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蓋蘇文在城主府的暗室之中靜靜的養傷,他是一個堅韌的人,雖然看到了和大唐帝國之間的差距,可是他不會就此服輸,他要去大唐,去看看那個被傳說得神乎其神的國度,看看大唐的軍隊,是不是真的那樣強大得不可戰勝。因爲他不相信這一支襲擊了高麗,新羅還有百濟無數海邊城市的艦隊屬於大唐,因爲在高麗的北方邊境上面,還有一支高麗大軍正在和大唐對峙,抵禦着這個強大帝國。要是那種會爆炸的武器,是屬於大唐軍隊,那麼高麗恐怕真的就危險了。所以他藉着之前被轟炸的那一座小城,假死脫身,除了他家族之中的極其有限的幾個人之外,其餘的人都會以爲他在那一場屠殺之中喪生了。
所以他在這大王城之中養傷,卻是從未露過面,一直就待在這小小的密室之中,藉助着大王城的城主的口舌,瞭解着外界的一切,知道在他隱藏的這兩個月之中,無數的半島上的城市被那一隊艦隊襲擊,無數的海濱城市成了一堆堆廢墟,數之不盡的高麗人,新羅人,百濟人全都在這一次次的襲擊之中喪生,現在這一支艦隊和新羅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那一支艦隊在最近的時日都是和新羅人一起行動,不斷地蠶食着高麗和百濟的國土。而且那一個新羅軍中新出現的猛將,就是來這一支艦隊之中,一c口的大唐的官話,和那些在邊疆上駐守的大唐士兵一模一樣。
“真的是大唐人?可是爲什麼北方的那些大唐軍隊沒有這樣的武器?要是用在北方的戰場上的話,恐怕……”淵蓋蘇文很疑惑。但是也非常慶幸。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羞辱與危機感。因爲不管如何。現在擁有這種強悍武器的敵人站在了自己的對面,自己卻無能爲力。就連上一次死裡逃生都是敵人不屑下船檢查,自己在這些人的眼中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如同一隻螻蟻。不,比起螻蟻還要不如,恍若是一粒微塵,似乎一口氣就能滅殺。這種輕視,淵蓋蘇文無盡的憤怒與哀傷,他下定決定,一定要讓這一支龐大的艦隊付出輕視他的代價。所以他隱藏起來。像一條毒蛇,想要滅亡敵人,毒蛇只能先讓自己擁有足夠的毒液,所以他要去大唐,學習先進的知識,讓自己強大起來,讓這些來自敵人故里的學識變成可以將敵人毒死的致命毒液。
李寬不知道這一位在高麗歷史上最強悍的將領在背後算計他,淵蓋蘇文可是在歷史上和李二硬碰硬幹過一場的人,雖然仗着地勢之利還有天氣嚴寒大唐士兵無法適應的因素在內。卻也是難能可謂了,在他在世的時候,李二治理下的大唐帝國都沒能滅得了高麗,直到他去世。他的三個兒子相互之間爭權奪利,才讓高麗國力下降,最後被大唐聯合新羅滅掉。可以說這傢伙確實是一代人傑。他要是真的恨上了一個人,那麼那人絕對是寢食難安。當然不知道不上算,李寬現在正睡得香呢。
李寬之前在甲板上看了一會兒倭奴國人的攻城進度。卻是有些乏了,因爲最近這段時間他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他現在的這一副性格,可是一個絕對冷靜到殘酷的情況,所以一切沒有在他的掌控之中的話,他是絕對不會休息的,所以在最開始和新羅結盟的時候,他還是信不過這個女王統治下的國家,尤其是金庾信那個看起來病懨懨的傢伙,這個人絕對是一個勁敵,因爲在大唐也有一個人也是一臉病色,但是卻是勇冠三軍。這個人就是大唐現在唯一的上柱國——秦瓊。因爲臉色發黃,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所以他母親在其年少的時候給他取了一個小名,叫做太平郎。就是希望他能健康的長大,可是這傢伙卻是成了初唐第一條好漢,死在他手底下的大將不下百數,一身武藝高深無匹。是李二當初天策府之中名副其實的第一號打手。所以在第一次見到這個新羅最強將領的時候,李寬敏銳的感覺就感到這傢伙在心底深處對自己一行人懷有深深的戒備。
這也讓李寬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休息,除了應對高麗和百濟的戰事,還有很大一部分心力花在了戒備這個新羅名臣身上。於是子啊倭奴國人開始在城牆之下攀爬城牆的時候,李寬就自顧自的小憩了一會兒。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星漢燦爛的時候了,無數的星辰在夜空之中像是一顆顆窺視的眼,在看着戰場上的廝殺。這段時間倭奴國人已經很多人上了城牆,畢竟只要第一個人上去了之後,就會造成城牆上的人一陣混亂,然後直到第一個人被刺成刺蝟,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人也已經爬了上去。不得不說這些倭奴國人還是非常強健,雖然是因爲鴉片的誘惑,可是他們單靠一身布衣就這樣在嚴寒之下攀上城牆,藉助的不過是幾十支插在城牆上的八牛弩箭矢,這一點就已經比得上無數大唐軍中精銳了。要不是他們是那個倭奴國的人,李寬還真的想要留下他們做一支敢死隊。
倭奴國人在城牆上,造成了極大的混亂,他們紅着眼,在鮮血的刺激之下,像是一隻只的猛獸,不管是誰,只要靠近,定然會遭到他們拼命的攻擊,不管敵人手中有怎樣的武器,自己是不是打得過,他們都會直接撲上去,那怕是用手抓,用牙咬,都會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攻擊敵人。在毒癮發作的情況下,他們就是最危險的瘋子,在他們的腦海裡此時就只剩下打下這座城,然後就有那逍遙的東西刻意讓自己舒服。在這一刻,這些倭奴國人是沒有絲毫的畏懼的情緒存在的,他們就是真正的猛士。敢於面對一切淋漓的鮮血。
一個倭奴國人,被高麗士兵手中的長矛刺穿了身體。在他的胸口,鴿蛋粗的長矛就這樣穿透了。鮮血順着長矛的槍桿流出,像是鮮紅色的山泉一樣潺潺流出。但是他眼中的血絲卻是更加的密佈,一雙瞳孔在這個時候像是地獄惡鬼的眸子,紅紅的像要滴出血來。他的雙手像是畸形的鷹爪,就這樣直接撲了過去,然後一雙爪子死死地抓住敵人的喉嚨。在這一瞬間這個倭奴國人力大無窮,那隻剩下皮包骨頭的雙手直接將敵人的喉嚨撕裂,然後兩個人同時從大王城的城頭上摔落下去,掉在城牆下的無盡的屍堆之中。
倭奴國人瘋狂的進攻。讓高麗人感到膽寒,但是也讓他們心中變得同仇敵愾,這些人是他們的敵人,他們殺死了自己的兄弟,他們要報仇。這些人都是瘋子,他們要是攻進了城池之中,自己身後的親人,那哺育自己長大的父母,自己的妻兒就要面對這些瘋子。這是絕對不允許的,所以他們也變得瘋狂,在這狹小的城牆之下,只有比敵人更狠。只有比敵人更瘋狂才能抓住那一絲生機。所以他們也不再姑息己身,爲了殺敵,以傷換傷又如何。爲了自己的父母妻兒,縱死又何妨?所以高麗人也不再躲避。他們身上的鎧甲比倭奴國人強,他們的兵器比倭奴國人厲害。爲什麼要害怕?
於是一場白刃戰在城牆上展開,無數的鮮血順着城牆往下流淌,城牆上的白雪,此時已經被全數染紅,於是這一座高聳城牆包圍之中的城池,此時就成了修羅地獄,無盡的廝殺,無盡的生命在這裡黯然泯滅。沒有人爲他們感到嘆息,因爲在你嘆息的時候,你的性命或許就已經走到盡頭,只有紅着眼,流着淚也要堅持住,也要用自己的武器將敵人殺死,纔是最好的手段。
“殺的差不多了,現在是收拾戰場的時候了!”李寬用望遠鏡看了看,雖然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但是他還是影影倬倬的撲捉到了城牆上廝殺的身影,看來倭奴國人還沒有被殺死完啊!那麼就讓我來將你們全都送進地獄之中:“火力準備,待會兒將這裡全都夷爲平地,不要姑息什麼武器的消耗,那東西不值錢!”李寬說着舉起了右手,在他的右手上,一支火把熊熊燃燒着,這是約定的暗號,舉火爲號,在夜色之中是最好的暗號了。再見到暗號之後,所有的船隻上面都開始填充彈藥,只要這一支火把掉入江中熄滅的那一剎那,就是進攻的時候。這一次將這一座城池全都炸成灰灰,然後迎回那前隋士兵的遺骸,纔是最大的成功。
火焰熄滅,接下來就是煙花表演的時候。只見到一道道的火星在空中閃耀着,像是劃過天際的流星,帶着長長的焰光在空中飛馳而過,向着同一個目標撲擊而去。
‘嗖嗖嗖……’箭矢的破空聲在夜風之中也是清楚可聞,然後就是流星撞擊地面,劇烈的爆炸轟然炸開,在這一座城池的城牆上,強烈的爆炸聲,將滿城的人全都驚醒,然後就是無盡的混亂。不管在什麼地方,不管是什麼時候,人們對於劇烈的爆炸都有着強烈的恐懼,對於他們不知道的強大聲響,還有劇烈的地面震顫這種未知的情況的恐慌。而且還有一種叫做蔓延的東西在推波助瀾,所以整個大王城亂了,不管是官兵還是百姓,全都像是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讓整個戰局變得更加的絮亂,所有的被隱藏的劣根性也被激起,地獄的恐怖再一次加深。大王城破了,在無盡的煙火的表演之下,城牆轟然坍塌,然後一切都無法挽回。
“還是來了,大唐……”淵蓋蘇文雙手緊握着拳頭,指甲扎進手心,鮮血一滴滴落下,然後他從牀榻上翻身下來,爬到牀底下,鑽進了一個隧道,再一次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這一次就連他的家族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