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一百兩面額的銀票,還有價值二十兩的散碎銀子和制錢,走出聞香樓的李彥突然明白自己還是沒鬥得過王好賢這個老狐狸,因爲他剛剛知道,聞香樓一席頂級“八珍宴”的價格就是八十八兩。
不過,第一次就能賺到一百二十兩銀子,足夠五六戶一般人家一年的生計,李彥覺得還能接受。
臨走的時候,他向王好賢要了只食盒,將聞香樓有名的扒肘子、蒸雞、紅燒牛肉、扣肉等打包裝滿,算起來也值不少的錢。
“包有才,街上哪裡有衣布、傢俱等物事賣的,咱去買上一些,還要僱些人,咱也算告別貧窮,得以溫飽了,”李彥將一百兩銀票揣在懷裡,手上拎着兩串制錢和裝着散碎銀子的錢袋向包有才晃了晃。
包有才拎着沉甸甸的食盒,滿臉崇敬地望着李彥,雖然不知道錢袋裡有多少銀子,就是那兩串制錢,也能買很多東西。
“少爺,天色不早了,陳小旗說今天要提前關城門,咱是不是先回去,明天再進城買東西?”包有才彎了彎腰,謙卑地說道。
李彥見大街上確實沒什麼人,街頭還有巡街的衙役,看來城裡的情況確實不太好,微微有些失望:“那就回去吧,反正今天的晚飯有人請了。”
李彥帶着穿越後的第一桶金離開聞香樓,並沒有察覺到樓內兩道怨恨的目光,還有兩道貪婪的目光。
“你說這個李三娃不過是小直沽種田的?”王興盯着李彥的背影,似乎還想看清楚他手上拿着的銀錢。
周彪連忙將一臉的陰森換作諂媚的笑容:“四爺,我周彪還能騙你不成?剛纔那四個人,包括這個李三娃,都是我以前的手下,你不會也被他唬住了吧?”
“說什麼呢?”王興不滿地瞥了周彪一眼:“這小子不知道從哪裡學到幾個菜式,居然從三叔那裡騙了一百多兩銀子,一百多兩銀子啊!”
王興想到取銀子時的情形,現在還心疼不已,眼中的目光漸漸狠厲起來:“哼哼,我會這小子明白,不該要的錢,是絕對不能伸手的。”
“是是是,這小子就該教訓,”周彪在一旁聽得興奮起來:“四爺,要不要我幫你把銀子拿回來?”
“就你?”王興不屑地瞥了瞥周彪:“聽說你手下的喇唬都解散了,不會和這小子有關吧?”
“哪能呢,還不是我姐夫,就是錦衣衛做小旗的那位想給我在軍中某個出身,您說我去受那個罪幹啥啊?”周彪連忙否認。
王興點了點頭:“那行,以後就在爺這裡混吧,今天這事也用不着你,我讓幾個人跟上去,路上找僻靜的地方把銀子搶回來,可不能便宜這幾個小王八蛋。”
聞香樓位於城中,到南門要經過一段長長的石街,李彥上次穿越過來,沒心思細看,如今雖然趕路,卻也饒有興致地欣賞着真正的明代古城。
李彥東看看西看看,無意中發現身後遠遠地有個身影,開始還以爲是別的行人。
想想又覺得不對,因爲李彥要看東西,有的時候走得很慢,沒有東西看的時候,又會抓緊時間趕路,但身後那個人總是不遠不近保持着距離,而在那個人的身後,隱約還有幾個人影。
肯定不正常,難道想把錢搶回去?李彥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眼前浮現出王好賢那張胖乎乎的圓臉。
李彥有意識地加快腳步,果然身後那個人也快了些,還是遠遠跟着,很明顯,對方盯上他們了。
“少爺,好像有點不對勁,”包有才靠近李彥,壓低聲音說道。
李彥看了他一眼:“你也看到了?不要理他,先出城再說。”
原來少爺已經知道了,包有才敬佩地看着李彥,用力點了點頭。
天津城南門已經處於半關閉狀態,陳小旗看到李彥遠遠大聲喊道:“三娃,你們可來了,趕緊出城,就要關城門了。”
“多謝小旗,”李彥裝作無意向身後看了一眼,發現那個人走近了些,在看牆上貼着的佈告。
李彥將一塊足足有二錢的碎銀子塞到陳小旗手中,裝作寒暄的樣子隨意問道:“明天城門會照常開吧,那個飛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抓住。”
陳小旗感覺到手中冰涼的銀子,捏了捏,分量不輕,臉上都笑開了花,知道李彥這下真的是飛黃騰達了,心中的芥蒂頓時煙消雲散,呵呵笑道:“這個飛賊專偷大戶人家的密室寶箱,不過三娃你也注意點,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明天城門正常開,我不當值,等會跟他們打個招呼。”
李彥點了點頭,拉住要送他們出城的陳小旗,湊過去低聲說道:“小旗,那邊有個人很可疑。”
“哦,”陳小旗立馬緊張起來,就要轉頭望去。
李彥拉住陳小旗:“不要亂看,免得賊人察覺。”
陳小旗聞言凜然,連忙不再亂動,李彥又道:“就是我們身後一百多步,站在牆邊看佈告的,我剛過來時他就在了,一直看到現在……”
李彥沒有繼續往下說,陳小旗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李彥他們過來的時候那個人就在看佈告,又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還在看佈告,行跡果然可疑。
陳小旗起先並沒有注意到那個人何時來的,李彥這麼說,又確實看到那個人,便信以爲真。
看到陳小旗要去叫其他人,李彥故意露出慌張的神情:“小旗,你們要做事,那我就先走了,改日請小旗去聞香樓吃飯。”
“啊,聞香樓?好、好的!”即便是有事情要做,陳小旗還是感到很驚喜,等李彥出了城門,纔想起那個看佈告的人,回頭一看,那個人正低着頭向這邊走來。
陳小旗只覺熱血上涌,刷地抽出秀春刀,喝道:“不要動,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