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李經述要好好教訓一下日本人,詹天佑也從天津匆匆趕到了登州,主動請纓。
李經述笑道:“眷誠老弟,你不是忙着跟盛宣懷修鐵路嗎?怎麼有空到此一遊?”
“大哥可別這樣取笑小弟。”詹天佑道:“抗擊日倭,匹夫有責!大帥可別忘了,我也是北洋水師管帶出身,此次,我請任‘洞庭’號管帶,狠狠收拾日本人。”
“哦,差點忘了,你還是一位優秀的海軍將領!”李經述道:“難得兄弟一片赤誠。不過對付日本的海軍,用不上你這鐵路總工程師出馬。萬一,我是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中國十年一萬里鐵路的計劃可完不成了!”
詹天佑堅決請戰,說鐵路暫時停工,經費都拿來充當軍餉了,“早一日趕走日本人,我也早一日安心修鐵路。”
李經述道:“放心,大敗日本人要不了多久。不過‘洞庭’號已經有新任管帶了。你修了幾年鐵路,精於計算,我們剛從英國買了四艘鐵甲軍艦,是現在最快的軍艦,航速在26節以上,命名爲‘遼寧一號’、‘遼寧二號’、‘遼寧三號’、‘遼寧四號’,排水量都在四千噸以上,裝甲厚110毫米,除了速度和裝甲的優勢,還都配備了剛問世不久的專用火炮測距儀,瞄準、測距將更爲準確、便捷,戰力倍增,我任命你爲前翼總兵,總管這四艘軍艦。”
詹天佑大喜,李經述讓他也在會議圓桌上就座,一同參加下午舉行的戰局商議會。
王士珍拿出一幅軍用測繪地圖,用一根軍用指揮棒給大家分析了一下戰勢:“現在,日軍已經在鴨綠江的安平河口強渡,攻下了虎山、九連城、安東城,下一步極有可能進攻旅順口和威海衛。我們不得不防。”
李經述道:“這時候的日軍,從朝鮮打到現在,已經久戰,後勤給養跟不上,我們馬上組織兩萬新軍反攻,日軍必潰退。電報給袁世凱,讓堅守漢城的新軍也主動出擊,夾擊日軍,日軍必敗。但山縣有朋必然不會就此收兵,以我們從日本浪人那得到的情報,日軍下一步有可能進攻奉天,圖謀滿洲。”
段祺瑞說:“那我們的軍隊要入滿洲支援嗎?”
李經述道:“當然,滿洲將永遠是中國人的地盤!!而且那裡礦產資源豐富,我們當然不能把它拱手讓給日本人。不過現在東北冰天雪地,日軍孤軍入滿洲,我們可以先示弱,然後派軍艦封鎖東海,把日軍圍困死在東北。”
鄧世昌問,“那我們北洋艦隊做什麼?”
李經述道:“日本海軍現在實力遠遠弱於我們。所以我想採取‘圍魏救趙’的戰略。”
琅威理問:“什麼叫‘圍魏救趙’”?
劉步蟾哈哈大笑,道:“我們大帥的意思,是讓北洋艦隊直搗東京!這些年我們北洋艦隊把日本海軍的脖子牢牢掐死,日本可戰之軍艦,也就新買的四艘智利海軍的軍艦,還有兩艘三千噸級的巡洋艦。另外就是日本國內產的二十一艘千噸左右的炮艦,還有就是商用船隻改造成的軍艦。我之前看到英國一本雜誌的排名,日本海軍現在全世界排名僅僅是第二十六位。”
李經述道:“劉步蟾說得對,我們新練的陸軍,對日本陸軍沒有絕對的優勢,但是海戰完全有優勢,那我們就充分發揮這個優勢。但我們也不可輕敵,排名這東西,只能供參考,關鍵還是要靠實戰!”
於是,李經述下令,兵分兩路,段祺瑞帶新兵兩萬,圍攻九連城、安東城的日軍,他自己帶着北洋艦隊的“定遠”、“鎮遠”等九艘鐵甲戰艦,直取日本長崎港,準備先下長崎,再攻馬關,最後直撲東京。
段祺瑞的炮兵猛轟安東城時,日本混成旅的一萬名日軍已經完成了在仁川的登陸。日本的混成旅是日軍的一種旅團編制,不隸屬於某個師,多配備輕便步兵武器,擅長山地作戰。當天下午,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日軍混成旅在駐朝公使大鳥圭介的帶領下,居高臨下對漢城進行強攻,攻破了平壤城的玄武門、七星門,大批日軍涌進漢城,袁世凱親自拔出毛瑟槍,率領淮軍老將吳兆有等新軍力戰日軍,佔據小半個漢城,跟日軍拉鋸戰。
第一聯邦共和國是鬆散的聯邦制,一國多制,朝鮮雖然設置了總督府,但還是以獨立邦的形式加入的,爲了維護朝鮮的穩定,朝鮮依然是國王李熙和閔妃當政。
日本兵破了漢城之後,當晚,大鳥圭介帶了兩千日軍攻打景福宮,不等八百朝鮮御林軍穿好褲子,同時向景福宮五座宮門發起進攻,朝鮮守軍倉促應戰,傷亡慘重。凌晨三時,朝鮮王宮的衛隊長洪啓薰指揮一箇中隊的朝鮮新軍,奮力保衛王宮最後的堡壘——勤政殿,戰鬥異常慘烈,兩百多日軍被擊斃,但洪啓薰的指揮刀太過顯眼,大鳥圭介命狙擊手一槍打中了他的腦門,他當場腦漿迸流。
大隊日軍蜂擁而入,大開殺戒,從勤政殿向乾清宮狂攻,見到宮女就揮刀砍殺,朝鮮王宮衛隊十餘名朝鮮御林軍衝上來拼殺,雙方短兵相接,不久這最後防線終被衝破。日軍直撲高宗李熙居住的坤寧殿和閔妃住的玉壺樓。
朝鮮國王李熙在金允植等人的護衛下逃到了袁世凱的軍營裡,保了一命。打扮成宮女的閔妃準備再次逃命,但一位日本軍官將她唯一的兒子,也就是王太子李拓推倒在地,李拓嚇的跑出屋外大聲呼救,閔妃作爲母親,不忍丟下兒子,從躲藏的玉壺樓衝出,抱起了王子李拓,正準備離開,被一個日本士兵看見,那日本兵也不知道她就是閔妃,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撲倒在地。
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破了,閔妃肯定拼命反抗,那位日本士兵舉起刺刀,一刀刺進了她的腹部。可憐朝鮮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明成皇后,此刻面對日軍的暴行,也和普通的宮女一樣無力,她的腹部殷紅色的鮮血噴出,疼痛不已,她在生命最後的那一刻,拼力放下兒子李拓,叫他“快跑”。李拓跑了之後,日本兵想去追,被閔妃抱住了大腿,那殘暴的日本兵轉身又拿刀刺殺閔妃。閔妃痛苦的滑倒在地上。
最終,這位日本兵根本不認得誰是閔妃,轉身離開,後來,一名宮女被槍指着腦袋。指認了在廊下掙扎呻吟的閔妃。喪盡天良的日本兵竟然剝光了閔妃的衣服,將她用棉被捆起來,拖到朝鮮皇家鹿宛園松林中,潑上汽油,點火焚燒。最後將屍體扔進水池。朝鮮的一代國母,香消玉損。日軍殺害閔妃的殘忍程度,慘絕人寰,此後朝鮮人和韓國人每當翻閱這段歷史,總是感覺特別恥辱。
但是其他地方的日軍,就沒有這般順利了。正是主將無能,累死千軍,而主將一發威,敵人的命運就悲慘了!在金州,葉志超被撤職下獄後,新任的聯軍主帥聶士成不負衆望,誘敵深入,將日軍北路吸引至摩天嶺南20裡的連山關,伏擊了日軍主力,打死日本陸軍兩千多,扼阻了日軍進兵關內的企圖。
李經述乘坐着“定遠”號鐵甲戰艦,帶領北洋艦隊的“鎮遠”號、“洞庭”號、“蘇州”號、“經遠”號、“濟遠”號、“致遠”號、“揚威”號、“廣丙”號魚雷巡洋艦等九艘軍艦,還有遼寧一號、遼寧二號、遼寧三號、遼寧四號四艘快速軍艦,直撲長崎港口。
山本權兵衛急忙派出“高砂”號和“秋津洲”號兩艘三千噸級的鐵甲艦,還有剛從智利海軍購買的“卜拉德”號七千噸級大型鐵甲艦,四千噸級“白朗古恩卡拉達”號,還有排水量2047噸的穹甲巡洋艦“額拉楚力士”號和“平度”號進行攔截,雙方在黃海海域晨霧中進行了第一場大戰!
日軍將“卜拉德”號作爲主力艦,並命名爲“吉野”號,李經述一眼就看到“吉野”號上懸掛的帥旗。
“吉野”號的艦長正是日本著名的海軍中將東鄉平八郎,號稱日本海軍的“軍神”,他同時還是日本海軍大學校長,此人18歲就參加薩摩藩新成立的海軍,後來到英國留學,36歲任“天城”艦艦長,曾至上海、福州和基隆等地觀察中法戰爭情況,對北洋水師比較熟悉。
李經述命令升好重炮的“定遠”號和“鎮遠”號集中火力,利用遠程火力優勢,不宣而戰,先發制人,猛轟“吉野”號。“轟”的一聲巨響,黃紅色的火焰像一條巨大的火龍,從主炮口噴射而出,接着是濃烈的黑色硝煙,北洋水師的炮彈都經過了改良,“吉野”號的旁邊激起沖天的水柱,東鄉平八郎命令吉野號全速前進,利用速度的優勢開始反擊。
這時詹天佑也發現了“吉野”號,他命令遼寧一號開始攻擊“吉野”號,八門副炮也跟着開火,遠處隨即傳來炮彈入水產生的劇烈爆炸聲,詹天佑一看,對操炮手道:“有些偏了,往下調七點五度。”
詹天佑的話音剛落,“定遠”號上的一發炮彈在“吉野”號艦首爆炸,落在了甲板上,炸出一個大窟窿。詹天佑自己又校正了一下方位,再次下令開炮,這一次,遠處的濃霧中,傳來了隱約可見的火光和巨大的爆炸聲,兩炮擊中“吉野”號。
由於吉野號中炮,火光準確地暴露了它的位置,詹天佑命令“遼寧二號”的大炮一起開火,北洋艦隊的炮兵們鉚足了勁,有條不紊地裝炮彈,操作射擊,伴隨着遠處的熊熊烈火和黑煙,巨大的爆炸聲不斷從吉野號上傳來,吉野號在回擊了最後一炮後,船艙開始進水了,接着就沒了聲音。
旁邊的炮兵問李經述怎麼回事,李經述哈哈大笑:“吉野號觸礁了!兄弟們,集中火力,快炮也發射,給我往死裡轟!”
北洋艦隊的四艘戰艦迅速朝吉野號開去,再次萬炮齊開,疾風暴雨整齊劃一的炮火又一次朝“吉野”號傾瀉了過來,隨着一連串的劇烈爆炸,吉野號戰艦船頭、船尾和中間的炮塔幾乎同時着起火來,升騰起來的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火球,李經述看到吉野號上的日本海軍不斷被大炮的巨大沖擊力拋到空中,化作了血雨腥風。東鄉平八郎乘上一艘小艇,被附近的“秋津洲”號救起,狼狽逃竄。終於,“吉野”號緩緩沉沒!
“打中了,我們打中了,吉野號沉沒了!”“定遠”艦上的官兵歡呼着,李經述的臉上,也露出了勝利的微笑,繼續指揮北洋艦隊,追擊潰逃的日本軍艦!
“高砂”號和“秋津洲”號趁着“定遠”號在集中火力攻擊“吉野”號時,也趁機藉着濃霧的遮掩,偷襲“定遠”艦,“定遠”艦身中七八炮,但厚厚的鐵甲牢不可破,跟沒事一樣,繼續發射魚雷攻擊“吉野”號,“吉野”號沉沒了之後,“定遠”號開始調轉炮口,向濃霧中的“高砂”號射擊。“定遠”和“鎮遠”號把“高砂”號緊緊地圍在了中間,形成一個嚴密的包圍圈,密如雨點的炮彈再次轟向了“高砂”號,它的周圍幾乎變成了火海!
日本人對“定遠”“鎮遠”這兩艘海上巨無霸非常恐懼,四千噸級“白朗古恩卡拉達”號,還有排水量2047噸的穹甲巡洋艦“額拉楚力士”號和“平度”號也迅速圍了過來,想要集中火力,將這兩艘鉅艦擊沉而後快。但是,日本鉅艦的速度快,靠得過近,好多炮彈飛越過“定遠”和“鎮遠”號,命中率不高!即便擊中了“定遠”“鎮遠”鉅艦,這兩艘軍艦鐵甲太厚,體積又大,就像海上的金剛,屹立不倒。
晨霧漸漸散去,刺眼而熱烈的太陽從海面升起,北洋水師副提督琅威理見日本軍艦都圍了過去,馬上命令北洋艦隊包抄了上去,排布魚鱗陣,對日本軍艦逐艦攻破,。陣法排布成功後,北洋艦隊十一艘巡洋艦圍攻日軍五艘戰列艦,日艦一艘接一艘的北洋艦隊的重炮擊中,炮彈在海風中呼嘯,劇烈的爆炸聲在黃海此起彼伏。日艦的接連被擊中,有的炮臺被擊毀,火力明顯減弱了下來,“高砂”號被“廣丙”號魚雷巡洋艦發射的魚雷艦擊中。慢慢的消失在了海面上。
東鄉平八郎一看不妙,北洋艦隊太兇殘,再打下去要全軍覆沒了。趕緊指揮軍艦靠着速度優勢突圍,“秋津洲”號在逃跑中。被“定遠號”一炮擊中桅杆,上面的太陽旗隨風飄蕩,掉進了海水裡緩緩沉入海底。
劉步蟾站在“鎮遠”號的甲板上,憤怒地揮動着沾滿了鮮血的手臂,吼叫道,“別讓日本軍艦跑了,追上去!”
旁邊站着的副管帶說:“大人。咱們軍艦太大,速度慢,追不上。”
這時詹天佑已經指揮着遼寧系列的四艘快速軍艦追了上去,劉步蟾吐了一口唾沫。罵道:“他孃的,真氣人,這次竟然讓這搞鐵路的耍威風了!”
詹天佑果然大出風頭,指揮着四艘軍艦,一路追擊東鄉平八郎四十多海里。擊沉了“白朗古恩卡拉達”號,俘獲了“額拉楚力士”號穹甲巡洋艦。
中日海軍黃海一戰,從早上八點開始,到中午十二點結束,兩個時辰。北洋艦隊擊沉了包括“吉野”號在內的三艘軍艦,俘獲一艘,剛剛建立的起的海軍又被摧毀,日本海軍大臣山本權兵衛聞訊大哭。
李經述沒有給日本人喘息的機會,緊着接把軍艦開到長崎港,炮轟長崎。整個長崎陷入了一片火海,警察局、市政廳都被炸燬。緊接着,李經述讓兩千新軍拿下長崎,挺進到馬關。同時,派了“定遠”號、“鎮遠”號和遼寧系列四艘軍艦直奔東京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