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離扶着言輕寒走了過來,自從知道白妙香死後他便一病不起,今日纔得到消息說欽天監說連城逸未死。
這等死而復生的把戲騙騙無知的百姓還可以,他向來不信鬼神之說,所以才知道定是連城逸的詭計。
憤恨的同時他的心也稍稍舒了一口氣,知道白妙香沒有死,這比什麼都讓他開心。
“寒兒,你身子未好怎麼出來了?眼下年關將至,天氣寒冷,你趕緊回去歇着。”白陌修看着他一副病容,心中揪痛不已,忙上前去想要扶他。
言輕寒卻一把甩開白陌修的手冷聲道:“不准你們對連城逸動手,否則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
白陌修臉色煞白,踉蹌着退了一步,白青陽匆忙攙着他臉色擔憂的喊着:“老爺。”
白陌修伸手打斷了他的話,他鬆開白青陽的攙扶,一雙滄桑的眼睛看着他維護了二十年的兒子,滿心的痛和悔。
“寒兒,你好好養病。爲父答應你,不會對連城逸動手,凡事都會與你商議。你不是想見妙兒嗎?那你也得養好身子才能去看她啊。”白陌修終是不忍,雖然痛心,但是他知道是他對不起這個唯一的兒子,他只能按照他的意思來辦。
“最好是這樣。在我沒有將妙兒救出來之前,誰也不能傷害連城逸。”他廣袖一揮,陰沉着臉色走了出去。
身後白陌修身形顫抖着,滿臉的痛苦。白青陽看在眼中痛在心中,說道:“老爺,你也別太難過,世子他只是對大小姐用情太深,心中太苦。”
白陌修垂頭,手握拳垂了垂胸口痛聲道:“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他。”
“老爺…不如就成全了世子?”白青陽試探的問道。
白陌修猛然回神,卻是一口否決:“不行,決不能。”他眸光變得凌厲些許,甚是堅定。
白青陽輕嘆一聲,不在多說什麼。明知道言輕寒和白妙香並非真正的兄妹,但卻不能成全。
明知道白陌修心中的苦楚和用意,卻要忍受。言輕寒心中痛,白陌修心中也難受,兩相難以抉擇,實在是痛苦。
兩日後,欽天監在軒王府設下祭壇,爲軒王和王妃的復生做法事,只見連城逸和白妙香被移到了陰陽祭臺上,周圍有圍觀的百姓也有朝中大臣,只等着奇蹟發生的那一刻。
李重陽在祭臺上唸唸有詞:“魂兮歸來,去君之恆幹,魂兮歸來,福澤綿延,授命四方,東方託兮……”
他手中木劍一指,卻見一道奇異的光線從天而降,落到了連城逸和白妙香的身上,緊接着,兩人的手微微一動竟雙雙睜開了眼睛。
看着這一幕,周圍圍觀的人在李重陽的帶領下紛紛跪地直呼:“王爺千歲,王妃千歲。”
連城逸攜着白妙香的手走了下來站在高高的祭臺上,朗聲道:“本王做了個夢,夢中受天君所邀和王妃一同去參加瑤池仙宴,天君本想留我們,是城中百姓的祈福和祝禱感動了天君,所以本王和王妃纔可回來。”
“本王感謝大家的誠摯,還請受本王一拜。”連城逸雙手執禮,深深一躬,卻是他對百姓的歉意和感謝。
下面的百姓有些惶恐,更多的卻是震驚和感動。一時間,臺下高呼軒王千歲,久久
不息。
待衆人散了後,已經是傍晚時分。
連城逸和白妙香這才趕去皇宮面聖,路上,連城逸緊緊握着白妙香的手道:“父皇可能還有餘怒未消,他若是說重了什麼話你別在意。你也不必懼怕他,只需做你自己便好。”
“我何時怕過什麼?在說咱們是從瑤池仙宴上回來的,誰敢爲難我們?”白妙香一本正經的開着玩笑。
連城逸脣角輕輕抽了抽,睨眸看着她,脣角不自覺泛起一抹溫和的笑意來,他伸手將她擁在懷中問道:“妙兒,你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小妖精?”
白妙香心底微微一震,失神了片刻,隨即回神嬌斥一聲:“我說我是從天外來的,你信嗎?”
連城逸認真的看着她,回道:“你說什麼我都信,我不管你來自哪裡,你既然到了我身邊就休想在回去。這一輩子,你也別想從我身邊逃開。”
白妙香怔住,驚訝的看着連城逸,難道他是知道了些什麼纔會這麼說的嗎?她正想深問,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王爺,到了。”沐風在外面喚道。
連城逸牽着白妙香的手道:“走吧。”說着兩人下了馬車,在宮人的帶領下直奔着皇上的御書房。
白妙香斂了自己的心思,靜靜的走在連城逸身邊。御書房內燈火透明,隱約映照着裡面偉岸的身影。
連城逸推開房門攜着白妙香一併走了進去,兩人雙雙跪下:“兒臣給父皇請安。”
御座上,連景澤擡頭看着他們,目光中閃閃瑩光又有些暗濤洶涌,他沉默良久也不說話,只是任由他們俯地跪着。
“參加瑤池仙宴回來了?怎的不多逗留幾日?跟父皇說說這瑤池仙宴上都有什麼趣事,嗯~”連景澤尾音一挑,聲音不怒自威,帶着王者的氣勢。
可偏偏白妙香噗嗤一聲沒有忍住,笑了出來。
連城逸側頭,滿是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白妙香遞了個眼神過去,卻也不懼。而是回道:“兒臣今日才知,原來父皇這樣親切。”
連景澤挑眉看着白妙香,卻是勾起了一絲興趣道:“白妙香,你認爲朕是在和你們開玩笑?”
“皇上若是真是動怒,早就派人用雷霆手段將王爺帶回來,而不是任由他如此放肆。可見在父皇心中是看重這個兒子的,今日兒臣和王爺有命歸來,亦是父皇仁慈。”
白妙香直言不諱,應對自如。
連景澤摸了摸下巴,眼神中頗有些讚賞的意味,他看了一旁的連城逸一眼說道:“逸兒,朕答應你的事情朕會做到,但這樣的事朕不希望有下一次。”
“多謝父皇成全,兒臣謹記。”連城逸拜謝。
連景澤輕嗯一聲道:“你起來吧,朕要單獨和你的王妃談談,你且出去等候。”
連城逸遲疑片刻,卻見白妙香衝着他點頭示意,讓他不必擔心。連城逸頷首執手一拜:“兒臣告退。”
說罷轉身退了出去,大門關上,御書房裡頓時靜逸,只有龍涎香的氣息盈盈若若的飄散在空中。
白妙香依舊跪在地上,雙膝有些發麻,但她又不能亂動,只等着連景澤開口。
“逸兒究竟是怎麼受傷的?別以爲朕當真不知曉,區區一個無隱樓就能傷的了他?白妙香,你知道朕爲
何不喜歡你,只是逸兒他用自己的性命來護你,不惜詐死讓朕難過,朕只是希望你能明白。”
“如果你做出一絲對不起逸兒的事情,朕定會讓你生不如死。”連景澤的話說到最後變得有些陰狠嚴厲起來。
白妙香眸光平靜,心境卻泛着絲波瀾,她擡頭看着御座之上的男人,一國之君,他對連城逸的愛究竟是怎樣的?
“父皇是不相信兒臣對王爺的心意嗎?如果兒臣告訴你,兒臣體內的血是壓制王爺體內獸毒的良藥,你可相信?兒臣每月都用自己的血入藥爲王爺醫病,若兒臣有異心又何必救他?”
白妙香說着撩開手上那些刀痕,一道道雖然不甚明顯,但卻是能看出些痕跡。
“王爺將兒臣的命視爲他自己的性命,兒臣何嘗不是如此?如果放幹我一身血能救他我也願意,他給我的東西,勝過國公府給我的一切。對於我來說,連城逸就是我的命,我的全部。”
她俯身一拜額頭貼着光滑的地面道:“皇上擔憂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我白妙香生是連家的人死是連家的鬼,今生今世永遠不會辜負連城逸對我的一片心意,還望父皇明察。”
連景澤心底猛然一觸,一番話竟是讓他心中感慨不已。這女子一絲也不像白陌修的女兒,她坦承真摯,句句肺腑,也讓他震撼。
他輕嘆一聲語氣溫和了些許:“你起來吧,只要你們是真心相愛,朕就不會阻止你們。你今日說的話,朕記在了心中,如果你有所違背,不須朕動手,也會有上天來收了你。”
白妙香垂頭:“多謝父皇。”
連景澤輕嗯一聲,揮揮手道:“你走吧,不然逸兒該等急了。”
白妙香頷首微微一福正欲退下,卻聽連景澤又道:“朕老了,想抱個孫子,不知這個願望你可否能爲朕實現?”
白妙香臉頰一紅,有些羞愧的回道:“兒臣會努力的,定不會讓父皇久等。”
連景澤甚是滿意的點點頭,脣角勾起一抹平和的笑。白妙香轉身退了出去,推開房門,她鬆了口氣,卻見連城逸匆忙走過來,問道:“父皇可有難爲你?”
白妙香點點頭,甚是委屈的樣子,看的連城逸心底一痛,他抱着她安慰道:“讓你受委屈了,是爲夫的不是。”
“嗯,就是你的不是。父皇他想抱孫子,問我什麼時候能達成他的心願?可不就是你的不是。”白妙香笑語盈盈的說道。
連城逸一愣低頭看着她有些羞澀的笑忙問:“父皇當真這麼說?”
“這還有假?”白妙香嬌嗔一聲。
連城逸心花怒放,竟是一把將她攔腰抱起,也不避諱一旁還有太監宮女。白妙香下意識的攬上他的脖子羞怒的問道:“連城逸,這還在宮裡你要做什麼?”
連城逸低低一笑抱着她下了臺階,滿是邪肆的語氣道:“自然是早點回去完成父皇的心願,不然他在爲難你該怎麼辦?”
白妙香繡拳落在他的後背嗤笑道:“連城逸,你真討厭。”
“妙兒,爲夫已經等不及了。”連城逸話音方落,卻見他抱着白妙香竟是運用輕功飛了出去轉瞬間就出了皇宮,飛回了軒王府,直奔着白妙香的沉香閣。
可憐沐風還在宮門外,久久的苦等兩人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