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臨低着頭回道:“許是小毛賊,王爺不必憂心。屬下去別處看看。”說着便行禮告辭,帶着人離去。
房門關上,白妙香突地戲謔一笑:“堂堂王爺竟變成了小毛賊,真是有意思。”
連城逸聽着這嘲諷的話,心中的怒火頓時翻飛起來,他受傷的那隻手臂握住白妙香的手將她拽到跟前,如火的雙眸看着她,陰狠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本王有今日,全拜你那個好父親所爲。白妙香,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嘲笑本王?”
白妙香頓時愣住,不解的目光看着連城逸,良久才啓脣問道:“我爹他對你做了什麼?”
連城逸握她的手越來越用力,白妙香眉頭擰着,忍着痛楚,手心有溼膩的感覺傳來,略微低頭卻見他手臂上的血流到她的掌心,觸目驚心的紅紫色,甚是恐怖。
連城逸怨毒的眼神瞪着白妙香,目光彷如要將她吃下去一般,那陰狠的聲音磨着牙,格外的清晰。“你想知道,好,本王就說給你聽。” шшш⊕ тt kān⊕ ¢ Ο
他猛的鬆開手,將白妙香一推,臉上的表情滿是痛苦卻帶着深深的恨意。“十歲那年,他對本王下毒,將本王變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本王體內的奇毒經神醫壓制,但每月還是會發作一次。十五歲那年,他又出手將本王重傷,打下懸崖,害的本王雙目失明。幸虧本王命大,被一個女孩救下保住了性命。”
白妙香猛然一動,擡眸看着他問道:“救你的女孩是蘇晚清?”
連城逸輕撇了她一眼,卻是冷哼一聲,又咬着牙憤恨說道:“本王找了她七年,想報答她對本王的救命之恩,娶她做本王的王妃。可是你的好父親,卻動用手中勢力硬是將清兒的王妃之位奪去給了你。”
白妙香腦海一片混亂,她整理的一會,纔想起,又問他:“你既然雙目失明,爲何知道救你的人是蘇晚清?”
連城逸挑了挑眉,打量的目光落在白妙香的身上,輕蔑的笑道:“白妙香,不要告訴本王當日救我的人是你。我知道七年前你和清兒一同去了西山,但中途你們走失。清兒救我的事情,她事無鉅細的都告訴過你。你明知清兒是我的恩人,知道她對我的重要性,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傷害她。”
白妙香只覺得好笑,更是感覺無奈。蘇晚清的心思,實在深的很,這個女人果然是好手段!
“你心中既然已經給我定了罪,我說什麼也是枉然。待你的清兒病好,我們就和離。至於恩怨,那是你和我父親之間的事,你們自己解決,但不要牽連無辜的人。”
白妙香說着走到一旁的抽屜前拿出一隻瓷瓶放在桌上道:“這是金瘡藥,不怕死的就自己抹上吧。”說着便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回了自己的閨閣。
這一夜,註定無眠,白妙香終於明白連城逸對她的恨來自哪裡。只是這一切,似乎亂的解不開,讓她沒有一絲的頭緒,她不知道白陌修爲何要對付連城逸?更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仇恨根源。
而讓白妙香真正感覺可怕的一個想法是,如果白陌修和連
城逸是死敵,又爲何要將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自己的死敵?
想起白妙香在王府受的那些委屈,那個可怕的想法在腦海揮之不去,讓白妙香心底一陣陣發冷。
白妙香真的是國公府受盡寵愛的大小姐嗎?還是說,她其實才是那個最可悲的人?
這錯綜複雜的關係,這解不開理不清的深仇舊恨,究竟該如何才能撥亂反正,柳暗花明?
次日,啓程回府的時候。白妙香的目光落在白陌修的身上,想起從小到大,父親對他的寵溺和微笑,好像他總是溫和的,沒有打罵,永遠都是這麼一副淡雅如風的樣子。
腦海中有些思想一點點的變得清明,白妙香沉眸,心境卻與來時大不相同。
連城逸也察覺到白妙香微妙的變化,他想昨夜的一番話或許讓她與白陌修產生了芥蒂,這沒什麼不好。
坐在回去的馬車上,白妙香挑開簾子看着窗外,卻發現不是回府的路。她眉頭緊鎖看着一旁的連城逸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連城逸閉着眼似在小憩,清淡的回了一句:“今日是西戎使臣來朝的日子,進宮赴宴。”
“這等場合,王爺你不該是帶着你的清兒來的嗎?”白妙香沒好氣的問道。
連城逸睜開眼睛側眸看着她,聲音淡若冰霜:“你以爲本王想帶你去嗎?清兒小產,身體不好不宜操勞。你既然擔了軒王妃的名號,理應由你來應付。”
白妙香輕聲笑了笑,心火卻在翻騰。好你個連城逸,她咬了咬牙,垂頭看了看自己的妝容,還是昨日的衣衫,這個模樣,哪像是堂堂軒王妃?既然連城逸都不怕她丟他的面子,她又何須在意?
放下簾子,白妙香也不在自尋煩惱,閉着眼睛悠閒的小憩去了。一旁的連城逸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審視的目光落在白妙香的身上,久久未動。
馬車裡有一種柔和的香味,是從白妙香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淡的味道是他從來都沒有聞過的。不知爲何,這香味似是特別舒心,想起沐風說她昨夜在香室調香。
而昨夜他便聞到了這個味道,只是未曾在意罷了,而如今,這香味環繞,感覺有些特別,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她其實生的很美,比起清兒還要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時常給人一種震懾的錯覺。而她這性子,不知是白陌修慣出來的天不怕地不怕,還是她本來就是這個模樣?
連城逸揉了揉眉心,錯開頭去。仇人的女兒,他爲何要上心?他對她只有恨,不會有其它。連城逸再次閉上眼睛,鼻尖依舊是柔和清淡的香氣,久久不散,和着恍惚的人影在他腦海忽隱忽現。
西戎與大昭是共存的兩個國家,比起國力,大昭更強盛一些。兩國速來以互通關市來維持經濟,因此西戎每年都會派遣使臣來大昭國合議。
晚宴定在日落時分,在皇宮中的御花園。參加宴席的除了連氏皇族還有三品以上的官員。
白妙香隨着連城逸一同入座,卻見坐在西戎使臣對面的男人極其年輕,長相亦是俊朗不凡。最讓白妙香詫異的
是他坐的那個位置,應是朝中百官之首丞相的席座,這般年輕的男人,竟是大昭國的相國。
白妙香的腦海閃過一個名字,是三年前人人爭口相傳的人物,被奉爲大昭國傳奇人物的人言輕寒。
連城逸發覺白妙香的目光落在言輕寒的身上,眼底的神色微微一變,手中的酒杯猛然一放,有些戲謔的話傳入白妙香的耳中:“本王竟不知,原來你喜歡的是言相那般的人物。”
白妙香微微蹙眉,淡然的端起桌上的酒杯又繼續掃着席上的其它人道:“是不是我對所有人都多看兩眼,便是證明我喜歡這席上的所有男人?”
連城逸握着酒杯的手一緊,這個女人,果然……不愧是白陌修的女兒。心底的恨如滔滔江水一般難平,他端起酒仰頭一飲而盡,辛辣的感覺從喉間入心,血液在不停的燃燒沸騰。
白妙香沒有注意連城逸微妙的變化,她只是握着酒杯,聽着席上百官與西戎使臣談論兩國的風土人情,而言輕寒偶爾說上一句,聲音溫潤,如同翩翩君子。
這國宴好生無聊。
而一旁的連城逸渾身卻在顫抖,抖得這矮桌也在輕輕的搖晃。白妙香側頭看去,卻見連城逸緊緊捏着桌角,額頭的汗珠一滴滴滑落,白妙香大驚低聲問道:“王爺,你怎麼了?”
她問着,卻瞧見他的眼睛時而變成紅色,時而變成黑色,着實詭異。未待她深思,卻見連城逸如同瘋了一般掀開身前的桌子,人已經跳至中間,有走過斟酒的侍女沒來及反應便命喪在連城逸的手下。
白妙香看的清晰,他傷人的手指好似指甲尖銳,像是猛獸的爪子。一時間,國宴亂作一團,而跟在連城逸身邊的沐風突然大喝:“快,王爺毒發了,快抓住王爺,不要讓他傷人。”
打破酒杯的聲音,尖叫聲,倉惶逃竄的聲音此起彼伏。而沐風的一聲大喝,立即有大內高手上前與連城逸廝打在一處。
只是發了瘋的連城逸手段狠戾嗜血,而那些大內侍衛卻不敢傷了他,只能節節退敗。而那個西戎的使臣自是未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嚇得跌倒在地上來不及逃跑。
白妙香離那個使臣很近,她看着連城逸朝着那人攻擊而去,心下一慌,沒有多想便跑了過去,扶起跌倒的使臣推他離去。
還未站穩,白妙香就感覺胸前一痛,卻是連城逸尖銳的爪子劃傷了她的胸口。白妙香跌倒在地上,千鈞一髮之際,沐風阻止了連城逸,給了白妙香一絲機會。
這變故來的太快,白妙香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腿軟的根本站不起來,而沐風身上也是多處傷痕支撐不了多久。
白妙香看着連城逸那猩紅的眼睛,那銳利的指甲,那發瘋的姿態,就如一隻狂躁不安的兇獸。
兇獸?白妙香腦海一抹靈光突然閃過,她忙掏出身上的香袋,裡面還有一些昨日調製的馴獸香。
白妙香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眼下只能放手一搏聽天尤命!“沐風,你閃開。”白妙香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沐風身邊,然後突然將手中的香袋朝着連城逸身上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