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屠戶冷冷一笑,看着這個赤條條的男人,瘦骨嶙峋的,不明白自家的婆娘怎麼看上了這麼一個貨色,再看看文興襠下那話兒就那麼軟軟一坨,不由陰狠一笑:“文家大爺,你是個舉人出身,卻淫人妻子,你就不觸犯王法嗎?”說罷狠狠向文興襠下刺去,文興慘叫了一聲,昏死了過去。
於紅梅嚇得篩糠般顫抖,看着胡屠戶如閹豬狗般熟練地把文興給閹了,她嚇得連哭帶叫:“相公饒了我吧,都是文家大爺勾引奴家的,我若不從他就打我!”
胡屠戶不答話,等閹完了文興,在他光溜溜地身上拭乾淨刀上的血跡,對着於紅梅陰陰一笑:“是嗎?你這種賤婦還用得着別人逼奸嗎?天生的賤胚子!打你?他打得過你嗎?就憑他那個小雞子的樣兒?你是自投懷抱吧!”說着就舉刀刺了過來。於紅梅赤着身子連連在炕上磕頭:“事到如今,相公我就全說了吧!”
胡屠戶道:“好!我殺豬還不堵豬的嘴,讓它盡情地嚎叫呢!你說吧!說完了我給你個痛快!”他們夫妻在屋子裡動刀子不提防屋頂上有兩個人來竊聽。
於紅梅於是哭道:“奴家原來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因爲家裡父親狂賭濫嫖的,欠下了許多債務,無奈拿我和孃親抵債,孃親給賣到了那煙花之地,如今不知死活,我因爲太小,老鴇不要於是賣到了文家做丫頭。誰知道文家上上下下都是一雙富貴眼,我無論怎樣努力都不能稱她們的心。第一個可惡的是文家的那個童養媳,她的出身也不比我強到哪裡去,憑什麼就是當上了文家的二少奶奶?還讓我去伺候她?她也配!第二個就是文家那個大奶奶自以爲自己高風亮節,看不起我們這些做姨娘的,哼!自己其實卻是一個棄婦罷了。我也就是攆出來了,否則,肯定唆使着大爺把她給休了!第三個就是那個該死的老妖婆,文家的老太太,我被賣出來全是她的功勞,我雖然犯了錯,等大爺氣消了,也就罷了,沒想到,那個老妖婆卻如此狠毒,竟然把我的後路都斷了,我這三年過得悽慘,不怨她怨誰?”
於紅梅在臘月天氣裡一絲不掛跪在炕上凍得全身發青,卻不打哆嗦了,或許抱了必死的決心吧,她冷笑道:“你今天眼瞼文家的大爺,閹得好!要是我會閹,我早將他閹了,這麼一個男人窩窩囊囊,沒有出息,花心而又不負責任,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他!我覺得你都比他強,你起碼有手有腳自食其力,他算個啥,依仗着家裡的錢眠花宿柳罷了!”於紅梅絮絮叨叨說着,她和胡屠戶都沒有留意地上那個赤條條的身子動了一下,文興給痛醒了,恰好聽到於紅梅咬牙切齒的咒罵。
於紅梅繼續哭道:“我這次勾引文家大爺不是貪圖他給的幾兩銀子,幾件新鮮衣裳,我是要報仇,你可知道,胡四就是因爲他的緣故被閹了被充軍的,那個春惠——”於紅梅突然
神經質地哈哈大笑,倒是把胡屠戶嚇了一跳。於紅梅笑得眼淚嘩嘩直淌,“那個春惠其實也蠻冤枉的,她那次在咱們家和胡四偷情被我拿了個正着,我還打了她幾巴掌,哈哈,我和胡四定計給文家大爺下毒,她其實一點兒也不知情,她也就是懷了胡四的種罷了,沉塘可夠冤枉的,哈哈!這個賤人到底是死在我手裡!”
“你說什麼?你和胡四定計下毒?”胡屠戶有些發懵,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好似毒蠍子一般令人恐懼,雖是手裡握着刀,卻是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哼!事到如今,怎麼着也是一個死,我就死個明白,你以爲這是你的第一頂綠帽子?錯了!你弟弟胡四早就給你戴了一頂了!胡四那個傢伙別的能耐差,這個哄女人的功夫卻是比你強多了!我和胡四交情也不錯的,否則,胡四在牢裡也沒有把我供出來,這不正說明我在他心裡的位置重要嗎?”
胡屠戶氣得瑟瑟發抖,他顫着聲音道:“好,我還把他認作好兄弟呢,沒想到這個好兄弟卻給我戴了這麼一頂綠帽子!幸好他被閹了充軍了,否則我今天也給他補一刀!”
於紅梅不屑一顧,“就憑你?也就是個殺豬匠罷了,有種你殺了我吧,我也活夠了,不能報仇算我無能!我就是做鬼也饒不過文家那一家子!”
胡屠戶氣得手直哆嗦,那殺豬刀也失了準頭朝着於紅梅刺來,於紅梅也不躲閃,那刀子卻是刺入了面頰,鮮血汩汩而下。
“住手!”一聲驚喝,胡屠戶手中的刀子“噹啷”一聲落地。
這一會子,於紅梅隔着濃濃的血霧,看到文家的老太太、老太爺還有其他一些人在眼前晃,她昏死過去了。
原來附在房頂上竊聽的是陳甲陳乙兄弟。因爲文旺叮囑他們兄弟倆看着玉平和那個於紅梅點,免得出了什麼幺蛾子。他們兄弟倆分別盯了幾天,玉平還好,除了去鋪子裡耀武揚威一番就是在家裡服侍文興梳洗,沒什麼出格的舉動,只是這個於紅梅最近行動鬼鬼祟祟的,讓人覺得蹊蹺。
今日弟兄二人在鋪子附近盯了一陣子玉平,看着她頤指氣使地站在那裡命令夥計搬綢緞布料,陳甲還和陳乙悄悄說:“你說同樣是女人,怎麼她就看着那麼令人討厭呢,再想想二奶奶院子裡的桂圓,那叫一個端莊大方!”
陳乙捂嘴竊笑,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意思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二人盯了半天不見異樣,決定看看於紅梅那邊怎麼樣,結果就看到了胡屠戶捉姦那一幕了。二人趕到那裡發現胡屠戶正在閹割文興,嚇了一跳,來不及阻止了,於是陳乙回去報信,陳甲繼續在房頂上監視着,看着文家大爺應該是昏死過去了,陳甲也沒動,因爲二爺囑咐他,不要打草驚蛇,若是讓文家老太爺知道二爺派人盯着大爺這邊的動靜,未免橫生事端。後來看
着文家一大幫人急急忙忙趕過來,陳甲急忙撤了。
老太太、老太爺接到陳乙的報告說是看着大爺去了胡屠戶的宅子了,老太太立馬想到於紅梅那個賤婦,來不及和老太爺解釋就坐上轎子趕過去。此事也驚動了馬氏和文旺夫妻,他們見老太太老爺子慌慌張張,也猜到出來大事,於是也跟着去了,結果,進了胡屠戶的院子,就聽到屋子裡女人嚶嚶的哭泣聲,邊哭邊罵,老太太心眼多,擺手不讓人上前,她和馬氏、老太爺潛到窗戶底下,恰巧聽到於紅梅怨天咒地的詛咒,氣得老太太發抖,正想衝進去,卻聽到了關於下毒的那一節,至此大家如夢初醒,原來毒計竟然是這個女人設下的。
聽得胡屠戶要殺人,他們連忙往裡衝,結果纔看到了赤條條躺在地上的文興、手攥殺豬刀的胡屠戶、一絲不掛的於紅梅。
文老爺子一聲斷喝,令胡屠戶驚訝,一回頭,刀子“噹啷”一聲落到地上,陳乙急忙手腳麻利地把他按到在地。
文老太太一見文興的樣子大驚失色,早就“心肝兒”“肉兒”地哭了起來,還是文旺覺得裡面有赤身的男女不雅,忙忙地從炕上揭了棉被給文興捂上。喬翠看看昏死過去一絲不掛的於紅梅也覺得刺眼,拿了那褥子裹上了於紅梅。於是讓後面的婆子們進來把二人擡回文家去。
事情已經很明瞭,再沒有審訊的必要。文老爺子嘆息了一聲,吩咐把侯郎中請來,看看文興是否還有救。
不久,侯郎中來到,先試試文興的呼吸,又把把脈搏,說,脈息微弱,扎一針試試,說着從藥箱裡取出長長地銀針扎向文興的人中穴。文興“哎呀”一聲悠悠醒轉。
文老太太喜極而泣。
文老太爺讓侯郎中在看看文興下體的傷勢,侯郎中細細一檢查,搖搖頭,從藥箱裡取出了一些止血散敷上,對文老太爺道:“就是僥倖活過來也就是個廢人了!”
文興早有了知覺,在暖烘烘的被子裡,覺得下體痛的如針扎,聽得侯郎中如此說,臉色灰白了。
侯郎中又被馬氏請了那邊去看看於紅梅的傷勢,幸好於紅梅只是被毀了容,左臉頰一道血口子,侯郎中敷上了止血藥,倒是生命也無礙,只是毀了容比殺了她還要悲哀。
文老太太道:“老爺要狠狠處罰那個賤人,害的咱們興兒不能人道。”
文老太爺嘆息道:“興兒有錯在先,去勾引人家的有婦之夫,按律法就是被事主拿住了全部殺了斃命,那殺人的也不過是流放,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對男女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倘若興兒爭氣,咱們文家何必陪伴着丟人呢?”
文旺夫妻沉默,獨有馬氏滴下淚來。
馬氏跪下來哀求:“求老爺老夫人給我家大爺一個公道,如今大爺成了這個樣子,傳出去以後怎麼做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