蘭兒姐姐吧。”
芷君心中一動,隨即看向了迎春。迎春朝她搖搖頭,蘭兒做娟妃奸細的事兒,她們二人早就知曉,當時芷君被秦姑姑抓走,就已經懷疑綺羅宮出了奸細,不然當時還是麗妃的德妃已經嚴令不能將仙鶴圖弄壞的事透露出去,娟妃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知道?
麗妃和立春也都懷疑,隨後便一直慢慢摸查,最後終於查到這個人便是蘭兒。但當時,眼看要過重陽節,麗妃還在潛心練舞,也顧不上這事兒,芷君也建議先不要打草驚蛇,若是除掉這個奸細,就一定除徹底了。否則的話,會留下更多的後患。
麗妃就採納了芷君的建議,不露聲色,暗中令立春進行部署,現在時機終於成熟,德妃便進行了收網。
這件事德妃怕走漏風聲,所以只有立春迎春還有芷君知曉。
“好妹妹,你快起來。德妃娘娘待下人一項寬厚有加,這蘭兒一定是犯了
大錯,不然德妃娘不可能這麼狠心將她送到慎邢司去。”芷君扶起碧璽說道。
“姐姐,你只說你到底救不救蘭兒?”碧璽一把推開了芷君質問道。
“碧璽,你怎能這樣跟你姐姐說話,她爲了你可是……”迎春看不過去了,上前說道。
“你給我閉嘴,我和我姐姐說話,你算老幾,要你來插話?”碧璽氣急了。
“放肆!”碧璽還欲再說下去,但臉上冷不防被芷君打了一下。
芷君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對迎春不尊重,也是一時氣急,但這巴掌打出去後,她可是後悔了。剛想伸手扶碧璽,卻被碧璽用力地推倒在地上。
隨後碧璽流着眼淚說道:“好呀,我的好姐姐,你打我?你爲了一個外姓的人打我?你把我母親還有大伯母臨終囑咐你的話都忘了!你如今攀上了高枝兒,就不要我這個妹妹了!”
“不是這樣的碧璽!”芷君急切說道。
但碧璽卻再也不肯聽她任何的解釋,扭頭就跑了出去。
“碧璽,碧璽。”芷君還想追過去,卻被迎春拉住了。
“姐姐,我該怎麼辦呢?我這個妹妹呀,爲什麼就不能懂事兒一些呢?都怨我,對她疏於照顧,這才讓她和蘭兒走得這麼近。”芷君忍不住又是一陣自責。
迎春勸說道:“這怎能怪你呢?那蘭兒如此有心計,她騙過了所有的人。可爲了娘娘,咱們又不能告訴她實情,還是順其自然吧。”
迎春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她很早就看碧璽不地道,其實碧璽和蘭兒走得這麼近?又豈是蘭兒一人之力所能左右的?
正在二人長吁短嘆之際,德妃身邊的卓公公忽然來傳信兒,說是皇上想見芷君。
芷君當下就被嚇了一大跳,怎麼皇上想起來見她這個不入流的小宮女了?
芷君還想問問是怎麼回事,但卓公公只是催促她快些隨他去,說皇上已在綺羅宮的正殿等候了。
迎春很是擔心,她不由緊緊握了握芷君的手。
芷君隨着卓公公快步來到了綺羅宮的正殿,皇上坐在殿內的正座上,德妃垂首肅立在一旁。
“奴婢拜見皇上萬歲,萬萬歲。”芷君走進正廳,規規矩矩地給上官明軒行了一個大禮。
“平身吧!”上官明軒揮揮手說道。
“多謝陛下。”芷君緩緩起身,低着頭站在那兒。
“擡起頭來。”芷君聽到頭上傳來上官明軒頗富威嚴的聲音,她便緩緩擡起頭,直視着他。
面前的這個人,就是一手造就她家破人亡苦難的人,就是這人的一道聖旨讓她從高貴的千金小姐淪爲卑賤的奴婢。他是她的仇人!讓她深切痛恨的仇人!
上官明軒看着芷君姣好的容貌,只覺得心中一陣悸動。那精緻絕倫的五官像極了他心底的一直珍愛,卻終不能得的那個女子。連眉宇間那淡淡卻高貴的疏離都那麼相像,或許上天真是憐惜他對那女子的一片癡情吧?這纔將她派到他的身邊。
玉芷君果然不同凡響,她不僅有驚人的美貌,更有不俗的氣質。一般的宮女若是見了她,就是身子不嚇得微微發抖,也終究不敢這般直視着她。而這個玉芷君就那麼毫不避閃的直視着他。
德妃站在一旁看着皇上和芷君就這麼直直地對視着,只覺得自己站在此處十分多餘。於是,她輕聲說道:“皇上,臣妾告退了。”
上官明軒卻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只是淡然揮揮手。
德妃緩步離去,心中只是一陣酸楚。從來是隻聽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她在皇上心中,終究只能是過去的風景,還是那個不能留下什麼痕跡的風景。
隨着德妃的離開,芷君只覺得心中一陣慌張。她實在想不明白,上官明軒到底爲了何事?
上官明軒不愧是一國君主,明明心中十分喜愛芷君,然而卻將自己的情愫隱藏得很好。
此刻正殿中的氣氛異常沉悶,偌大的殿堂中只有芷君和上官明軒兩人,芷君彷彿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更能聽到一陣粗粗的喘息之聲,這粗重的喘息之聲自然是來自上官明軒無疑了。
“你今年多大了?”又過了片刻,上官明軒才沉聲問道。
“回皇上,奴婢就快十三歲了。”
“哦,還不到及笄之年,不過應該也快了吧?十四歲行及笄之禮,也不過是一年多的事兒。”上官明軒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與芷君說話。
芷君實在猜不透上官明軒的用意,故而就微微低下頭沉聲不語。
“你和華燁到底去哪兒玩了?如此沉醉而不知歸路?”上官明軒端起案几上的茶盞,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茶,貌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芷君的心不由一陣縮緊,她穩了穩心境,平靜地說道:“回稟皇上,奴婢是陪着五皇子去山中尋找珍惜的草藥,誤落入了獵人的陷阱,因爲周圍沒有人經過,足足在裡面困了兩天,後來才被路過的獵戶救起來的。”
“哦——”上官明軒應了一聲,這番答話倒是與華燁說的如出一撤,看來二人也是事先商量了說辭。
不過這樣到也沒什麼,華燁年輕氣盛,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身邊放着這麼一個如花美眷,對她垂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兒。沒想到,他們父子三人竟然都對同一個小宮女動了心,說來也實在有趣。想到這裡,上官明軒的脣邊慢慢漾出了一個微笑。
只是芷君一直低着頭無法覺察。
“你爲何總要低着頭呢?是不是朕很可怕?”
“不,不,天子威嚴,奴婢卑賤之身,豈敢直視?”芷君連忙搖頭。在這偌大的正殿中,每一分鐘,都讓她感到煎熬。
“朕聽說你還略通文墨,即日起你就到御前侍候吧,給朕墨墨,鋪紙,洗筆。”收起笑意,上官明軒正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