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月似乎對緊挨着自己喉嚨,時刻威脅着她性命的簪子並不在乎,反而是饒有趣味地看着白妙香。
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綁架你的人是我的?”
她帶走白妙香的時候,很明顯白妙香已經昏迷了,不可能會看到是自己,而且看白妙香的反應,似乎也是才發覺是自己的。
影月自認爲自己的演技不錯,怎麼會被這毛頭丫頭看破,卻偏偏找不出自己的破綻在哪。
“一個調香師,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鼻子的靈敏度,這你無需知道。吃了糕點的我雖然昏迷了,卻在昏迷之前聞到了一股香味。這香可不是什麼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雖然不是天下唯一,但是在這種時候恰好在你身上出現,便可以讓我認定,你就是綁架我們的人!”
白妙香又將簪子向前靠近了一分,眼中沒有一絲溫度。
其實白妙香並沒有說真話。每個人身上的味道都是獨一無二的,即使用了相同的香,但是混合本身的體香就會變得不一樣。
所以,一個合格的調香師,是永遠不可能會認錯人的,即使變換了容貌,但是隻要還是這個人,調香師就能夠依據其散發的體香辨認出來。但是這些話,她怎麼可能跟一個綁匪說。
影月依舊無視越來越靠近自己的簪子,反而是捂嘴一笑,極盡妖嬈。“原來是靠着一副狗鼻子才曉得的,我道是什麼原因,哈哈哈……”
被稱作是“狗鼻子”,白妙香也不惱,反正是一副風輕雲淡事不關己的模樣。這種戲言她又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在這種時候糾結這種問題,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你並不是青樓女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是青樓女子?”影月挑眉一笑,在青樓裡面的女人居然還被懷疑不是青樓女子,不知道這白妙香是怎麼想的。
“若你是一個普通的青樓女子,怎麼可能會親自跑去茶樓接應一個被綁的姑娘。其實……”白妙香看着影月,眼神毫無波瀾,“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影月覺得自己對白妙香越來越好奇了,甚至來說,她有些欽佩白妙香。一個被養在深閨裡面的嬌滴滴的小姐,在這種時刻居然能這麼冷靜,還能找出自己的破綻!
“是!我早就知道你是軒王妃,黔國公的嫡女白妙香。應該說,我本來就是要綁你的。不過有一點你算錯了,我確實是一個青樓的姑娘,而且還是這醉月樓的花魁!”
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怎麼甘願會留在這種地方。若不是爲了財,那便是爲了……情!不管是因爲哪種情,女人,永遠是一種感性生物。
“我管你是不是花魁,現在你在我的手裡,就得老老實實聽我的話,不然……”白妙香眼裡閃着寒光,似乎要化成一把刀子刺向影月,她用髮簪的尖端劃破了影月的脖子,滲出一絲血跡,以證明自己並沒有在開玩笑。
“好!我的命都在你手裡,你要我做什麼,我肯定會照辦的。”影月感到一絲害怕。這女人,手段太狠,說來就來,性格比她一個殺手都還冷,根本不像一個千金小姐了!
“先給我把錦瑟弄醒。”白妙香白妙香瞥了一眼牀上的錦瑟,示意影月把錦瑟的毒也解開。錦瑟也吃了那糕點,應該也是中了毒了,不然以剛剛的動靜,錦瑟怎麼會還沒有醒。
影月也不矯情,從袖裡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準備給錦瑟服下。可是白妙香卻一把接過那藥丸,自己給錦瑟服下,然後一直觀察錦瑟的臉色。
“你倒是挺警覺的,不過她不就是一個丫鬟,死了就死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難道你軒王府還差這麼一個丫鬟?”影月瞥了一眼似乎還沒有反應的錦瑟,不屑地說道。
“那是你這麼以爲的!並不是所有人都不把丫鬟奴才當人看,只不過是出生的家庭不好而已,又不是他們的錯,爲什麼要他們世世代代爲奴?”白妙香的語氣莫名就變冷冽起來了。
大概每一個穿越的人都不能理解這點吧,雖然以前就知道古代就是這種情況,但是當自己真正面臨這樣的事情的時候,還是沒有辦法認同。所以,錦瑟你不要讓我失望啊……
“小姐!這是在哪?”白妙香的話音剛落,錦瑟就醒了過來,她左右看了看,疑惑地看向白妙香,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青樓。”白妙香也不多說,現在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沒有好處。她反手製住影月,冷聲說道:“帶我們出去,勸你最好別出聲,不然我就在你這張如花似玉的臉上劃上幾道!”
“你還想帶着這丫鬟離開?真當我們醉月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影月看着白妙香,覺得很驚訝,按照白妙香之前的行爲,應該不會這麼天真吧?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需要帶我們出去就好了!”白妙香並不理會影月諷刺的話,她輕輕一推影月,示意她可以走了。
“好,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樣。”影月推開房間的門,帶着白妙香和錦瑟就走了出去。
出了門白妙香纔看清自己的處境,竟然是在二樓一個偏僻的小房間裡,而且這青樓男女歡笑的聲音太大了,自己出點什麼事情,怕是誰都不知道。
“月兒姑娘,今個兒怎麼賞光下了樓。快來陪爺喝杯酒!”影月他們一下樓,就有眼尖的恩客迎了上來。
影月妖媚一笑,接過男子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公子,月兒的酒量不行,就陪你喝這一杯。”
“好好好!月兒說什麼都行,倒是這兩位美人,是醉月樓新姑娘嗎?”男子一伸手就想摸白妙香的臉,白妙香歪着頭躲了過去,臉色卻變冷了。
影月饒有興趣地看着白妙香,心裡卻在詫異白妙香一個大小姐看見這樣的場景居然還是一幅面無表情的模樣,竟然沒有半點害羞的神情。
這是白妙香自穿越以來第一次踏入傳說中穿越人士必須要去的青樓。
其實白妙香的心裡想的卻是,原來青樓也不過就是如此,在她的眼裡所謂的衣衫暴露不過就是現代人夏天的裙裝打扮,還是偏保守的那種。
而姑娘們的行爲也並沒有給白妙香帶來什麼香豔的感覺,不過就是陪酒而已,正常得很。
“大爺您說笑了,她們可比我們樓裡的姑娘尊貴多了。你要是想喝酒啊,我叫幾位妹妹陪你喝便是了,保準你滿意!”影月隨手招了幾個姑娘示意他們拖住那男子,然後帶着白妙香往後門走去。
“好了,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你還想幹嘛?你不會真的以爲自己逃的掉吧?信不信我隨便叫一聲,你們連十步都走不了就會被逮回來?”話雖如此,但是影月的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不明白這女人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並沒有想
過逃跑,但是我想讓你放走錦瑟!”白妙香一把扣住影月,用眼神示意錦瑟離開。
“那小姐你呢?”錦瑟並沒有馬上離開,呆呆地看着白妙香。
“我?自然是要留下的,不然你以爲我們兩個人逃的掉的嗎?”白妙香打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神情漠然,那是一種打心底裡的不在乎。只要她能夠挾持住影月就能夠送錦瑟離開。
“小姐!錦瑟不過是個丫鬟,能得到小姐的真情相待,死不足惜!可是小姐不一樣,小姐是黔國公的嫡女,是軒王的正妃,比錦瑟金貴千萬倍,怎可用您的命換錦瑟的命!”錦瑟神情異常的激動,拉着白妙香的手遲遲不肯離去。
“錦瑟你聽我說,他們這一次就是衝着我來的,我怕是逃不掉了。你今年才十六,還有大好年華等着你,不能陪我死在這裡。你回軒王府,他們自然也就不能拿你怎麼樣了。”
白妙香衝着錦瑟一笑,忽視心中泛起的酸澀,繼續說道:“我孑然一身的,倒是沒什麼好掛念的,除了你就只剩下阿黃了。我死後估計父親就更不願意看見阿黃了,你讓連城逸去國公府把阿黃接去軒王府照料。他雖然對我無情,但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一定不會虧待你和阿黃的!”
“那國公大人呢?小姐是國公大人最疼愛的女兒,如果小姐有什麼意外,國公大人得多傷心啊!”錦瑟還想勸說白妙香和自己一起離開,連白妙香的父親黔國公都搬出來了。
“我正要說此事,你回去之後一定要跟父親說清楚。此事和連城逸無關,讓他不要爲難軒王。”白妙香皺了眉,若是這次躲不掉,這就算是她連城逸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吧。
“小姐……”
“走!”
錦瑟爲難地看了一眼白妙香,最終還是敵不過白妙香的堅決,三步兩回頭地離開了。
有風吹過,捲起地上的灰塵模糊了錦瑟的背影。白妙香眼眸明暗不定,內心也是千轉萬回。這一劫,有些事情,怕是不得不面對了。
“倒是一場主僕情深的好戲,只是你爲什麼要讓我放走她?莫不是還想讓她去搬救兵?”影月看着錦瑟離去的背影,笑着問道,似乎並不擔心錦瑟會去搬救兵。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等錦瑟來了,你隨便把我帶到別出去他們就尋不到我了。我只是不希望連累錦瑟而已,她還是個孩子。所以……”白妙香轉頭看着影月,似乎想從對方的神情離看出些什麼。
白妙香繼續說道:“我希望你不要爲難她,她只是個丫鬟,你殺了她也沒什麼用處,倒不如放她一馬,也算是還了這些天來她伺候我的恩情。”
“你倒是挺多情,連個丫鬟都如此真情相待,我現在有些佩服你了。”影月隨手推開白妙香一直放在自己腰間的髮簪,拍了拍手,就有兩個身穿黑衣的人跳了出來。
“你很聰明,而這份聰明也讓你免受了不少苦頭,希望你能一直這麼聰明下去。換個地方把她給安頓下來,給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別出什麼岔子。要是壞了我的好事,小心你們的小命!”
“是!”
白妙香平靜地看着這一切,彷彿並不在乎自己留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但她心中卻對錦瑟抱有期望。
錦瑟,你不要讓我失望……
“得罪了!”一黑衣男子走到白妙香身邊,將一個黑布袋套住白妙香的頭帶着她離開了醉月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