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逸的眸光驟冷,隨之而來的是蝕骨的心痛之感,這種感覺竟是讓他險些站不穩。
他抱着白妙香的力道微微一重,內心深處波瀾縱生,一團怒火升起卻是無從發泄。
他好不容易斂了心底的怒氣和痛意,抱着她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言輕寒站在府門前,看着連城逸抱着白妙香上了馬車,他在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那個女人只有他一人能染指。
馬車遠去,言輕寒也一揮衣袖轉身離去。
長街上,馬車裡,連城逸懷中的白妙香從顛簸中醒來,她睜開有些渾濁的眸子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冰冷如霜的容顏。
白妙香有些詫異,連城逸竟然親自來接她?
見她清醒,連城逸卻是十分嫌棄的將她推開,白妙香一個不穩撞到了馬車內壁上,手臂有些悶疼。
“連城逸,你發什麼瘋?”白妙香捂着有些紅腫的手臂,擡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連城逸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敢對望她的眼神,依舊清冷的聲音道:“白妙香,你最好記住你的身份。若你敢做出有辱我軒王府名聲的事情,就休怪本王不客氣。”
白妙香秀眉輕皺起看着他冷峻的側臉曬笑一聲:“王爺怎麼個不客氣?殺了我,你捨得嗎?”她說着揚頭過去,竟是有些魅惑的勾引他。
連城逸感受着白妙香的靠近,她身上清雅的香氣徐徐傳入他的鼻尖,好似心臟突然不安分的跳動起來,只是這種感覺沒有維持多久便是一陣痛意襲來。
他額頭上滿是汗珠,馬車驟然停下,他不由分說的揮開簾子下了車,深吸一口氣企圖揮散心底的痛意。
白妙香眼底滿是失落,連城逸的逃避她不是不知道,想起沐風說過的話,他的心是不是又在痛着?
“既然已經醒了,就自己走回去,難道還要本王抱你回去不成?”連城逸見白妙香遲遲不下來,忍不住低聲斥道。
白妙香回神,掀了簾子跳下來,只是方落地她就感覺一陣眩暈,她撫手揉了揉額頭,但身子一軟就要倒下,連城逸見狀匆忙伸手將她抱住。
“我自己走。”白妙香伸手試着推開他,但自己虛弱無力,絲毫動彈不得。
連城逸眼底一片濃烈,一言不發,將她攔腰抱起,大步的朝着她的沉香閣走去。卻不忘吩咐身後的人:“去請太醫。”
窩在連城逸有些熟悉的溫度裡,白妙香眨了眨眼睛,她的目光觸到他的心口處,隔着那素錦繡紋的錦袍衣料她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上去,眼角滑下一滴清澈的淚。
雖然夜幕已黑,但連城逸感受到她動作的時候垂下頭,正看見她眼角泛着熒光的淚跡。
他心底深深一震,心竟是痛的厲害。他極力忍着那痛意,緊鎖着眉頭,加快了腳步,走進沉香閣。
將白妙香安頓好,太醫也隨後趕了過來,把過了脈後那太醫叮囑道:“王妃失血過多,需要好好休養。還有這手腕上的傷口,不能這麼隨便的上藥。”
太醫說着將白妙香手腕上的傷口重新處理了一番,並用紗布包紮好。連城逸站在一側看着太醫爲她上藥,那猙獰的痕跡深深刺痛了連城逸的眼睛。
包紮好傷口,太醫隨即退下煎藥。
房間裡,只有白
妙香和連城逸兩人,一時間這氣氛靜的可怕。“你放了多少血在薰香裡?”良久,連城逸突然沉聲問了一句。
白妙香擡眸看着他陰晴不定的臉,有些虛弱的聲音回道:“只是不小心這傷口劃的深了,你以爲我想多放啊?”
連城逸脣角微動,負手睥睨而立看着她,像是審問犯人一般又問:“爲何要出府?”
“被你關的太久,出去透透氣。”白妙香沒有好氣的回道。
連城逸斂着神色,沉聲又問:“是出去透氣,還是去見言輕寒?白妙香,別告訴本王,你喜歡他。”
白妙香氣急,伸手摸過牀畔的枕頭就朝着他擲了過去,只是她並沒有什麼力氣,那枕頭落在連城逸的腳下。“連城逸,你不可理喻,給我滾。”
白妙香怒斥,心火在燃燒。
連城逸眸光頓時一深,身形如一座大山向着白妙香壓過來。
白妙香只覺得一股危險的氣息襲來,擡頭間就看見連城逸那烈焰的眸子濃烈的燃燒,隨着他大掌有力的力道,白妙香覺得腰上一緊,人已經落入了他的懷中。
隨之落下的便是他略帶瘋狂的一吻,猶如一頭發了瘋的惡獸,好似要將她吞噬進去一般。
白妙香本就身體虛弱,哪裡能承受他如此瘋狂的舉動,她思想一片混沌,想推開這座壓着她的大山,卻如何也不能撼動他分毫。
他的氣息排山倒海一般席捲而過,白妙香知道他是因爲憤怒纔會這麼做,可是他憤怒的緣由又是什麼?
在乎她,還是在乎他自己的面子?
在白妙香將要氣息用盡的時候,連城逸終於鬆開了她。低沉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說本王關的住你的人,卻關不住你的心。白妙香,你說你的心在哪裡?”
他臉色帶着怒氣,心中始終記得言輕寒的那句話。即便他恨白妙香,也不能容許她背叛他,喜歡上別人。
他就是憤怒,就是壓抑着一團怒火,想要發泄出來。他更不明白爲何自己只要見到她,想到她就會心痛的要命。
便是痛,他也不想放手,不能讓別人惦記着她。
白妙香聽着他冷冽的質問,思想霎時清明,她氣不過,猛的一把推開連城逸冷笑着看他:“自然不會在你這裡,你是怎麼欺騙我的,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你以爲我會爲了一個騙子,繼續沉迷下去嗎?”
她置着氣,一如曾經的高傲。
連城逸的手又一次撫上自己的胸口,眸光晦暗不明隱着波濤駭浪,那清冷的聲音裡好似帶着輕輕的顫意問她:“你喜歡言輕寒?”
“是,我就是喜歡他,你能拿我怎樣?你就算關我一輩子,也不可能關了我的心,我……”白妙香有些歇斯底里的怒斥。
未等他說完,連城逸的身影再次的襲來,布條的裂錦聲和着掙扎聲在詭異的房間裡。
白妙香覺得連城逸定是瘋了,以前他從不會如此殘暴的待她,可現在……他分明是想強勢的佔有她。
因爲憤怒而生的佔有,無關情愛,只是一個男人的發泄。
連城逸是真的瘋了,滿心的憤怒燃燒着她,他聽她承認喜歡上別人,那種痛楚那種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
然而,推門聲不適時的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女子輕柔的聲音:“
姐姐,你的湯藥好了……”
她說話間目光落在牀上那旖旎的景色上,眼底閃過一抹嫉恨,隨即化作驚訝,失手打翻了藥碗,匆忙跪在了地上:“王爺恕罪,清兒不知道你在這裡。”
白妙香從未像此刻這般這麼感激蘇晚清的到來,然而她身上的連城逸卻是氣息驟然一冷頭也不回的吐出一個字:“滾。”
蘇晚清嚇得心神皆俱,低聲抽泣着轉身就跑了出去。
白妙香用盡全力將身上的人推開,扯到一旁的被褥遮住自己身上被他扯的所剩無幾的衣物,含笑的聲音帶着淒涼的意境:“連城逸,原來我說什麼你都是信的。只是你這般對我是因爲什麼……”
連城逸身形頓時一僵,腦海晃過曾經的畫面,他突然閉上眼睛,緊緊的捂住胸口處。
白妙香的目光觸到連城他撫胸的動作,她脣角微微一動,突然頓住,後面的話她再也問不下去。
連城逸的臉色頓時一白,額上虛寒直冒,那心底的痛意就像抽空了他一般,他退了幾步,才顫顫巍巍的扶着身後的桌子站穩,不讓自己的狼狽呈現在她的面前。
看着他的動作,白妙香的手一動,想要過去扶他,可是腳下有千斤重一般動彈不得。
連城逸,要怎麼樣你的心纔不會痛?我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救你?
“你走,我不想在見到你。從今日起,我就在沉香閣,哪也不去,你安心了吧。”白妙香略微哽咽的聲音響起,她揚着頭不讓眼裡的淚流下。
連城逸轉身,脣上是一抹慘白的笑:“如此甚好,本王也不想看見你。”他說罷拂袖,大步的走了出去。
只是白妙香未曾看見,連城逸走出她的沉香閣後卻是再也支撐不住,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王爺。”沐風和朔影同時奔過去。
見連城逸臉色慘白,額上滿是虛汗,兩人心驚膽戰,匆忙將連城逸扶回了房間,並請了太醫過來。
這留宿在軒王府的孫太醫,可謂是焦頭爛額。先是王府的侍衛再是王妃,如今又是連城逸。
他這一把老骨頭折騰的夠嗆。一旁守護的沐風看着孫太醫診脈的動作,這都過了這麼久太醫也沒探出個究竟,他心中擔憂的很。
“孫太醫,王爺他究竟是怎麼了?”沐風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孫太醫收了手,微微撫着有些微長的鬍鬚搖搖頭道:“王爺的身體好的很,老臣也不明白王爺怎麼會暈過去。”
沐風早猜到就是這樣,但他還是不死心:“王爺經常心痛,你就沒診斷出什麼異樣來?”
“這倒當真奇怪,王爺身體一切皆好,怎麼會心痛呢?我先開一副養心藥,看看效果。如果還不行,只能另請高明瞭,如此怪症,老臣真是從未見過啊。”
孫太醫長嘆一聲,他行醫數十年,什麼樣的怪症沒有見過,但從未見過這種莫名其妙心痛的毛病,且診斷不出任何的疾病。
“這……”沐風無奈的嘆了嘆,偏偏在公子潯離開的時候,他們家王爺變成了這樣,看來此事或許與王妃設想的一般。
他們家王爺定是中了逍遙宮的什麼奇毒,若真是這樣,那該如何是好啊!看着連城逸日日夜夜承受着心痛的折磨,他這個貼身的侍衛,怎麼能不痛心,不着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