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潯明顯一愣,臉上有些驚色,他心中佩服的是沈慕白的醫術究竟到了如何境地,竟然能瞞過狡詐的言輕寒,這着實讓人不可思議。
“既然連言輕寒都相信了,我們就這樣回去會不會太引人注目?我可不想被人稱作詐屍?”白妙香俏皮一笑,話語中有些玩笑。
連城逸失笑看着她不失可愛的模樣,心中暖暖的溫馨,他朗聲回道:“自然不能就這麼回去,我已經安排好了。欽天監過幾日便會上書,到時候我們只等着上天恩澤,死而復生就可以了。”
白妙香脣角猛然一抽,挑了挑眉笑道:“亂力怪神之說,自古便是玄之又玄。咱們這一復生,只怕百姓以後會將我們貢爲神靈對待了。”
“本王要的便是民心所向。這恩澤最後也會還給百姓,你且安心便是,我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連城逸勾脣一笑,目光深邃的看着白妙香。
白妙香點頭,和他攜手經歷這一切,她早已對他深信不疑。
公子潯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提示着他們這裡還有個大活人在。連城逸臉色微沉看着公子潯問道:“這天色也很晚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這意思是要趕人了。
“我是想問你,夜無歡你打算怎麼用?”公子潯正色問道。
連城逸抿脣一笑,目光沉沉回道:“本王留他在這裡候命,待我們回京安頓好一切,便讓無歡將無隱樓一網打盡。”
公子潯眉心微動笑道:“真是好心思,借皇上的名義剷除無隱樓。不過你以爲言輕寒他就不會懷疑?”
“本王死而復生,已經讓他頭疼。他即便有所懷疑又能怎麼樣?”連城逸凌然傲立,風姿卓秀。
公子潯點點頭道:“說的也是,你收服大宛已經讓倒向太子那邊的朝臣心生畏懼,如果你在死而復生,只怕會震懾整個朝堂。如此一擊,勢必會讓言輕寒栽個跟頭。”
“看來真正的風雨,要開始了。”公子潯凝眸,目光沉了沉。經此一役後,只怕言輕寒和連城逸之間的較量正式開始了。
連城逸輕笑一聲,語氣極其平淡的說道:“本王一直在等這一天。”
公子潯擡頭看着一旁靜靜聽着他們談論的白妙香,雖然知道白妙香最終會站在他們的立場,可是連城逸要對付的畢竟是她的父親,不知白妙香這心中會不會……
察覺到公子潯看她的目光,白妙香擡頭笑意淺淺的問道:“潯哥哥,在擔心我嗎?”
公子潯劍眉一皺,有些無奈,這女子天生一雙慧眼,心思通透,真是難得。
“我只是擔心你的立場,畢竟那個人是你的父親。”公子潯輕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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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妙香眼皮微微一動,笑了笑回道:“我說過,我永遠站在連城逸這邊。你們儘管做你們想做的事情,不用顧慮我的感受。只要你們平安無事,我便安心了。”
也許是知道了白陌修的心思,也許是因爲自己不是白妙香,她對那個國公府本就沒什麼感情。
至於言輕寒嗎,她也早已是寒了心,甚至還有些恨。若不是他們從中作梗,她與連城逸又怎麼會承受那麼多的苦難折磨?
她說過,如果再有人阻止他們,她不會在心軟,她
要守護自己的幸福。
連城逸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雖然早就知道她的心與他在一起,可是再次聽見這樣的話他還是有些震撼感動。
被棄自己的父親也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他在負她,那麼他連城逸也枉爲人了。
“妙兒,你放心。我們會還給你一個安穩祥和的國和家,以後在不會有這些陰謀算計。”公子潯心底沉沉,滿是感慨。
白妙香揚着笑容點點頭,她相信有連城逸和公子潯,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她能看見那樣美好的一天。
上京軒王府裡,以往的紅燈都變成了白色的燭燈,有細細弱弱的哭聲幽幽的傳來。
蘇晚清被禁足清寧居已經有些時日,因爲府上有她即將失寵的消息傳來,所以清寧居的下人也懶散了起來。
堂堂蘇王妃在沒有了當日的光彩。
推門聲響起,門外的哭聲越發的清晰傳來,蘇晚清擡頭看見走進來的人,突然一笑問道:“怎麼,你今日來是要殺人滅口的嗎?”
嶽凌霜提着吃食在桌前坐下,問道:“我爲什麼要殺你?因爲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但是我也知道你的。不過這都沒什麼用了,因爲你恨的白妙香和王爺都已經死了,你聽這王府的哭聲。”
蘇晚清猛然一驚,怔怔的看着她,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什麼?誰死了?”
嶽凌霜輕嘆一聲回道:“王爺在奉陽城遇刺身亡,白姐姐跟着一同殉葬了。屍體今個才從宮中運回府上,三日後正式下葬。我今日來是告訴你,姐姐身爲王府主人,理應去守靈哭喪,以免那些朝臣懷疑。”
“死了?都死了?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死?”蘇晚清神情哀慟,搖着頭,似是不信。
嶽凌霜起身推開那一直緊閉的窗子,徐徐夜風吹了進來也夾雜着那哀鳴的哭聲:“王爺是被無隱樓的人所殺,白姐姐是殉情而死。皇上已經下令休朝三日,明日起各府朝臣都會前來祭拜,難道你以爲這還有假?”
“人死如燈滅,便是什麼仇什麼恨也沒了。你好歹與白姐姐姐妹一場,難道你不去送送她?”嶽凌霜轉身看着蘇晚清。
蘇晚清恍恍惚惚的站了起來,她眼底迷霧一層,腳步踉蹌的走了出去。嶽凌霜在後跟着,隨着她一起來到了滿是白綾的靈堂裡,中間的棺槨裡躺着兩具屍體。
蘇晚清顫顫巍巍的走過去,看着棺材中躺着的人,一滴淚從眼角悄無聲息的滑了下來:“我能和姐姐單獨說幾句話嗎?”
嶽凌霜揮揮手,一旁哭靈的侍女紛紛退下,安靜的靈堂裡只剩蘇晚清孤寂的身影。
“方沉香,爲了一個男人,你可值得?如果你早一點放手,又怎會落到如此下場?他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你愛?”蘇晚清指責着,眼淚卻如斷了線一般止不住。
她跪在棺材前看着裡面躺着的人又道:“你眼下是不是回去了?一定是的,你回去了,我卻要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裡。我搶你的阿文,搶你的連城逸,那是因爲他們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沒有遇見他們之前,我們多好。可是遇見了阿文,你就要拋棄我。我就是要告訴你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朋友纔會陪你一輩子,方沉香,我是不是瘋了?”
她捂着臉,眼淚從
指縫一點點的滑落。
“我沒有家人,沒有愛人,我只有你這一個朋友,如果連你也拋棄我,那還有誰會在乎我?我這一生就是個悲劇,我只想和你一樣,有人喜歡有人疼愛,有人將我當成手中的珍寶愛護,我沒有你的幸運,所以我嫉妒你,要搶你的一切。”
她越說越傷心,這些深藏在心底的話,她終於能有機會說出口,卻是在白妙香死了之後。
她知道自己早已迷了心,入了魔,萬劫不復。只是此刻,她所有的恨和痛都隨着白妙香的死,沉寂了。
遠處,嶽凌霜聽着蘇晚清的話眉心緊皺,方沉香是誰?她究竟在和誰說話?嶽凌霜滿臉不解,只覺得奇異不已。
究竟蘇晚清身上還有什麼秘密?
次日,朝堂上,欽天監監正攜一道奏疏跪在連景澤的瓊陽宮門,連景澤召見了監正後便立即傳喚羣臣上朝議事。
朝堂之上,監正李重陽跪在大殿之上,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李大人的意思是軒王能死而復生?”身後有朝臣質疑的聲音問着那監正大人。
李重陽回道:“微臣連續三日夜觀天象皆有異相,起初微臣也怕占卜有誤又閉關了兩日,最後確信無疑。軒王洪福齊天,上有陛下龍澤相互,下有百姓祈福相求。因此,微臣推斷軒王爺和王妃必然會死而復生,給我大昭帶來空前絕後的昌盛繁華。”
“這……”羣臣各個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接話。如果反駁,那就是大逆不道之罪,有聰明的人默不言語,只等着看結果。
“李卿認爲,朕的皇兒什麼時候會復生?”龍座上連景澤一本正色,若非知道這是連城逸的安排,他只怕也不會相信欽天監的死而復生之說。
畢竟這種事情玄之又玄,不過他倒是十分贊同連城逸的這個做法。
如果軒王真能死而復生,那麼……他以後的威望,便無需他這個做父親的擔憂了。
“皇上,軒王過世那日正逢天君壽辰,想來王爺和王妃的仙靈定是參加仙宴去了。這壽辰大辦七日方散,那就是兩日後。微臣推斷,兩日後軒王和王妃必會攜無盡福澤而歸,還望皇上允臣在軒王府做場法事,迎接王爺王妃歸來。”
李重陽說的有板有眼,煞有其事。
“準。不過李卿,此話若有虛言,朕的皇兒沒有復生,朕就拿你項上人頭爲軒王祭祀,你可明白?”連景澤威嚴並施,也爲了給朝臣一個說法。
“臣,領旨。”李重陽絲毫不懼,俯身謝恩。
散了朝後,這軒王爺和王妃未死只是仙靈赴瑤池仙宴的事情就在上京城傳來,而且越傳越廣,一時間連城逸和白妙香都似是成了衆人談論的焦點。
而國公府中,白陌修也得到了這個消息,他雙手緊握眉宇間一抹戾氣劃過暗罵:“可惡,這連城逸實在可惡的很。”
他臉上慍怒,得了消息之後他便明白,連城逸的死是假,是連城逸搞出來的詭計。
白青陽在一側安慰道:“老爺息怒,看來這一次王爺是詐死。不知道他整出這麼一出,意欲何爲。老爺,我們要不要……”
他話語未落,一道陰沉的聲音傳了過來:“誰敢?”那聲音中帶着戾氣和慍怒,隨之還有濃烈的咳嗽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