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白妙香輕靠在連城逸的肩上望着遠處那被晚霞映紅的天。這樣安逸美好的日子太像是幻境,每一時每一刻都擔心雖然會破滅醒來。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夕陽西落,那被映紅的天一點點的消散,然後被淡淡的黑霧籠罩,眼下整座府邸都染上了紅色的燭燈,像極了那天上的星辰。
“夫君,在妙兒恢復記憶之前,你一直這樣陪着我,好不好?”白妙香拉着連城逸的胳膊往他的懷中縮了縮,這話像懇求又像是命令,無端的讓連城逸心疼。
連城逸閉了閉眼睛,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一些,有些暗啞的聲音在濃霧籠罩的黑夜裡散開:“好。”
只一個單音,卻帶着萬般惆悵的情緒。
白妙香微微閉眼,感受着夜風在他們身邊環繞,原來愛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的美好,她很奇怪自己失憶之前爲什麼沒有愛上連城逸?
可是,這些疑問她已經不想知道了,她知道自己丟失的東西總要找回來的。而眼下,她只想好好的和他在一起,不顧慮、不怯懦、不悲傷。
“夫君,明天帶我去騎馬好嗎?如果坐在馬背奔馳一定很不錯。”白妙香探出頭,彷彿又找回了她的純真好玩,只是那幽幽的眸子裡雖然清澈,卻還是染上一層淡淡的薄霧,泛着朦朧。
連城逸伸手輕撫着她的眉心、臉頰回道:“明日不行,後天,後天夫君帶你去城外騎馬,只有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白妙香點點頭開懷的一笑,她知道他答應她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我累了,你送我回去吧。”白妙香臉上泛着疲憊之色。
“好。”連城逸輕聲應着,環着她的腰將她從屋檐上帶下去,驚的錦瑟差點打翻了食盒。
看着從天而降的兩個人,錦瑟一臉的狐疑,她還奇怪他們家小姐去了哪裡,原來他們一直在屋檐上。
錦瑟摸了摸頭忙走了過去問道:“小姐,你是不是又貪玩了?”
白妙香伸手點着錦瑟的額頭,有些捉弄的意思笑道:“是啊,上面的風景非常好,你要不要也上去看看啊?”
錦瑟匆忙搖頭:“我纔不要,錦瑟最怕高了。”
白妙香甜甜一笑,攜了錦瑟的手,往屋裡走,未了她又回頭看着連城逸道:“我知道你還有事情要去處理,你去吧,今晚不用陪我。”
連城逸眉心一動,心驟疼,卻是跟了上去說道:“我陪你用完晚膳再走。”
白妙香眼睛有些溼潤,她知道連城逸是怕她使性子不吃飯,所以纔要留下陪着她一起吃晚飯。她點點頭,高興的走了進去,錦瑟總覺得兩個人之間不似以往,覺得奇怪但又不敢詢問。
連城逸陪着白妙香用了晚膳,在白妙香的驅趕下這才離去,離去前他很是鄭重的對着她說道:“爲夫找你潯哥哥處理些公事,你莫要多想,知道嗎?”
白妙香眼角輕擡,眸中狡黠一笑說道:“夫君,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連城逸劍眉微動,無奈的搖頭,伸手將她抱入懷中,卻是一言不發。白妙香沒有動只是任憑他這樣抱着,不知過了多久,連城逸才鬆開,轉身大步的離去。
看着他的身影遠去,白妙香眸中的淚再也抑制不住,失聲哭了
出來,她蹲在地上環着雙肩卻是從未覺得這麼的委屈心疼,所有的不甘和心酸都化成了淚洶涌而至,無法停歇。
連城逸隱在黑夜裡,看着那燭光微動的房前那蹲在地上抱頭痛哭的女子,心中好似波瀾層生,他就知道她在故作堅強,她在隱忍。
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在顧,看着她痛哭,他的心好似空了一樣。他朝着她奔去,將地上的人狠狠的擁緊在懷中,他抱得那樣的緊,彷彿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白妙香怔住,擡頭看着他,那模糊而又清晰的五官,那分明已經離去卻又折返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你不是走了嗎?”白妙香的聲音帶着哽咽後的鼻音,聽着讓人格外的心疼。
連城逸抱着她,眼底一片潮溼,他輕吻着她流淚的眼睛聲音滿是疼惜和自責:“你這樣,爲夫如何能走?傻丫頭,你爲何要故作堅強,你知不知道看見你這樣我的心,好痛。”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白妙香能感受到他胸口的律動節奏是那麼的強勁有力。
“夫君,我是不是很沒用?”白妙香擡頭,那睫毛上沾着淚花,楚楚動人的看着他。
連城逸的手輕撫着她的脣角搖了搖頭:“不,我的妙兒是這個世上最獨一無二的人,也只有你能傷我如此,令我如此心疼。”
“我……”白妙香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卻被連城逸如數吞下,他深情的吻着她由最初的輕柔到最終的狂熱,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爲何會深陷如此,一次又一次的與初衷背道而馳。
心中的那種糾結困惑和慾望在不停的撕扯爭鬥,他連城逸只是人不是神。
白妙香閉着眼睛,所有的思緒都變成一片混沌不清,她知知道他在吻她,狂熱而溫柔的,像是在傾訴他的心意。
不遠處,那院落門庭外站着兩個人影,看着他們纏綿擁吻的畫面。其中一人幽幽的嘆息聲散在風裡輕挑的語氣對着身旁的人道:“看來是我想多了,王爺他比我想象中更愛妙兒。”
影月眼皮輕擡,看着連城逸和白妙香那動情至深的樣子心中滿滿是羨慕,她透過那燈火闌珊漸漸溼了雙眼。
公子潯側頭看着她,突然伸手握着她的手問道:“你還是放不下他嗎?”
影月心中一驚下意識的想要縮回手,可公子潯卻是越握越緊,不容的她反抗,影月有些羞怒低着頭道:“你這人看上去像是個君子,怎麼竟做這無恥小人之事?”
公子潯低笑,卻是更加大膽了一些,他手中微微用力將影月扯到了自己的懷中,禁錮着她的雙手,那微翹的脣輕擦着她的耳邊:“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阿月。”
影月的心停了幾拍,突然狂烈的跳動起來,一種驚顫的感覺傳滿全身,讓人恍惚又沉迷。“你…你放開我。”她低着頭,臉上一抹嬌羞的樣子。
公子潯低笑,那黑若玄潭的眸子裡閃着點點的光亮,脣角輕勾起帶着五分邪魅五分蠱惑:“不放,你奈我何?”
影月將頭埋得更低,臉卻是紅了幾分,她早就見識過公子潯無賴霸道的樣子,偏偏自己又無力反抗,她知道縱使她一身武藝全都恢復也不是他的對手。
她好像對這個男人有一絲感覺,一種奇怪的、玄妙的感覺,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恍惚。
只是她怕,怕公子潯會是第二個言輕寒,她的心再也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傷害,也不想在打開。
看着影月垂頭不語,公子潯不在逗弄她,他鬆了鉗制她的雙手,卻依舊摟着她的腰肢一字一句說的極其認真:“阿月,我知道你害怕什麼,但是我對你是認真的。我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但也絕非小人,你若信我,便把心交給我,此生我定不會負你。”
影月猛的顫動,眼光微微閃爍擡頭看着他,她看見他眸中的堅定,看見他的認真和堅決。
“我……”影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她,頓時欲言又止。
公子潯拉着她的手又道:“我會給你時間考慮,我們走吧,不然王爺一會該殺出來了。”
影月嗤笑,所有的陰霾散去,點了點頭,和公子潯一起離開了這裡。
連城逸哄了白妙香睡下後,便一直坐在她牀邊守着她。他望着她安靜的睡顏,想起他們之間的過往,點點滴滴。
這一刻,他突然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若白妙香恢復了記憶後能接受他,依舊愛着他,那麼……
他會去向蘇晚清坦白,安排好她的餘生,便是散盡所有的家財,只要能彌補清兒,他也願意。
他只想跟眼前的這個女子,一生一世,便是負了曾經那個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人,他也願意去承受。
只是,連城逸卻不知道,命運偏偏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讓他們百轉千回,顛沛流離。
蘇晚清在房間裡等了半夜,最後只化作悲涼的一笑和無盡的諷刺。他說會來陪她,可是他陪着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男人從來都是靠不住的,爲什麼她的結果會是這樣的?難道真是上輩子她做了錯的事情,所以老天懲罰她的嗎?
可是一個女子要在這弱肉強食的時代生活下去,就不得不依附於男人,依附男人無上的權利,她有什麼錯。
只有得到寵愛,她才能站得穩腳步,不讓人欺凌。
可是,看着那個男人對白妙香掩飾不住的情意,她也會羨慕也會嫉妒。嫉妒是女子的天性,這沒有錯。
“白妙香,我就不信鬥不過你。我們等着瞧。”蘇晚清怨恨的說着,緊緊的握着手中的茶杯,隨即猛的放下,站了起來,將房內的燭火滅掉然後休息去了。
次日,連城逸在白妙香這裡用了早膳後,纔去到書房,緊急的召來了公子潯議事,並將一封信交給沐風,讓沐風轉交給言輕寒。
書房裡,連城逸拿着那塊奇楠水沉的令牌擡頭問着公子潯:“香蠱的解藥配製好了嗎?”
公子潯頷首回道:“好了,我們的計劃可以實施了。”
連城逸輕嗯一聲,手指摩挲着令牌上的花紋,好似自言自語一般說着:“算算時間,朔影也該回來了。”
公子潯挑眉,側頭看着連城逸若有所思的模樣疑聲問道:“你讓朔影究竟辦什麼事情去了?”
連城逸抿脣不語,晦暗不明的目光看着那奇楠水沉的令牌,門外傳來一道穩重的聲音:“王爺,屬下回來了。”
連城逸放下令牌對着門外道:“進來。”
門外朔影有些風塵僕僕,進來後便要行禮,便被連城逸給打住忙問道:“怎麼樣,可查出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