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後,御書房裡。言輕寒和秋璃月雙雙跪在地上,御座上連景澤一臉怒氣,連城逸站在一側,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秋璃月也不敢哭出聲音,只將頭埋得很低隱隱抽泣。
“世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連景澤眯了眯眼睛,怒目瞪視着下面跪着的言輕寒。
言輕寒早已絕望至極,從他清醒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這是一場算計。至於是誰算計的,他自然心中也是清楚。
他沒有想到,那人竟然竟是用瞭如此低劣的辦法來算計他!
“臣醉酒糊塗,做了這等見不得人的事情,請皇上降罪。”言輕寒俯在地上,行了大禮,也不狡辯,只承認自己醉酒糊塗。
連景澤猛的一拍桌子,斥道:“你堂堂國公府世子竟作爲這等糊塗事,毀人姑娘清譽,便一句醉酒糊塗就能解釋的嗎?朕問你,你可知她是誰家的千金?”
言輕寒也不擡頭,只是回道:“臣不知。”
連景澤冷哼一聲,看着底下那受了委屈的秋璃月問道:“你是大理寺卿的女兒?”
秋璃月顫顫的聲音回道:“民女秋璃月,懇求皇上做主。”她盈盈一拜,眼淚落在光潔的地面上。
連景澤輕嘆一聲,回道:“事情的緣由朕已經知道了,朕會爲你做主。你芳齡幾何?可曾配婚?”
“民女年芳十七,並未許配人家。”秋璃月低着頭,秋眸翦水盈盈淚珠閃耀。
連景澤輕嗯一聲,將目光落在了連城逸的身上問道:“軒王認爲此事朕如何裁決纔是?”
連城逸薄脣微抿看向言輕寒,隨即執手回道:“此事知情人衆多,傳出去只怕對秋小姐的名譽有損。既然父皇本來打算爲言世子賜婚,秋小姐又是官家小姐知書達理,而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不如父皇就成全了他們,賜婚給他們吧。”
連景澤目光微寒,有些意味,思慮了片刻後他執手扶額嘆道:“也只能如
此,秋小姐朕將你許給言世子,你可願意?”
他話音未落,卻聽秋璃月盈聲拜道:“民女不願意。”
此言一出,那言輕寒竟輕輕的一顫,餘光落在了那俯地拜謝的人身上,心底一時有些隱怒。
連城逸脣角笑意淺淺,深邃的目光打量着他們兩人,等着看好戲。
連景澤一怔,隨即來了興趣問道:“秋小姐爲何不願意?難道言世子的人品配不上你?”
秋璃月並未擡頭,那聲音中透着些執拗和婉約,話亦是說的條條分明:“言世子醉酒迷失本性,民女明白。但是因此就讓皇上草率賜婚,民女不願。並非是言世子配不上民女,而是民女配不上他。”
她擡頭目光清潤堅決又帶着與其它女子不同的傲然:“若言世子只是爲了民女清譽而娶民女,並非出自真心。民女嫁與她豈不是守活寡。若真如此,民女還不如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來的好。”
連景澤聽着秋璃月的見解,也覺得有些道理,不禁爲了難:“可是,此事已經傳出,你不嫁言世子豈不是毀了你的一生?”
“民女相信,這世上總會有一個人會不在乎民女的過去,願頂着世間的流言蜚語,與我在一起。若沒有,那也是我的命罷了。總好過嫁給一個並不愛我的人,守着光耀的身份和尊榮,了此殘生的好。”
秋璃月垂了垂眼眸,眼底一片寂靜。若換做普通女子,只怕早已哭哭滴滴答應了賜婚,可是這個女子,到當真有些與衆不同。
“既然秋小姐不願意下嫁,朕也不能委屈了你。即日起,朕便冊封你爲清憂郡主。”連景澤霸氣凌然。
秋璃月拜謝道:“多謝皇上。”
連景澤點了點頭,目光落向了言輕寒又道:“言世子,如果你能得到郡主的芳心,這婚事朕還是會成全的。只要郡主開口,這婚朕定然會賜。就要看世子是否能打動郡主的芳心了。”
言輕寒脣角微微一動,壓着心頭莫名的躁動和怒火,隱忍着回道:“臣明白。”
連景澤輕嗯一聲,清淡的目光撇了他一眼說道:“那世子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言輕寒謝恩起身,走到秋璃月身邊的時候他似是有意無意的看了秋璃月一眼,隨即餘光落在了連城逸那裡。
今夜這一切,究竟是誰的算計,誰的反擊?
他垂眸走了出去,連景澤安撫了秋璃月後便令人將她安頓好宮中,等着等日降旨賜宅院。
御書房裡,連景澤看着連城逸沉聲笑道:“這便是你讓朕爲他們賜婚的原因?逸兒,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在接到太監回稟的時候,在路上,連城逸便請求一定要爲言輕寒賜婚。
他當時怒急,本來賜婚一事他就強行壓制沒有進展,這才讓白陌修着了急,在中秋宴會上設下這麼一場好戲,逼迫他不得不賜婚。
本來以爲事情毫無轉機,誰知秋璃月的一句不願意,便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連城逸一緝禮回道:“兒臣雖然知道這是白陌修和皇后聯手設計的一齣戲,逼迫父皇爲言世子賜婚。怪只怪他們選的棋子事先都沒有通知,秋璃月不知曉,言輕寒其實也並不知曉。”
他勾脣一笑又道:“如果兒臣擋了這次,他們還會設計下一次。倒不如,如了他們的意,讓他們以爲事情順利。”
連景澤讚賞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兒子又問:“可是,你又是如何勸服秋小姐讓她不要答應賜婚的?”
“兒臣藉着讓宮人送衣衫的時候,尋了手下的人去和那秋小姐分析了事情的利弊。那秋小姐是明白人知道自己糟了暗算,只是她如果真嫁給了言輕寒,她這一生也會毀了。兒臣也是在救她。”
連城逸甚是清楚,如果秋璃月嫁給言輕寒的後果。他不是真心娶她,那麼他們以後就不可能有幸福而言,更何況他還知道,言輕寒心中愛着他的王妃白妙香。
他也不願一個無辜的女子捲入這算計中,成爲犧牲品,所以曉以大義,她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怎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