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萬般無奈之下,決心忍着飢餓,原路返回。正當他擡腳欲行之際,眼睛的餘光卻覷見一個人影自暗處而來,一邊走,一邊甩着腳上的泥土,張偉仔細一看,此人卻是光着腳,身體瘦弱,苦着張臉,卻不是施琅是誰?
嘿嘿一笑,張偉如見救星,大叫道:“施兄弟,這邊來!”
施琅原本在低頭走路,正艱難的把光腳從泥濘裡拔出來,乍聽張偉驢吼似的大叫,猛一踉蹌,差點跌倒。
張偉猛搶幾步,笑咪咪將施琅扶住,還在施琅胸部揉了幾下,道:“施兄弟,雖說你在江湖上討飯吃比做兄弟的早的多,不過,兄弟看你的身子骨,卻是不怎麼健郎呀。”
施琅苦笑道:“張大哥,天色這麼暗,你又突然這麼一叫,教我吃了一驚,你卻說我不健壯,這可是倒打一耙哪。”
張偉嘿嘿一笑,解釋道:“施老弟,我也是被逼無奈。今兒一下船就動刀動槍的,折騰了半天,鄭老大也沒留吃飯,現下兄弟餓的前心帖後心,想出來找口吃的,卻怎麼也摸不着廟門。”
“張大哥,不是做兄弟的說你,你這麼瞎摸能找到啥?剛剛也不向何斌打聽打聽!”
“兄弟教訓的是。我剛剛也是忘了這碴,現下老弟能帶我找個飯館,祭祭五臟廟成不?”
“這會子風雨交加,天色已晚,鎮上街西頭到是有兩家飯館,不過現下肯定是打烊了,大哥,你有所不知,這澎湖人要麼有錢,在家裡開伙,要麼就是窮困潦倒之人,只能在家裡湊合伙食,哪有人沒事下什麼飯館。這麼着吧,你且隨我來,我家時到還有些吃食,咱們兩人喝上兩杯。也算給兄弟接風。”
張偉大喜,他對施琅所知甚多,知道此人實在是個人材,正巧他在臺灣的看法與張偉相同,打定主意要結交好施琅的張偉見施琅主動相邀,自然是喜不自勝,當下連聲答應,連屁股上的痛也減輕了許多。
兩人在泥濘裡走了半天,張偉方發覺施琅的住處居然就在他的隔壁,心下大喜,暗想:看來我把此人網羅爲臂助的事,已是老天註定的了。
當下也不客氣,就隨着施琅進入房中。施琅家中到是比張偉齊整舒適的多,客廳地面到也是鋪了青磚,從泥濘中乍一進房,甩幹腳上的泥巴,一下子便清爽許多。
施琅也不去管張偉,自去廚房掌勺,張偉只聽得他叮叮噹噹弄了半天,良久,方端了一碟炒花生,一碟熟牛肉上來,張偉詫道:“賢弟,怎地這兩個菜還弄個這麼許久?”
施琅臉皮微微發紅,苦笑道:“以前菜都是你弟妹弄,因鄭老大要與李老大火拼,我怕她受驚嚇,因而送回泉州去了。”
張偉想到若干年後施琅因得罪了鄭成功而全家被殺,不禁微微嘆了口氣,當下不再說話,與施琅二人坐在客廳的八仙桌前,痛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