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恕罪,屬下……屬下也參與了。”沐風的聲音小若蚊蟲,低着頭不敢看連城逸那殺人的目光。
連城逸冷笑一聲,心中不知是氣還是惱,方纔他看見白妙香死去,他覺得自己真是生無可戀。
如今知道這一切不是是公子潯聯和白妙香和沐風設下的圈套,只爲了解他身上所中的絕情之毒。
明知是有苦衷,他心中還是氣不過。那種從死至生的感覺,簡直……
“連城逸。”白妙香上前來,想要勸他,可她的手方觸到連城逸的胳膊就被他無情的甩開。
連城逸背過身去不想見她,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她置氣什麼。
“連城逸,你不要我了?”白妙香委屈的聲音如一道利箭深深的刺入連城逸的體內,他壓制着心底那種氾濫的衝動就是不回頭看她。
“我知道你在生氣,氣我這樣騙你,連城逸你別這樣好不好?”白妙香拉下了自己的面子,拽着他的衣襬有些撒嬌。
連城逸滿是心疼,回頭看着她,那濃烈的悲傷之色甚是清晰:“白妙香,我只問你一句話,如果今日的一切不是公子潯所設計,你真的被敵方所擒,你會怎麼做?”
一句話問的白妙香心中甚是沒底,她垂了垂頭握着腰上的飄帶,默默不語。
“白妙香,你根本就不信我。只要你沒事,便是我丟失再多的東西也能奪回來。但是……”連城逸頓住,胸口起伏,憋着一口怒氣無恥發泄。
“這世上就只有一個你,你若不在了,我要這江山社稷有什麼用?”連城逸的聲音暗啞着,他所擔心的,他所氣憤的不過是她是用自己的命來成全他的江山罷了。
白妙香緊緊抱着連城逸的腰,眼底一片潮溼:“我知道了,以後就算是背上紅顏禍水的名聲我也不懼,我不在離開你,也不會做什麼傻事。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連城逸伸手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下巴摩挲着她的發頂滿是情深的聲音喊着她的名字:“妙兒,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許多的委屈,你的連城逸回來了,再也不會走了。”
白妙香窩在他懷中不停的點頭,她知道她堅守了這麼久終於盼來了。
這一刻,讓無數看見的人爲之動容,爲的是連城逸和白妙香之間這份感人至深的愛。
公子潯看着他們言歸於好,終於鬆了一口氣,他走上前去對着他們道:“好了,我們已經知道你們兩個情意堅定,你們就不要這般下去了。”
白妙香噗嗤一笑,從連城逸懷中掙開,臉上一抹嬌俏的紅色。連城逸擡眸看着公子潯,指着地上那與白妙香相似的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公子潯回道:“妙兒給我傳書,告訴我你中了絕情之毒,我請教過我的師父,他告訴我,此毒必須心死可解。所以我才和妙兒做了這個決定,我易容成南宮宸的模樣與你談判,並用了一具屍體讓你誤以爲妙兒已死。”
“鎖清關的城樓甚高,其實在妙兒假裝自刎的時候,我就讓人將這個假的屍體推了下去。看上去就是像妙兒從城樓上跌下來一樣。”公子潯沉聲,其實他心中的沉重沒有人知道。
這個方法一個不妥,便會讓連城逸心脈盡斷而亡。
“只有讓你親自看見妙兒死了,你的
心纔會死。所以我也是承受着巨大的壓力來做此事,生怕你會受不住。”公子潯有些黯然。
連城逸上前去,輕拍着他的肩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你們成功了。南宮宸在哪裡?眼下南宮景和莫影怕是已經近了,我們先處理好這局勢,在商議以後的事情。”
公子潯點頭,卻見覓影匆匆走了過來回道:“公子,南宮宸率領三十萬人馬已經出了鎖清關往安陽城逃去。”
“好。”公子潯大笑一聲,眼底神采飛揚。
連城逸抿脣一笑,轉身對着肖勇道:“肖將軍,你和飛揚帶兵入鎖清關,追擊南宮宸,記住,只將他圍死不必我們出手,自然有人替我們除了他。”
“是。”肖勇抱拳領命,與凌飛揚一同帶着人入了鎖清關。
“走吧,謀劃了這麼久,我們也時候去看一場好戲了。”公子潯眼底一抹狡詐之色。
連城逸點點頭,側頭看着一旁的白妙香,他伸手將她緊緊的握住,三人隨即乘馬趕上了圍追南宮宸的大軍。
南宮宸慌亂中得知方容潯乃是連城逸的朋友,他果斷的帶着人馬逃離,想回大宛重裝出發,可是還未到安陽城就被軍隊截住。
看着那些兵士的衣服,他還以爲是自己的人馬,但當他看見那旗幟上的景字時,他大驚失色,久久不能回神。
“七哥,你還好嗎?”南宮景目光冷冽,脣角的弧度洋溢着嗜血的顏色看着遠處那個一襲明黃色的人影。
三年了,這仇恨在他心中滋長着,只爲有朝一日他能親自殺了他爲小音報仇。
“九弟?你……你不是瘋了嗎?你怎麼在這裡?”南宮宸滿臉的不可置信,這個與她同母同父的親弟弟,兵變中因爲那女人而瘋癲失常,因爲顧念他和他的情誼,所以留了他一命。
可是今日,他的弟弟竟然……
“哈哈,七哥,我若不裝瘋賣傻如今早已是一堆屍骨。你不知道吧,這主意是小音想出來的。你奪走我的一切,假裝是我欺騙她。你既然得了她又爲何置她於死地?”
南宮景眼底滿是怒火,想起那個清純俏皮的女子,他的心就一陣陣的揪痛。如果,若不是那張面具,他也不會失去她。
可是什麼都晚了,她的小音不會在回來了。
“沒錯,我是騙了她。可是我對她一片真心,她卻還是喜歡上你。甚至發現了那個秘密,她想去找你,她要離開我。沒有她我根本得不到皇位,可是她卻要離開我,去找你。我怎麼能讓她走,她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南宮宸好似是瘋了一般,那帝王的威嚴和氣勢一掃而盡,剩下的只有一個男人的悲哀。
“南宮宸,我要殺了你。”南宮景終身一躍,手中的劍如白光朝着對面的人刺去。
漫天的大雪中,兄弟兩人打成一團不分上下,那在不遠處圍觀的連城逸和白妙香以及公子潯,每個人臉色各異,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那相鬥的兩人。
過了有半個時辰左右,南宮宸終是不敵,力氣漸漸弱了下來,而南宮景所有的仇恨都化成了力量,手中的長劍毫不猶豫的貫穿了南宮宸的胸口。
周圍雪花還在飄動,南宮宸重重的跪了下去,只聽南宮景的聲音帶着陰冷和悲痛問道:“告訴我,小音是怎麼死的?”
南宮宸脣角滿是
血跡,他笑了笑,望着他顫顫的聲音說道:“真好,我死了便解脫了,這樣的雪…像不像我們初見她的那一日?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沒有殺她…她是突然間在我……我眼前消失的,我沒有……騙,騙你。”
他用盡力氣說完這些話,一頭栽了下去,仰面望着那簌簌的雪花道:“九弟,我對她的愛不少與你……我輸的只是……未曾得到過她的心……這皇位有多寂寞,你總會…明白的……”
他眼一闔,頭歪倒了一旁,再也沒了生機。南宮景跪下,手撐着劍柄,有一顆一顆的淚滑落下來。
連城逸和公子潯以及白妙香走了過去,看着地上的屍體,方纔的話他們三人都聽在了耳中,卻不明白這究竟是怎樣的一段故事。
南宮景擡頭看着他們,淡淡的聲音說道:“我和七哥雖然是親兄弟,但是由於我七哥出生時天逢異變,父皇和母后都不喜歡他。他自小就過着孤苦的日子,只有我時常陪着他。”
他垂了垂頭,看着地上的南宮宸一眼又繼續說道:“有一年,父皇賞了我一面雀翎所做的面具,我花費了三個月親手打造了一張一模一樣的送給他,告訴他是父皇賞給我們兄弟兩人的。”
“他愛不釋手,高興了好久,後來因爲這個面具,他被父皇責罰,關在了深宮中。那個時候他才明白,父皇根本沒有賞給他,那面具是我做的。他以爲是我故意陷害他,從此就恨上了我。”
南宮景擡頭,眼角一抹淚痕無聲的滑下。
“過了十多年後,我們都長大了。記得那一天是大宛一年一度的桐花佳節,街上每個人都戴着面具,那天我翻出了小時候的那面雀翎面具上了街,巧合之下救下了一名怪異的女子,她裝扮甚是奇特,她說她叫小音。”
提到那個名字的時候,南宮景的臉上滿是寵溺。
“當時,我並不知道自己會愛上她,也沒有告訴她我的名字。後來,我在宮中又見到了她,那天下着大雪,她在宮宴上製作出一款奇香,竟吸引了沉睡的蝴蝶翩翩起舞。”
“我和我七哥,便在這一刻都愛上了她。後來,我帶着那雀翎面具多次與她見面,她才猜出我是宮中的皇子。本來我們約好,我將自己身份告訴她,可誰知命運捉弄。”
南宮景說到這裡,神色一黯。
白妙香好似已經猜出了故事的發展,她靜靜的看着南宮景,聽他講完這個故事。
“小音在七哥那裡發現了這個雀翎面具,以爲七哥就是我。而七哥也知道我和小音私下裡見過面,便冒認了我的身份騙了小音的心。我沒有在約定那日見到小音,等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和我七哥在一起了。”
“我當時並不知小音是將七哥認成了我,我以爲他們是真心相愛,所以決定放手。我離開了皇宮,每日以酒度日,等我在回去的時候,七哥在小音的幫助下已經發動了兵變。”
南宮景神色悲涼,他從未想過小音竟然有如此之才。
“而我的那面雀翎面具也被人盜走了,那個時候我才明白,事情的始末,可是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南宮景閉了閉眼睛,心中的痛和悔恨淹沒着他,當初如果他大膽的去問問她,爲何要失約,會和要變心,就不會有這一切的噩夢了!
是他的懦弱,害了他最愛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