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潯展開書信掃了一眼,眉宇間緊鎖,他知道事情緊迫耽誤不得。眼下白妙香體內的毒只能壓制半月之久,半個月後若拿不到解藥白妙香的性命自然受到威脅。
連城逸用娟帕輕試着白妙香脣角的血跡,又爲她蓋好了被子,然後便坐在一側守着她。
公子潯上前去,輕探上她的脈搏隨後回道:“妙兒已經沒事了,王爺不用擔心。半個月我們一定能爲她拿到解藥的。”
連城逸的目光一直放在安睡的白妙香身上,對她的這種擔心、在乎、心疼是對別人從未有過的,好像這個世間只有她一人是最重要的。
“這幾日你也未曾好好休息,本王還有重要的事情交由你去做。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連城逸知道他爲了白妙香的事情自責,也是憔悴了不少。
公子潯輕點了點頭,將那封信箋放在一旁的矮機上,隨即告辭離去。
連城逸坐在牀前,目光瞥向方纔公子潯放在矮機的信箋,那短短的幾句話卻是張狂至極,這個比言輕寒還要難纏的人究竟是誰?
連城逸的目光驟然一深,拿起那封信箋緊緊握在手心,隨即拂袖起身推開房門喚着門外守着的人:“朔影。”
朔影聽到聲音,匆忙閃了出來,他單膝跪地聲音清冽:“王爺有何事吩咐?”
連城逸低頭看了看他,隨即又擡頭望着那漫天的星辰沉聲說道:“我有一件事需要你親自去辦,十日內必須得到確切的消息。”
朔影擡頭看着他,卻見連城逸伸手示意他過去。朔影上前,連城逸在他耳邊附耳一番,朔影聽後點了點頭,應道:“王爺放心,屬下一定查清楚。”
說罷,朔影行了一禮,隨即遁入了黑夜裡。
而與此同時的妙園裡,蘇穆陽聽完凌江的回稟,那心中的擔憂稍稍散去。坐在空寂的花廳裡,蘇穆陽望着外面濃重的夜色,晦暗不明的眸子裡滿是深深的幽光。
“讓莫炎前來見我。”蘇穆陽毫無感情的一聲吩咐,臉色卻是凝重。
凌江知道他心中的苦,他根本就不應該把方纔看到的一幕告訴他。他奉命去送藥,卻發現連城逸和白妙香相擁在屋頂上看星星,當時他就猶豫,想着白妙香根本不得得他們主子如此深愛。
可最後,他還是將藥送了去,因爲他知道白妙香若是死了,只怕他會因失職之罪一併跟着陪葬。
凌江無聲的輕嘆,頷首應了聲是,隨即去喚了莫炎過來。
莫炎一直在追月樓養傷,如此深夜聽凌江說主上要見他,便知道一定是要事。匆匆趕到花廳,莫炎單膝跪地,卻聽蘇穆陽詢問道:“身上的傷可是好了?”
“是,已無大礙,但聽主子吩咐。”莫炎低着頭,蘇穆陽待他一直不錯,這幾日的修養他早已痊癒,但蘇穆陽還是讓他多休息幾日。
蘇穆陽移眸望去,目光沉了沉,聲音有些清寒陰冷:“我讓你回京去辦一件事,你過來。”
莫炎起身走上前,蘇穆陽在他耳邊低語一番,莫炎眸光微微一亮隨即頷首,笑着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靜逸的夜裡,蘇穆陽站在臺階上望着那漫天璀璨的星辰,突然間便想起了五年前,他捉弄白妙香害的她迷失山林裡,他最後因爲擔憂隻身去尋她。
最
後終於找到了害怕的她,他還記得當時白妙香緊緊的抱住他不停的哭,他便手足無措心疼的不行。
他們在深山裡過了一夜,那夜的星辰便如今夜一般。那夜,白妙香對他講了許多的事情,包括她之前在那西山救下了一位雙目失明的少年。
他是尚書之子,朝野之事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當白妙香說起西山之事的時候,他便知道了她救下的那個少年是誰。
也是從那個時候,他對連城逸心存芥蒂,害怕連城逸知道了白妙香的身份。因此後來,他想盡一切辦法讓他那同父異母的妹妹蘇晚清代替了白妙香,成爲連城逸心中最重要的人。
而蘇晚清,也成了他放在連城逸身邊,最好的一顆棋子。這種將人耍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實在是太妙了,可是……
若棋差一步,那便滿盤皆輸。他決不能讓白妙香愛上連城逸,決不能!
次日,雅居里。
白妙香幽幽的睜開雙眼,昨夜那般痛楚的感覺頓時不見了,她只覺得精神清爽了好多,她方要動卻覺得手上有溫熱的感覺。
她側頭看去,卻見連城逸一手撐着頭另一隻手握着她的手便就這樣在她牀榻邊上睡着了。
他似是累極,睡了有些熟。白妙香悄悄的坐了起來,清澈無暇的雙眸打量着他,片刻後她玩心又起,狡黠的眸光微微一亮,然後捏着自己的髮梢去撥弄他的鼻子。
連城逸微微皺眉,鼻尖癢癢的感覺讓他的睡意散去,他皺着眉頭醒了過來就聽白妙香咯咯清脆的笑聲格外的悅耳。
入眼的便是白妙香那笑顏如花的容顏,仿若不染塵世的精靈,只一下就狠狠的撞入了他的心底泛起了驚天駭浪。
他似是難以抑制那種衝動的感覺,伸手將她抱入懷中俯身便朝着她紅潤的雙脣吻去,由最初的急迫慢慢的變得細膩溫柔。
白妙香卻是驚了一驚,她眨着眼睛不知所措,卻想起公子潯教她的,如法炮製。她脣舌微動似是啃咬又像是舔舐,笨拙而不服輸,卻讓連城逸越發的沉淪,喜不自勝。
她從未這般迴應過他!
“妙兒,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連城逸在淪陷前猛的鬆開她的脣,聲音暗啞的問着。
他大掌輕撫着她的背,仿若心底的火焰頃刻間就能被輕易點燃,但是他又在極力的隱忍,那種感覺甚是折磨,若是定力不好,只怕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白妙香窩在他懷裡一雙清澈無波的眼眸看着他眼底絲絲的火焰,卻魅惑的一笑道:“是潯哥哥教我的,他讓我如法炮製,你要是咬我我就咬你。可是我覺得你不是在咬我,這種感覺好奇怪,我可以對別人也這樣嗎?”
連城逸的臉色黑了半邊,他本以爲白妙香突然之間是開竅了,誰知竟然是公子潯那個混蛋出的鬼主意。
“不行。”連城逸語色微微一重,那浴火頃刻間就變成了怒火,心中恨得咬牙切齒。
白妙香甚是不解嘟着嘴問道:“爲什麼啊?”
連城逸無奈的輕嘆一聲,將她抱的又緊了一些細語溫柔的在她耳邊低訴着:“因爲這是隻有夫妻才能做的事,我是你的夫君,所以你只能親吻我一人,懂嗎?”
白妙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問他:“那你是不是也只對我一人如此?”
連城逸笑
着點頭,大手撫着她精緻的五官一字一句鄭重而又認真的回道:“是,夫君只會對你一人如此。”
白妙香得到了承諾,歡喜的像個孩子,她摟着連城逸的脖子咯咯的笑着,好似只要有這個男人在身邊她就很安逸很開懷,過往的討厭不喜歡不知道什麼時候都不見了。
她想每時每刻都看着他,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也很莫名其妙。
連城逸卻不知自己究竟是該喜還是該憂,他終於等到她喜歡上他,卻是在她失去了所有記憶的時候,如果她醒了過來,記起了過往的一切,她還會這樣待他嗎?
可是若她記不起往事,她便會有性命之憂,他不能這麼的自私,眼前的白妙香雖然是白妙香,卻不是最真實的她。
他甚至不敢想象,若一切回到原位……連城逸知道自己是如何也回不去了!既然明知會是一場夢,那麼就在夢中好好的放肆一回,不留遺憾。
即使夢醒,也不悔恨。
窗外下起淅瀝的小雨,錦瑟端着膳食疾步匆匆的往回走,可是走到花園藤架的時候這雨卻是越下越大。
她想着王爺和小姐還等着傳膳,耽擱不得,咬咬牙狠心就衝進了雨中,可未走幾步她突然覺得頭頂上的雨停了,錦瑟擡頭卻是一把油紙傘。
而撐傘的人自己卻溼了半邊,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影月。
她方纔看見錦瑟去了廚房,見變了天,便拿着傘在這裡等她,果然讓她等到了。
看見影月的那一刻,錦瑟心中五味陳雜,她扭頭卻是不說一話的走到了雨水之中,影月匆忙跟上一直爲她撐着傘。
“不用你假好心,我錦瑟不需要你憐憫,我也不想見到你。”錦瑟突然住了腳步,卻是不留情地的斥責她。
影月知道她還在怨她,她將油紙傘放在她的手中說道:“回去還要一段路,你打小身子就不好,一得風寒就咳嗽。這傘你拿着,彆着涼了。”
錦瑟聽着她的話,手微微一緊握着傘柄,淚眼模糊的看着影月轉身走進了雨水之中,她突然叫住了她:“等等。”
影月回頭站在雨中看着她,她眸子帶着一些期許看着錦瑟走進,一方油紙傘遮住外面的滂沱大雨。
“你若告訴我,那個讓你拋棄我也要守護的男人是誰,我就原諒你。”錦瑟一言一語,極其的認真。
影月渾然大震,脣角微動,良久卻是之言未說。
錦瑟大笑,將手上的油紙傘塞到了她的手中,那諷刺的笑在脣角盪開:“到了今日,你選擇的人還是他,我對你太失望了。”
她轉身,跑進了雨水中,只留那還在恍惚中的影月,她失手那油紙傘隨風飄落,雨水模糊了她是視線,卻不知是淚還是雨水。
“不,不是這樣的,錦瑟…”影月蹲在地上,哭聲被那嘩啦啦的雨水所淹沒。
公子潯疾步走了過去,將油紙傘撐在她頭頂卻是有些憤怒的斥責道:“她已經給了你機會,你卻還是放不下他。究竟怎樣你纔會對他死心,言輕寒,對你來說當真就那麼重要?”
影月猛的擡頭,看着他,她眼底的震驚無從掩飾。
公子潯嗤笑看着她吃驚的表情說道:“其實他是不是無隱樓的樓主並不重要,因爲他終要一死,因爲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喜歡上軒王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