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情意濃濃的依偎在馬車裡,也只有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才能像一對有情人。而一旦面對衆人,他們又如同那水火不容的仇敵一般。
連城逸知道,他讓白妙香受了許多的委屈,可是他不能拿白妙香的性命開玩笑。
但是今日,他完全不須避諱,因爲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他就要在一衆朝臣和白陌修及言輕寒的面前證明他和白陌修是多麼的相愛。
馬車在國公府門前停下,連城逸攜着白妙香下了馬車。管家白青陽早已恭候多時,匆忙上前引着路。
“我爹爹近日來可好?”白妙香想着上次離開國公府,多虧了白陌修的勸解,不然以她這高傲的性子還不知要躲到何時。
白青陽滿是笑意的聲音回道:“老爺一切都好,小姐放心。”
白陌修自然是一切都好,能借此機會讓言輕寒認祖歸宗,可是他半輩子的心願。
“那就好。”白妙香微微一笑,輕輕側頭看了看連城逸。
連城逸回她一個淡柔的目光,牽着她的手力道微微一重,生怕一鬆手她就丟了。
在衆位朝臣的目光中,連城逸攜着白妙香來到了大典的正廳。
兩人進了正廳便來到了白陌修的身前。
連城逸鬆了手,卻見白妙香朝着白陌修跑去摟着他的脖子有些撒嬌的語氣道:“爹爹有了哥哥,以後恐怕就想不起我這個女兒了。”
白陌修心裡酸酸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說什麼胡話,你在爹爹心中永遠是最重要的。”
白妙香噗嗤一笑,鬆開了白陌修:“女兒明白,再者我與言哥哥交情甚好,有他照顧你我也放心。”
連城逸上前來臉上帶着欣然的笑:“恭喜國公爺,得言相如此人才爲國公府世子。”
白陌修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淡如春風:“多謝王爺,老臣還也應該恭喜王爺,王爺近日新娶了如花貌美的側妃。我這女兒從小嬌生慣養,在王府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希望王爺諒解。”
“國公爺說的哪裡話,本王能娶妙兒爲妻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她乖巧聰慧,被國公爺教養的甚是得體端莊,本王雖然娶了側妃但心中一直還是記掛着她的。”連城逸說着伸手輕輕擁着白妙香,一副恩愛纏綿的模樣。
“那老臣就放心了。”白陌修垂頭一笑,眼底一抹狡詐之色劃過。
吉時已到,觀禮的人各自到齊,宮裡的公公宣讀了聖旨後,大典正式開始。在衆人無數的目光中,言輕寒身着一品官服,玉冠束髮,看上去清逸出塵灑脫不凡,又帶着濃郁的貴氣逼人。
國公府世子之尊,與連城逸其實不相上下,這身份尊貴非常,真可謂羨煞旁人。
言輕寒入了大廳後,目光不經意間的就落在了白妙香的身上,她與連城逸坐在一處,與他也就幾步之遙。
可這幾步卻是他一生也無法跨越的距離。
許是察覺到言輕寒看白妙香的目光,連城逸心底滿是不悅,他伸手覆着白妙香放在椅手上的小手,有些挑釁的目光看了言輕寒一眼。
白妙香側頭與連城逸四目相對,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間只有對方,再無旁人。
大廳上,言輕寒心中斂着滔天的恨意,他寧願自己不姓白,不做這個世子之位,可是一切已經定居,他再無選擇。
言輕寒收回了目光,帶着悲涼和決絕朝着白陌修走去。
繼任大典完畢,言輕寒要入白家宗祠祭拜列祖列宗,白妙香自然一同前往。宗祠裡,言輕寒和白妙香給白陌脩敬了茶,後一起祭拜了白家的先祖後,白妙香才尋了機會和言輕寒說着話。
“哥哥,爹爹以後就拜託哥哥照顧了。”白妙香細語溫聲,一聲哥哥叫的極其親切,熟不知這稱呼就像一把利刃刺在了言輕寒心中,徹骨的痛。
言輕寒看着她,那眼底的柔情繾綣終化成一抹悲涼在眼下散開,徐徐的笑意遮住了他的哀傷:“妹妹言重了,我既然成爲了國公府的世子理應承擔起這責任。”
一旁的白陌修看着他們,言輕寒對他的態度還是有些冷淡這他不是不知,他知道他恨他,可是……
他掩飾着心底的無奈,對着他們兄妹二人道:“爹知道你們以前是舊識,如今寒兒成了我國公府的人,你們兄妹兩人也要隨時走動聯絡感情。爹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你們兄妹兩人慢慢聊吧。”
他親手抹殺了自己兒子的念想,但也想補償他,因此特意給他們獨處的時間。也爲了成爲言輕寒的一片癡心。
看着白陌修走遠,白妙香微微蹙了蹙眉,不知這老狐狸究竟打算什麼。
言輕寒脣角一抹苦笑,隨即散去,他幽沉的目光看着白妙香問道:“我聽說王爺他娶了側妃後,經常流連在側妃那對你冷淡了許多,可有此事?”
白妙香回神,輕柔一笑道:“哥哥打哪聽來的,王爺他對我極好。”
“你還想騙我嗎?上次你暈倒被我救下的時候,說過的話我可都記得。妙兒,你如今是我妹妹,若連城逸他待你不好,我定會……”他話未說完,便被白妙香打斷。
“哥哥,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無論我過的如何都是我的命,不過我是國公府嫡女,身份尊貴,只要是我想要的,一定就能得到。”
“再者,我不還有哥哥和爹爹撐腰嗎,任他連城逸在怎麼放肆,也要忌憚你們的身份不是,所以他不敢虧待我的。我如果在軒王府有什麼意外,你們豈會放過他,是不是?”
白妙香言語傲人,說話舉止頗有大家閨秀的風姿。
言輕寒微微一動,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是啊,你放心,哥哥一定會讓你得到幸福,不會讓連城逸欺負你。”
白妙香聽着這話只覺得好笑,她與言輕寒只是幹兄妹,並無血親關係,她可不認爲言輕寒成了她義兄就會一心爲了她的幸福着想。
要知道絕情之毒就是他給蘇晚清的。
“多謝哥哥。”白妙香扯出一個笑容,神色疏離。
言輕寒看着她,忍着心底那躁動不安的情緒卻忍不住開口問道:“妙兒,哥哥能抱一抱你嗎?”
白妙香微微一愣,正想着如何反駁,卻見言輕寒幾步上前來伸手將她圈在懷中緊緊的抱着:“我以後定會將你當親妹妹對待,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言輕寒的聲音在白妙香耳邊徐徐響起,白妙香片刻失神,卻聽連城逸那有些震怒
的聲音傳來:“世子莊重一些爲好。”
伴隨着這雷霆一般的聲音,白妙香已經被連城逸扯出了言輕寒的懷抱。
一絲寒意從連城逸身邊散開,白妙香心頭微微一寒,看來連城逸是真的動了怒,這個男人真是……
“他是我妹妹,我如何不可?”言輕寒面色微冷,不懼連城逸那懾人的寒氣。
連城逸冷笑道:“你別忘了你是如何坐上這世子之位的,難道你還想讓妙兒的清譽在毀一次你才甘心?畢竟你姓言而不是真的姓白。”
他後面一句話咬着牙,眸光如劍刃一般似乎是要穿過言輕寒的身體。
言輕寒雙手微微一抖,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他猛的一揮衣袖,冷哼了一聲,壓制着心中滔天的怒火。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連城逸不在理應言輕寒,而是拉着白妙香從宗祠離去。
宗祠裡,言輕寒看着白家先祖的畫像,一抹恨意從眼中散出:“我倒是希望自己真的姓言,這樣妙兒他就會是我的。”
他捂着胸口,滔天的恨伴隨着心痛席捲而來,爲什麼他愛上的人竟是自己的親妹妹?世上沒有什麼比這樣的殘酷更折磨人。
出了國公府後,連城逸就鬆開了白妙香徑自一個人上了馬車,白妙香叫糟,看來連城逸是真的生氣了。
她訕訕的上了馬車,看着連城逸那黑沉的臉色,她眸光微微一轉朝着連城逸坐了過去,她還沒坐下,連城逸就又坐到了對面,故意不與她一起。
白妙香惱怒,可自己又要面子,不想拉下臉認錯。連城逸不理她,她也不理他,兩人就這樣一句話不說,馬車裡的氣息冷的駭人。
直到下了馬車,兩人還是一言不發,進了府中兩人各自離去。
白妙香滿肚子怒火,她本以爲連城逸也就是和他置置氣,誰知到了晚上連城逸竟沒有來她的沉香閣。
飛霜閣裡,嶽凌霜見連城逸這麼晚還在她這裡,不免疑惑:“王爺今天這是怎麼了?”
嶽凌霜倒了一杯茶送了過去,連城逸接過只是將茶盞握在手中,過了片刻他才低頭看着手上的茶盞中那青綠的茶水:“本王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他想起自己在國公府宗祠看到的畫面,心一陣痛意席捲,他不應該懷疑她,可是他卻無論無何也不能將那畫面從自己的腦海擦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恨自己還是恨言輕寒,自從他中了毒後,情緒總是很難穩定,尤其是遇見白妙香的事情。
在這世上,只有他纔可以碰那女人,別人一旦接近他心中就有一種殺人的衝動,對別人他從未有過,但是對白妙香的佔有慾已經讓他覺得自己是瘋了。
在乎一個人竟能達到如此瘋狂的地步。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不知道這是因爲中毒的緣故還是其他。
“王爺和王妃鬧彆扭了?”嶽凌霜試探的問道。
連城逸回神,放下了茶杯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你早點睡吧,本王今夜去書房處理些公事。”
他不在逗留,轉身踏着夜色離去。房間裡嶽凌霜卻在疑惑,究竟情是怎樣的一種存在,竟讓那平日威風霸氣的王爺變得如此惆悵傷感。
生平第一次,她對情字有了深深的嚮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