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內,密室中,言輕寒看着牀榻上還在昏迷的女子,她身上多處擦傷,而且還受了極重的內傷。
若非是她聰明,危難之際放出了無隱樓特殊的求救信號,只怕此刻她早已變成一具屍體。
言輕寒轉身出了密室,門外葉離候着,正等待命令。“如何,連城逸可發現什麼端倪?”
葉離回道:“屬下找了一具與影月相似身材的女子,並用易容術將她易容成影月的模樣,方纔傳來消息,屍體已經騙過了軒王。而且,王妃和王爺因爲影月的死還發生了爭吵,鬧得不歡而散。”
言輕寒抿脣低笑,眸光頓時一亮,不過短短兩日,可真是出乎意料。
葉離有些疑惑的聲音又道:“聽說軒王爺一夜間性情大變,不知緣由。府中上下皆傳言,王爺曾絕寵王妃只不過是爲了仇恨,想得到王妃的心,讓王妃愛上他。不知是真是假。”
言輕寒眉梢微挑,脣角輕輕一勾,深邃冷冽的眸子底下劃過一抹興奮和開心,那絕情果然有效。
“本相知道了,找最好的大夫爲影月醫治。另外,傳信西戎,就說影月被連城逸殺了。這個消息,公子潯必須知道。”言輕寒語色微寒,陰婺的眸子低劃過一抹精光。
葉離頷首應了聲是,言輕寒輕嗯一聲,隨即轉身出了密室。
軒王府裡,錦瑟看見白妙香回來匆忙跑了過去,握着白妙香的胳膊一臉焦急緊張的聲音問道:“小姐,我姐姐怎麼樣了?”
白妙香拉着她走了進去,隨即關上了房門低聲問道:“錦瑟,你姐姐手臂上是不是和你一樣有一塊月牙模樣的胎記?”
她再次確認着,希望自己沒有記錯。
錦瑟肯定的點點頭,回道:“沒錯,胎記都是在右手臂上,跟我的一模一樣。”她說着拉開自己的手臂給白妙香看。
白妙香暗自鬆了一口氣握着她的胳膊回道:“那就對了,裡面的人不是你姐姐。她的手臂上沒有胎記,錦瑟你放心,以你姐姐的武功和聰慧,定是會沒事的。這件事,萬不能讓別人知道,明白嗎?”
錦瑟好似知道事情的重要,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相信她們家小姐。她狠狠的點點頭,只要她姐姐沒事,那就好。
“這段時間你就留在沉香閣,哪裡都不要去。我會找到你姐姐的下落,查清事情的真相。”她安慰着錦瑟,眼下發生的事情一件件都超過她承受的範圍內,她不能自己先亂了方寸。
安撫好了錦瑟後,白妙香就在房間裡思索着影月的事情。如果是言輕寒救下了影月,爲什麼要用假的屍體來代替影月,目的會是什麼呢?
她思慮了片刻,一個答案呼之欲出。是公子潯,影月如果死了,那麼公子潯和連城逸之間的關係勢必緊張。
她好似找到了事情的答案,匆忙從袖中掏出公子潯臨走前送她的骨笛,隨即放在嘴邊吹了起來,悠揚的笛聲揚起,不消一會就有一隻百靈鳥撲扇着翅膀飛了過來。
“百靈鳥,眼下就靠你了。”她將百靈輕輕放在手中,隨即走到書案前,研好磨後,隨即提筆,只是她微微猶豫,爲了安全起見,沒有直接訴說而是用了隱晦的話代替。
寫好信後,她將信箋捲起綁在了百靈鳥的腿上:“去找潯哥哥,一定要小心啊。”她輕輕親了親百靈鳥的羽毛,隨即將它放走。
看着那隻小小的影子飛離了王府,白妙香的心稍稍安了些許。
而另一邊,沐風請了太醫署最德高望重的太醫來了王府,此時連城逸正在書房處理公事。
沐風推門走了
進去,抱着拳回道:“王爺,屬下見你最近面色不好,所以請了太醫給你請平安脈,你看?”他試探的語氣問着,偷偷看着連城逸的反應。
連城逸手中的筆微微一頓,想起自己總是心痛難忍,也覺得奇怪,隨即沉聲道:“讓太醫進來吧。”
沐風面色一喜,他還以爲連城逸會斥責他一頓,其實他連後招都想好了,若連城逸不同意,他就偷偷弄一杯迷魂茶將王爺放倒,然後偷偷給他把脈。
爲了他們家王爺,他願意承受一切後果。
“是。”沐風斂着喜色匆忙應着,隨即出門喚了太醫進來,來之前他已經叮囑過這個太醫院的翹楚,讓他務必好好診斷。
太醫跟着沐風進來,隨即行了禮,連城逸端坐在椅子上,那劉太醫認真仔細的爲他把着脈。
一旁的沐風有些緊張,看着劉太醫那年近六十的老臉,此人行醫已有四十年,見過各種疑難雜症,被皇上冊封爲大國醫。
“王爺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有些憂心疲憊,好好休息就是。臣稍後開一些溫補健體的藥服上幾幅就好。”劉太醫囑咐着,隨即提着藥箱站了起來。
沐風雙眼一睜,有些愣住,卻聽連城逸道:“沐風,帶太醫下去開藥。”說着隨即起身,繼續回去處理公務去了。
沐風應了聲是帶着太醫退了下去,出了房門,沐風還不放心的問道:“太醫,王爺的身子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
那太醫一瞪眼有些不悅的問道:“沐大人是懷疑老朽的醫術?你若是不信,那就另請高明好了。”
沐風忙賠罪回道:“劉太醫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看王爺最近有些憔悴所以擔憂,希望太醫不要見怪。”
“罷了罷了,念在你也是對王爺衷心。你放心就是,王爺身康體健,好的很無需擔憂。”劉太醫再一次肯定道。
沐風應了聲,隨即遣人帶着劉太醫去開藥方,而他則匆匆來到了沉香閣。
看見白妙香,沐風立即上前去急色道:“王妃,方纔我請太醫來給王爺看過,王爺身子一切正常。”
聽着這話,白妙香的心頓時一沉,既然身體無恙,那他怎麼會突然變了性情。“巫醫什麼的可找到了?”白妙香問道。
沐風點頭回道:“屬下暗中找到了精通此道的大夫,只是……”他摸了摸頭,有些窘迫,不知該如何向王妃說。
白妙香本就聰慧,知道他擔心什麼,隨即回道:“我這裡有些安神的薰香,你將它混合在王爺用的薰香裡,等王爺睡下後,你帶着大夫去給王爺看診。”
沐風正是這個意思,太醫來把平安脈還說的過去,如果他帶着那些巫醫大夫去將連城逸,以連城逸現在的脾氣殺了他都有可能,所以此事只能瞞着連城逸。
“多謝王妃。”沐風相像白妙香的辦法,也只有這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比起他想的在王爺茶水中下迷魂散要高明的多。
白妙香從香室取了安神香給沐風,但還是放心不下又吩咐道:“你帶巫醫來王府後遣人來請我過去。”
沐風頷首應下,拿着安神香離去。
是夜,沐風在連城逸的房間裡偷偷加了安神香,待連城逸睡下後,他推門進來試着叫了叫連城逸,見他沒有什麼反應這才放心。
白妙香踏着夜色前來,房間裡,沐風找到的大夫正在爲連城逸把脈。“王妃娘娘,王爺身體無恙,沒有中毒或是中蠱的跡象。”那大夫起身緝了一禮,如實回道。
白妙香眼底大駭,心中波濤翻滾,聲音微微顫着問道:“那這世上可有查不出的蠱毒或是毒藥,能操控人心的?”
那大夫搖頭甚是篤定的回道:“這不可能,只要是毒或是蠱,入體內必有反應。可我查看王爺額脈象一切正常,小的確信無疑。”
白妙香神色黯然的癱坐在牀榻前,而此時那本應該昏睡過去的連城逸突然醒了過來,脣角揚起一抹邪肆的笑道:“原來王妃是懷疑本王被人下了藥?若真是有人算計本王,也是你。”
隨着這道陰狠的聲音,白妙香感覺到手臂上驟然一疼,隨之而來的就是強大的力量拽着她的手臂將她甩到了地上。
白妙香痛呼出聲,這一甩,她明顯聽到清脆的聲音,是她的手臂脫臼了。
沐風大驚失色,跪在地上解釋道:“王爺息怒,這是屬下的主意與王妃無關。”
白妙香忍着疼意攔着沐風,對上連城逸那雙陰婺的眼睛,波瀾不驚的聲音回道:“與沐風無關,是我的主意。是我不相信你突然變的如此,所以讓他暗中找精通巫術的大夫給你診脈。”
連城逸怒火中燒,若非是他小心謹慎,警覺性高,在昏迷前聽見了沐風的聲音,隨即用內力驅散了這安神的藥效,假裝睡着,只怕他還不知道他們的陰謀。
“沐風,你太讓本王失望了,自己去刑房領罰吧。”連城逸甩袖無情的聲音說道。
沐風磕了一頭,沒有任何怨言的起身離去,那大夫趁機也跟着沐風一同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連城逸和白妙香。
“連城逸,你究竟怎麼了?沐風和朔影都是你的左右手,他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你爲什麼要傷他們的心?”白妙香坐在地上,一手抱着另一隻脫臼的手,眸底淚花一片。
連城逸冷笑一聲看着她,幽寒的聲音道:“白妙香,他們是我的人,我想怎麼罰無需你過問。怎麼,你一直在懷疑被人控制,如今可是得到了答案?”
“沒有。連城逸,讓我相信你很簡單。我們和離,放我離開王府,我就相信你。”白妙香有些希翼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卻見連城逸起身,緩緩的走了過來,他握着白妙香那脫臼的手竟是毫不猶豫一用力將她受傷的手接上,白妙香以爲自己看見了希望,卻聽連城逸說:“你想和離,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拿回醫治本王獸毒的解藥,本王就放你走,如何?”
白妙香恍惚中想起,這是自己曾經和連城逸做過的交易。只是那個時候連城逸爲了阻止她,甚至毀了方圓百里的草藥,只爲留下她。
而現在,他又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是她再也看不見連城逸眼中的擔憂害怕,她看見的只有決絕。
白妙香失笑,問道:“是不是我需要什麼草藥,王爺都會給我找來?”
連城逸凝眸,腦海劃過一些畫面,心突然間又一次狠狠的揪痛起來,他握緊雙手別過頭去清冷的聲音道:“自然。”
“好,我爲你尋解毒的辦法,還請王爺這次說話算數。”她吃力的站了起來,心中早已是心灰意冷,萬念俱灰。
連城逸不是中了毒,不是被人操控,他是真的在騙她的感情?怎麼可能,一個騙子怎麼會做出那些,如果是一場欺騙,那麼只能說連城逸這個人太可怕了。
可爲什麼她想收回自己的心,卻是再也不可能了?
出了房門,本就陰沉的天,突然降下了瓢潑大雨,白妙香站在雨中,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淒涼中透着絕望,瘋狂中透着吶喊。傳到連城逸的耳中,卻讓連城逸的心痛的失去了力氣跌坐在地上。
他捂着胸口,眸子依舊一片怒火,腦海只有一種思想環繞:再也,再也不想看見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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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