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宴當日,整個上京城可謂是熱鬧非凡。一些官僚家養的食客也有了用武之地,都準備雀雀欲試大放光彩。
要知道,若是能在國宴上展露才華得到皇上的賞識,那得到的可謂是高官厚祿,是以有人爲了能參加此次的國宴,可謂是爭破了頭皮。
一大早便有一輛一輛的馬車朝着皇宮的方向駛去,白妙香坐在馬車裡,掀了布簾徑自看着簾外的風景,對坐在對面的蘇晚清視而不見。
“姐姐就這麼討厭我?”蘇晚清細緻柔和的聲音問着她。
白妙香依舊望着窗外的風景,淡淡的語氣回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蘇晚清我其實覺得你很可憐,用偷來的恩情留在一個男人身邊。一旦事破,只怕你會死無葬身之地。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有告訴連城逸事情的真相嗎?”
她放下簾子一個挑釁的目光投向她,卻見蘇晚清臉色乍然一變,一抹陰狠之色從眼底劃過。
白妙香輕笑出聲,看着她那一身華貴的沉水緞錦繡裙,眼底滿是輕蔑:“是因爲我不屑,那往日的恩情你想要,那我就給你,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抓住連城逸的心?奪了我這正妃之位。”
蘇晚清的手緊握成拳,指甲緊緊陷入了肉中也察覺不出絲毫的痛。“姐姐既然都這麼說了,做妹妹的我不努力怎麼能行?”她柔聲一笑,輕撇了眼白妙香。
她知道白妙香向來高傲,這個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從小就嬌生慣養,被人呵護疼愛,眼高於頂,自然不屑與連城逸爭辯當年究竟是誰救了他。
她倒是要看看白妙香能傲慢到何時。
白妙香嘖嘖兩聲,對蘇晚清這麼直白的反應有些唏噓:“妹妹,這樣就對了。這深宅大院就只有我們兩個女人,不好好玩一玩豈不是無趣?”
蘇晚清輕笑一聲,不在理會白妙香,但她心中此刻早已被憤怒填滿,只是掩飾的很好。
馬車在宮門前停下,白妙香徐徐下了馬車。連城逸此次進宮只帶了沐風以及她和蘇晚清四個人。
四個人一下馬車,便看見太子連城暮的馬車駛了過來。那輛華貴的馬車停下,連城暮一襲明黃色的繡龍錦袍,貴氣逼人的下了車。
白妙香放眼望去,跟着連城暮一同來的竟是上次在蘇穆陽喪禮上見到的男人。那男人今日穿一件藍色錦袍,雖然沒有太子那般華貴,但依舊彰顯着他氣質不凡,雖然他只是微微一撇,但是卻還是讓白妙香感到怪異。
“大哥,這麼巧。不如一起走吧。”連城暮笑着走過來打着招呼。
連城逸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微落向了跟在太子身後的男人身上,他淡淡一撇,繼而收回,朝着連城暮點了點頭。
一行人入了深宮,在太監的引領下來到了設宴的的花園。宴席之前,皇上要接受大宛國的朝拜之禮,因此百官要一同覲見皇上。
所以這些朝臣家眷便都留在花園陪同後宮妃嬪賞花,一起等着國宴開始。
直到日落,皇上才攜文武百官來到席上,衆人見過禮後,各自入座。因爲是國宴,各自的席座都是分開坐的,即便是皇上和皇后也是一上一下。因此連城逸與白妙香的位置也是分開的。
蘇晚清坐在白妙香的下方,後面都是依着衆人身份高低依次排開。對面的位置則是大宛使臣以及言輕寒和百官的位置。那些隨同進宮的食
客則都坐在偏後一些的位置。
隨着太監一聲公鴨般的聲音響起:“大宛國使臣到。”衆人的目光紛紛朝着來人望去。
白妙香擡頭,看着走過來的人,爲首的男人三十歲左右,一雙眼眸尤其精銳,是個城府頗深之人。他走在前面,後面跟着兩個人,其中一人手上端着一隻錦盒,看似十分貴重,另一人像是保護那錦盒的。
三人來到中間,依着他們大宛的禮節行過了禮後,坐在龍椅上的連景澤正色問道:“使臣,那盒子中便是你們口中難以破解的奇書嗎?”
爲首的男人頷首微微一笑回道:“正是。”
連景澤本就對大宛此次來朝的態度心生不悅,又因大宛國故意爲難用什麼奇書來考他們。今日他設宴自然是爲了臉面,他泱泱大國,怎麼能被大宛區區一個小國所打敗。
“那就讓我麼見識見識,看看這奇書有什麼奇特之處吧。”連景澤威嚴自露,帝王的霸氣和風範盡顯。
爲首的使臣轉身,打開了身後男子手中的錦盒,衆人的目光一絲不苟的盯着他拿出來的東西,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副卷軸。
那捲軸比聖旨要小一些,做工精緻,他將那捲軸打開亮在衆人面前,衆人卻是爲之驚訝,那分明就是一張白紙,上面什麼東西也沒有。
“這便是我們大宛的奇書,衆位可能回答出裡面的問題?”那男人脣角一抹詭異的笑,掃着周圍的人問道。
白妙香看着那空無一字的卷軸,微微詫異,隨即想起什麼來,只是不動聲色,淡然的目光看着這一切。
臺下傳來百官疑惑的聲音:“你這什麼奇書,根本就是白紙一張,哪裡有字啊?沒有字讓我們如何破解?”
那使臣大笑兩聲朝着那些朝臣道:“怎麼會沒有字,我都看得見,難道衆位大人看不見?”
下面的朝臣一個個的都以爲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而坐在龍椅上的連景澤更是臉色難看。
白妙香悄悄側頭看了看連城逸,卻見他一手緊握着酒杯,一看便知對那挑釁的使臣起了殺意。
白妙香暗暗思慮,正尋思着要不要湊這個熱鬧,卻聽一旁的蘇晚清突然笑了出來:“使臣大人如此雕蟲小技也敢出來班門弄斧?”
衆人的目光被蘇晚清吸引了去,卻見蘇晚清端着桌上一杯清酒朝着那使臣走了過去,在大家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手中的酒如數潑到了那捲軸之上,便見那本是無字的卷軸竟顯現出一行熒光閃閃的字來。
衆人嘖嘖稱奇,蘇晚清脣上的笑意卻是越發濃烈了起來,白妙香看着她心底微微一晃,她看着那捲軸上的內容,眸光驟然一亮。
那捲軸上的問題是:歷史上被稱爲兵法聖典的書籍是什麼?白妙香若有所思間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蘇晚清竟回答出了那捲軸上的問題。
“兵法聖典,不就是指孫子兵法嗎?使臣大人我說的對不對?”蘇晚清淺笑明媚,風姿照人。
那使臣的臉色大驚,突然有些激動的問道:“你知道孫子兵法?這本書在哪裡?”
蘇晚清愣了愣,有些疑惑,卻聽連城逸突然站了出來沉聲道:“使臣大人,我們是不是已經破解了你的奇書?”
那使臣才知自己失禮了,忙對着連城逸一緝道:“沒錯,只是不知這位夫人是誰,竟如此聰慧?”
連城逸朝着蘇晚清走了過去
,伸手輕輕握着她的手笑道:“她是本王的側妃。”
使臣微微一驚一愣,隨即行了禮,那坐在龍椅上的連景澤見蘇晚清如此輕易的解開了奇書心中大悅對着臺下的人道:“你就是蘇尚書的女兒?”
蘇晚清盈盈拜倒行了大禮:“臣妾蘇晚清叩見皇上,方纔未經聖意就獻醜了還望皇上恕罪。”
連景澤大笑兩聲道:“你何罪之有,今日你破解了難題,朕這滿朝文武也不抵你一人風采,你是逸兒的側妃?”
“是。”蘇晚清婉聲應道。
連景澤似是猶疑了一下,隨即說道:“如此才華橫溢的女子側妃實在是委屈你了。”他說着對着一旁的太監朗聲道:“傳朕旨意,即日起將軒王側妃擡爲正妃升爲平妻。從今往後軒王府只有正妃,沒有側妃。”
“臣妾多謝皇上。”蘇晚清大喜,連帶着衆人都附和着。
唯獨白妙香坐在席座上,有些失神,她震驚的不是皇上將蘇晚清升爲平妻與她平起平坐,而是她回答出的答案。
恍惚中,白妙香又想起了自己是如何穿越來的。那個爲了一個男人要殺她的朋友,她墜崖前一把拉着她一同墜下。
難道真正的蘇晚清在白妙香拽着蘇晚清墜下池塘的時候就已經死了?眼前的這個蘇晚清與她一樣都是來自異世,而且她可能是自己的好朋友—衛清茹?
真是這樣嗎?
連城逸不曾想皇上會在席宴上擡了蘇晚清的妃位,他有些擔心的目光朝着白妙香看去,卻見白妙香好似陷入了沉思,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出想法。
大宛使臣抑鬱的落了座,目光卻在蘇晚清那裡遊離。
國宴正式開始,皇上下令不拘禮節隨意歡吟,這下便熱鬧了起來,那些溜鬚拍馬的朝臣們紛紛過來敬酒,將連城逸與蘇晚清圍了起來,而這個作爲連城逸正妃的白妙香倒是沒了什麼存在價值。
對面的言輕寒看着白妙香低頭悶飲的模樣,心中不知是喜還是憂。
酒過三巡,那些文武朝臣一個接一個過來賀喜,白妙香本就煩悶,實在受不住這些官員溜鬚拍馬的本事,便起身離了這宴席去花園中醒酒。
白妙香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在待下去的必要,更何況皇上也與皇后退了宴席下去休息去了,她遣了丫鬟去告訴連城逸自己先行回去。
走在長長的官道上,她竟開始迷茫起來。以前她從未想過衛清茹會隨着她一同穿越過來,但眼下這好像已是不爭的事實。
她與衛清茹十年同窗,好的可以穿一條褲子,但若非是一個男人,她們之間也不會落得如此。
本來她在想,自己死了,那麼也算是成全了她,畢竟她懷了阿文的孩子。可是,爲什麼她也在這裡,難道從前的往事要重演一遍嗎?
她內心有些崩潰,那些複雜的情緒一點點蔓延開來,突然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
白妙香回頭看着微弱的宮燈下那人頎長的影子,一襲白衣優雅尊貴:“你不開心?”他溫潤的聲音問她。
白妙香微微皺了皺眉,輕輕睜開他的手道:“沒有,只是不勝酒力而已。”
言輕寒也不說破,只是徑自拉着她的手道:“言大哥也不勝酒力,不如言大哥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保證你去了所以的煩惱都沒了,酒也醒了。”
說着也不顧白妙香是否願意,拉着她便出了宮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