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的空氣好像瞬間被他抽空,又灌入濃濃的火辣,那是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擔憂與思念,是馬不停蹄的奔波與尋找。
脣碾壓着脣……輾轉。
氣息糾結着氣息……纏綿。
腦子一暈,身子一斜,洛雯兒竟從馬上栽了下去。
然而卻有一雙強有力的臂彎護着她,有一個寬廣而結實的胸膛接住了她,再將她壓在身下。
略帶刺痛的吻霎時烙遍了她的耳畔頸間,時不時的還要被咬上一口,再憤憤丟下一句:“我讓你亂跑!”
這怕是他這幾日最大的憤怒了。
吻行至鎖骨,進而向下。
她開始發慌,然而未及開口,衣服忽然發出一聲裂響。
“不要……”
“放心,你不願,我不會強迫你。”他的聲音嘶啞得仿若空響的氣息。
不強迫?那這是在幹什麼?
“你把我的衣服都弄壞了……”
“我的給你……”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裂響。
衣襟全部破碎,他的吻熱切的在她胸前遊動,催開一片片桃花。
“雯雯,我想你……”他喃喃着。
她忽的眼角發燙。
無需甜言蜜語,無需舌燦蓮花,最能打動人心的,往往是這樣的直白與簡單。
因爲她所追求的,也不過是一份最爲普通的平實。
他的大掌覆上了她的胸口,那份火熱|燙得她忍不住驚呼,然而他的手動了動,皺了眉。
什麼喜悅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怒火:“爲什麼嘆氣?”
他的脣只抿了抿,似乎在努力嚥下即將脫口的話。
“說話!”
“不說,你會生氣。”
“你不說我才生氣!”她努力做出溫和的表情,活像一隻讓兔乖乖開門的大灰狼:“說吧……”
然後將手放在了他的臉頰上,輕輕的撫摸着。
千羽翼的脣繃得更緊了,不過他到底沒有經驗,不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之際的平靜,不知道極大的誘惑後面跟着的往往是陷阱……很殘忍,很可怕的陷阱。
“太小了。”
雖然早就知道他想說什麼,而這的確是實話,可沒想到竟然來得這麼痛快。
洛雯兒當即狂風大作:“你去找奶牛吧!”
就要起身,可千羽翼怎能讓她如願?
他很惱火,不明白爲什麼不說她也生氣,說了她更要生氣,而她看起來似乎分明知道他會說什麼,那她爲什麼還要生氣?她又爲什麼讓他去找奶牛?難道讓他去親一頭奶牛?讓他和奶牛做這種事?她把他看成什麼人了?
這麼一想,更加憤怒,一下子堵住那張讓他去找奶牛的嘴,手下也加大了力度。
洛雯兒嗚嗚的掙扎不開,氣了個半死。她不明白千羽翼既然嫌棄她,爲什麼還要糾纏她不放?
二人開始進行力量方面的角逐,洛雯兒當然不是對手,而且折騰了一會後,她發現了異樣,千羽翼竟然……
“千羽翼……”
她又羞又惱,可是千羽翼卻將她抱得更緊,滾燙的熱氣噴灑在耳後,那塊皮膚幾乎要被烤熟了。
“別動,雯雯,別動……”
他含住她的耳珠,時輕時重的吮吸着,似乎在竭力剋制,然而終是身子一震……
他悶哼一聲,一口咬在她肩上,渾身止不住的戰慄起來。
她果真一動也不敢動了,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過了好一會,感覺千羽翼從她肩上擡起了頭,睇向她……
她急忙偏過臉,眼珠亂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呃,我想去那邊走走。”
很不容易,但依然掙脫了他的懷抱。
她疾走兩步,站在一棵半焦的樹下,裹緊了破碎的衣物,臉頰燙得要命。
她聽到他起身,離去,又聽到水聲輕響……
兩腮更燙。
他回來了……
心下慌亂,急忙要走,可是一雙手臂自身後抱住她。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長臂環在她的腰間,是溫暖的守護。
吻輕輕點在她的鬢間,耳畔,極小心,極愛惜。
“雯雯……雯雯……”他只低低的喚着她。
夜風中,嘶啞的嗓音彷彿帶着惑人的力量,撩動鬢邊的髮絲,劃過臉旁,癢癢的,麻麻的,直入心底。
她不敢動,也不敢擡頭,就那麼定定的站着。
“雯雯……”
感覺他語氣一滯,似是想說什麼,卻再無下言。
她不禁回了頭,對上一雙幽深的眸子,而那幽深皆被柔情填滿。
原來他……也可以這樣溫柔。
“你……”她探尋的看着他。
千羽翼動了動脣,不過大概想起了此前的教訓,決定保持沉默,只卸了披風將她裹住,再抱緊。
“雯雯,我忽然覺得,能夠與世隔絕也不錯。”
爲什麼他說的每一句,雖然從不動人,卻能讓她感動無比?明明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話,她卻從中讀出了太多太多的深情,然後被一點一點的淹沒。
“回去吧。”
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保持清醒,因爲……
唉,誰能告訴我,我到底能不能離開這個時空?
他重重的親了下她的頭髮,曲指口中。
一記響亮的唿哨劃破靜寂,趁二人曖昧之際四處遊逛的寶馬得得的跑了回來。
將她抱上馬,自己亦坐在身後,習慣的把她護在懷裡。馬刺一磕,馬兒顛着小碎步,看似心情極好的向谷外跑去。
春夜本就帶着幾分醉人的旖旎,他們坐在馬上,任風銜來草木萌發的清香拂亂鬢髮,牽引衣角,聽着驚起的夜鳥灑落幾聲啁啾迴盪山澗,心裡醞釀起小別重逢的溫馨與喜悅,一切是那麼的愜意而祥和。
“你的嗓子好像好多了。”
“嗯,你就是我的藥……”
說着,不忘在她耳輪上點上一吻。
她臉頰一燙。
這個傢伙,這是在說情話嗎?他什麼時候長了本事,這麼普通的話竟也被他講得如此生動?
馬蹄得得連聲,很快便望見遠處的篝火了。
千羽翼放慢馬速,低了頭,脣瓣輕動,恰到好處的拂過她耳上細密柔軟的茸毛:“不想回去。”
心下一軟,卻是板起臉:“士兵違抗軍令,死罪!但不知若是大將軍擅離職守,又該當何罪?”
“還不是因爲你?”
這個女人,真是讓他愛不得恨不得打不得又惱不得,弄得他的心整日裡時酸時甜時癢時痛,說不清是個什麼古怪滋味,怪不得那羣傢伙在提到女人時總說女人是可愛但更是麻煩的動物,越靠近,越麻煩。可是這個麻煩,他不想丟下,永遠不想!
不過她也着實氣人,爲了懲罰,更是爲了窩在某個部位再次蓬勃的火,他狠狠咬了下那個薄薄的小耳朵。
她吃痛尖叫。
他的心裡頓時暢快至極,忍不住大笑,快馬加鞭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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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在她驚叫的剎那,千羽翼已然鐵臂一收……
汗血寶馬人立而起,狂嘶一聲,長鬃飛灑。
“月璃櫻,你要幹什麼?”
若不是他及時勒住了馬,險些同如鬼魅般突然飄出來的月璃櫻撞到一起,那一刻,人與馬只差了一毫的距離。
驚險!
月家的隱魂功果然名不虛傳,不過……
“你喝酒了?”他皺着眉,居高臨下的睇向她。
月家的隱魂功只有在喝了酒的情況下才能發動,且酒喝的越多,隱魂功的效力越神乎其神。
月璃櫻的長髮披垂於臉頰兩側,彷彿一匹厚重的錦緞。風過,絲絲縷縷的飄舞,再配上她慘白的臉,無色的脣,黑漆漆的眼……
洛雯兒不禁往後瑟縮了一下。
千羽翼扣在她腰前的臂當即一緊,警惕的睇向月璃櫻:“月副將……”
月璃櫻挑眸瞧了瞧他,再瞧了瞧洛雯兒,脣角一彎,全沒有平日的恭謹肅重,倒生出幾分魅惑,就像是在夜間遊走于山谷中的精魅。
上前一步,身形微晃,白楊般的身姿頓生出幾分弱柳扶風之態。
她抓住馬繮,似是要藉此站穩站挺。
馬卻微微的偏了頭,不肯接受她的撫摸。
“你在怨我?因爲我殺了你的愛人?”
禹城被圍期間,月璃櫻不顧衆人阻攔殺死了心愛的戰馬爲將士充飢,自己卻一口也沒有吃。那日,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見,待到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時,依然是那個英姿冷酷的月副將。
她摸着馬頭上一點月牙形的印記,笑容悽慘。
千羽翼也憶起圍城時的艱難……當日若不是月璃櫻搶先,死的應該就是自己心愛的坐騎。
每一個將士愛護自己的坐騎猶如兄弟,它們更是隨同將士出生入死的戰友。
月璃櫻的戰馬還是月老將軍生前從北狄帶回來的。當時一共兩匹,一匹名喚玄風,送了他,一匹叫赤雲,給了月璃櫻。兩匹寶馬經常並肩作戰,殺敵無數,卻不想……
他放鬆了神色,亦是心有感傷:“月副將,本將軍已奏明王上,御園中的寶馬,任你挑選。本將軍知道,任是哪一匹也比不上赤雲,若是你不喜歡,待述職完畢,本將軍即刻前往北狄,定要爲你帶回一匹草原上最好的寶馬!”
“去北狄?帶她去嗎?”月璃櫻脣瓣微動,似只是吐落一聲嘆息。
千羽翼沒聽清,正待發問,卻見她脣角驀然挑起一絲冷笑,配上因醉意而朦朧的眸子竟是邪魅無比。
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