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朗膝行幾步,拽住賀琮的袍角,艱難的:“你要如何?”
賀琮涼笑:“你猜呢?”
蘇朗艱難的懇求:“你如何待我都沒關係,只是……別傷害她。”
哈哈,賀琮簡直是要笑破肚皮:“你以爲你這就能掩飾你對她的叵測用心?”
蘇朗憤然道:“我對她的心一片赤誠,蒼天可鑑。”
賀琮嗤笑:“隨你怎麼說,不過你多慮了,本王現在有多寵她,有多愛她,你未必不清楚,要不要當面做給你看?”
“你——”蘇朗恨不能生出利爪,直接剜出賀琮的心,看他還能不能再如此猖狂。
賀琮後退一步,嫌惡的看着他的手,搖頭又再搖頭,道:“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是卿卿許諾給你了麼?也虧得你會信,還真是……愚蠢。卿卿不是一般的女子,就你這稀裡糊塗的腦子,也活該被她利用。”他故意說得含糊不清,又不肯說個清楚明白,只扔下這麼意味不明的幾句話,轉身往殿裡走。
蘇朗勿自跪着,猛的起身道:“你別挑撥離間。”
賀琮彷彿並不介意他會不會跟上來,只道:“我不介意叫人帶卿卿去瞧瞧,慣常能待在她身邊的男人都是什麼模樣。”
蘇朗怔了半天才明白賀琮什麼意思,他剛要起身去追,就覺得後腦一疼,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醒來時,蘇朗眼前一片漆黑。他用力睜了半天眼睛,方覺得一切都是徒勞。他眼睛上蒙着厚重的東西,冰涼的,不透一絲光線。整個身子都是被綁着的,一動就深深的勒進血肉裡,疼得他直打哆嗦。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能感覺到自己全身一絲不掛,涼風吹到身上,他能感受到在他肌膚上形成的雞皮疙瘩。
蘇朗想要大叫,可嘴裡被堵着軟木塞,大概是怕他將這軟木塞頂出去,嘴外面還被纏了幾圈又厚又重的皮子。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但也能想像一定好不到哪兒去,除了只露着兩個鼻孔出氣,大概誰也分辯不出他是死人還是活人了。
蘇朗不知自己要受到怎麼樣的對待,並沒盲目的掙扎和喊叫。
因爲蒙着眼睛,耳力就格外敏銳,聽着沉重的門吱杻杻的打開,有一股濃重的腥風吹進來,伴隨着細微的腳步聲,顧衛卿的聲音就格外清晰:“王爺到底想要草民看什麼?”
蘇朗差一點兒跳起來。呃,不,他這回無論想怎麼跳也動彈不得分毫的了。身上的繩子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他越用力掙扎,勒得越緊。
可他怎麼能讓顧衛卿看見他這般狼狽和醜陋的模樣?
賀琮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眼神輕輕掠過勿自負隅頑抗的蘇朗,輕笑一聲道:“本王怕你長日無聊,想帶你開開眼,你不是整天怨怪本王對你多有欺負麼?那就讓你解解恨。”
顧衛卿努力忍着臉紅,在心裡暗啐賀琮,面上卻只能裝着無動於衷的模樣道:“草民不敢。”要解恨,剁他的禍根纔是正理兒。剁別人的有意思?
賀琮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蘇朗近前,道:“喏,男子要進王府侍奉主子,就得先除了這禍根,所謂淨身是也。”
蘇朗被這話嚇住:賀琮竟果然如此陰狠毒辣?他不但強佔了顧衛卿不放,還要害自己永遠不能人道?
饒是他一向潑皮、無賴,此刻也不禁冷汗涔涔。
顧衛卿嫌惡的挪開視線,道:“那是王爺的事。”
賀琮道:“如果眼前的是你的蘇朗呢?”
顧衛卿一僵,瞬間腦中已經閃過無數的念頭: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這又是在試探自己麼?不管真假,都和她沒所謂。
顧衛卿蹙眉道:“什麼我的你的?這建寧府數萬百姓可都是王爺的。”
賀琮扳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臉,盯着她那清亮的明眸,道:“卿卿,別避重就輕,如果這就是你心心念唸的蘇朗呢?你不是喜歡他嗎?你不是覺得他服侍你很用心嗎?肯伏低身子替你倒洗腳水,肯溫柔小意餵你吃飯喝茶,肯爲了你去學推拿,本王願意爲你再破一次例,如何?”
顧衛卿盯着賀琮看了一瞬,有點兒不太敢確定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他的視線太灼人,以至於她不敢分神去辨別眼前衣不蔽體的人到底是不是蘇朗。
她輕嗤道:“是又如何?與我何干?”
顧衛卿遠不知道,她這一句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對於蘇朗來說是如何深重的打擊。如果不是口腔裡塞着東西,他這會兒早把牙齒咬掉了,胸腔裡充斥的都是恨。
就算顧衛卿知道眼前的人是蘇朗,只要賀琮問,她也不會忌憚這麼說。
賀琮就是料定了顧衛卿的性子,纔敢有恃無恐。
他涼涼笑道:“本王說過,看他不順眼已經許久了。”
顧衛卿故做不解:“王爺這是何意?蘇朗不過是個市井流氓,雖然脾性頑劣,但也不礙王爺什麼?”您看人家不順眼做什麼?
賀琮道:“誰讓他覬覦不該他得的人呢?”
這話顧衛卿不接,只聳聳肩不接話。這筆糊塗爛帳,根本沒法算,賀琮時不時拿這事說嘴,顧衛卿真心覺得煩。
賀琮道:“別以爲你做的事,本王不知情,無緣無故,你爲什麼要和他結拜爲義兄?”
顧衛卿一怔,下意識的避開了賀琮的視線。
賀琮將她的下巴強扭過來,嗤笑道:“不敢說?”
顧衛卿拂開他的手,無奈的道:“草民不是已經招認過了麼。”要算帳,他早算過了,今兒把她叫過來到底意欲何爲?是想殺雞給猴看,讓她明白,他對她有多仁慈嗎?直接殺雞就是了,沒必要倒前情舊帳,有什麼意思?
賀琮道:“本王不記得了,所以想再聽一遍。”
顧衛卿無奈:“草民已經知錯,不該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給自己留條後路。”
“呵呵……”賀琮嘲笑道:“卿卿,你又騙本王,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好衣好食、好魚好肉的養着蘇朗,難道不是爲了給你……配種?”
顧衛卿臉色微脹,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