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自己危險的處境的反應也不一樣,蘇晚清梨花帶雨地一直哭着喊“救命”,反觀白妙香卻是冷靜得可怕,甚至一臉探究地看着連城逸。
白妙香是在連城逸趕到後不久醒來的,她在昏沉中聽到身下似乎有人在說話,眯着眼睛看發現居然是連城逸,正一臉凌厲地和一個黑衣人交談。
再之後就是發現自己竟然被吊在那半空中,腳下就是萬丈懸崖。最重要的是她手腳均被綁,絲毫不能動彈,而在她不遠處吊着的,居然是蘇晚清那個做作的女人。
倒真是一場好戲了…… 連城逸的眼底閃過一絲讚賞,這女人居然如此冷靜!但隨即,連城逸心中莫名的情愫就被對蘇晚清的憐惜給衝散了。
這羣人,該死!
連城逸是真的怒了,龍有逆鱗,這羣人居然公然劫走自己府裡的人,簡直就是找死!
平生都沒有被人戲耍過,這次竟然如此大意,被一個無名小輩給耍了。
不可饒恕!
“城逸!”公子潯糾着眉,叫了一聲連城逸就站到了他身後。
他不會讓連城逸一個人犯險。
連城逸看見領頭的黑衣人眼眸閃過一道微光,連忙示意公子潯不要上前。
“你到底想幹什麼!”連城逸對着黑衣人,右拳緊握,指節都泛白了,強抑制住暴怒的心,語氣像破碎的冰,帶着瘮人的寒氣。
“軒王爺別這麼生氣嘛!這不是讓你自己選嗎?”黑衣人似乎完全不受連城逸寒氣的影響,伸手指向白妙香,“正妃?”手指又往旁邊移了移指向蘇晚清,“還是側妃?”
白妙香和蘇晚清身上的繩子是連在一起的,這也就表明,連城逸選擇了其中一個人,那麼另外一個人就會面臨死境!
這……
公子潯聽到黑衣人的話之後大吃一驚!饒是他足智多謀,亦沒有想過選擇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現了,還是以這種血淋淋的方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連城逸一臉深沉地看着半空中的兩人,遲遲沒有開口,素來就深邃得讓人看不清楚深淺的眸子寒光凜凜,就連目光也變得極其的冷峻
就在這時,蘇晚清哭着衝着連城逸喊:“王爺,你選姐姐吧!清兒不過是個身份低賤的庶女,但是姐姐不一樣。姐姐是黔國公的嫡女,你應該選她的。不要因爲清兒救過王爺的命就貿然做出選擇啊!”
白妙香嘴角輕勾,這女人……還真會演啊!
連城逸聽不得蘇晚清如此貶低自己,皺着眉頭出聲怒斥道:“清兒,我不允許你如此貶低自己!生命不分貴賤。”
黑衣人眼底的笑越來越深,他出聲打斷了連城逸的話。“好了,我不是來聽你們郎情妾意的,我給你十息的時間,十息之後,你若是沒有選出來,那麼她們身上的繩子就好斷開。然後……”黑衣人左手做簇狀張開,“她們就會‘啪’地一聲,香消玉殞咯!”
“不用說了!我選清兒!”連城逸黑白分明的眼看着一臉平靜的白妙香,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看來軒王爺還是對側妃比較偏愛啊。就是不知道正妃娘娘是現在是什麼心情了。”
“哈哈哈哈!”到
了這樣的境地,白妙香反而大笑,眼角都笑出了淚,不知道是笑連城逸的癡情錯付還是笑自己居然還心懷希冀。
“連城逸,我若還有命還,定要你後悔今時今日的選擇!”白妙香扭頭看着黑衣人,語氣平靜,“還不動手?等着看好戲嗎?”白妙香的神情平靜,但是一雙眸子卻有着如同鉛華洗盡之後的滄桑,深邃等我黑瞳,如同一潭湖水,讓人看不真切是深是淺,是喜是悲。白妙香太冷靜了,彷彿等着她的並不是死,而是去赴一場無所謂的約。
“你倒也是個奇女子!”黑衣人讚賞地看着白妙香,眼神裡帶着欽佩。“這樣看來,軒王爺你還真是有眼無珠了。”說完,他還不屑地看了一眼蘇晚清,眼裡滿是嘲諷。
這樣的女子,長了一副好模樣,卻偏生心機沉重,讓人厭惡!
旁觀者清,剛剛蘇晚清雖然大義凜然地讓連城逸選白妙香生,看似善良純真,卻是又提及自己對其的救命之恩,分明是以退爲進的手段,着實是個心思沉重的女子。
“白姑娘,主命難爲。在下就只能期盼你能福大命大逃過這一劫了。”
選擇是困難的,可選擇後的結果來的卻很快。幾乎是一剎那間,吊着白妙香和蘇晚清兩人的繩子斷了。蘇晚清被連城逸一把攔腰救下,而白妙香也跌落了萬丈懸崖。
顧不得蘇晚清顫抖地抱着自己哭泣,連城逸將劫後餘生,一臉後怕地在自己懷裡抽泣的蘇晚清交到一旁的沐風手上,然後在衆人難以置信的眼神下跳下了懸崖。
跌落中的白妙香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耳邊是蕭蕭的風聲,往事沉浮,紛紛在她的眼前掠過。
到最後,她還是敗給了蘇晚清,可惜本來還想看看連城逸知道真相之後的表情呢!沒想到自己居然死得這麼快,倒是讓蘇晚清那女人撿了個大便宜。
就在白妙香胡思亂想着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雙手居然環過了自己的腰!
“你……”白妙香驚訝地看着抱着自己的連城逸。
連城逸覺得白妙香小嘴微張驚訝的表情着實可愛,不禁失聲笑了出來,“怎麼,看見本王就這麼驚訝?”
“咯咯咯,你不是選了蘇晚清嗎?如今又陪我跳下這萬丈深淵,倒是讓你的清兒置身何處?”白妙香笑得花枝亂顫,還一臉戲謔地看着連城逸。
蘇晚清,也許……我並沒有輸。
連城逸輕吻白妙香的臉頰,苦笑一聲:“清兒對我有恩,反倒是你老是與我作對,還心思毒辣。本來你與她兩人之間我應該毫不猶豫地選她的……”
“你!”白妙香秀眉高挑,一雙杏目死死地瞪着連城逸,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
“你這女人就是這樣不識趣,本王都隨你赴死了,你居然還對本王橫眉冷豎的。”連城逸的眉眼裡都帶着笑,彷彿自己不是隨着白妙香赴死,而是遊山玩水一般。
雙臂使力讓白妙香趴在自己的身上,連城逸繼續說道:“真不知道本王這是怎麼了,本王也以爲自己會毫不猶豫地選清兒,可是卻偏偏下不了決心。若是此次我倆能生還,你……可願意將心交給我?”
“我……”白妙香撇過臉去,多開連城逸那炙熱的雙眼,微微叩首垂眸,沒有回答。這個世
界上,還有人可以相信嗎?
“爲什麼!”連城逸惱怒地抓住白妙香的肩膀,語氣帶着濃濃的不甘。他堂堂一個王爺,爲一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爲什麼她白妙香還是這麼無動於衷!
“先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們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呢!”現在又不是什麼冒險,底下可是萬丈深淵,按照白妙香的想法,這種情況下能不死的都是神仙。所以連城逸的假設,根本就是沒有依據的。
連城逸雙臂緊緊抱住白妙香,雙腿在山臂不斷摩擦,以減緩兩人下降的速度。然而這並沒有多大的作用,所以最後的那一刻,連城逸揮手向崖底打出一掌。
沒有任何緩衝的餘地,連城逸抱着白妙香像一個炮彈一樣砸向了谷底。
一陣煙塵揚起,白妙香被飛塵嗆得輕咳了幾聲,繼而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身體上下。天啊!她居然沒事!而且毫髮無損!
可是在白妙香身下的連城逸卻隨着她的動作發出一陣的悶哼。等白妙香從震驚裡走出來發現這些的時候,連城逸的嘴角甚至還溢出了血。
白妙香連忙用手在連城逸的鼻下試探了一下,還好,還有氣。她輕輕地從連城逸的身上起來,素手撫上連城逸的手腕。
只是雖然連城逸沒有死,身體狀況卻不容樂觀,白妙香不用想也知道連城逸是用自己的身體做了肉墊,自己才能絲毫無損地活下來,頓時心裡的思緒就如雜草般涌了出來。
這人,明明是厭惡自己的,卻不知爲何要捨命相救。若只是爲了能解自己的毒,那倒也是一個敢於搏命的狠角色。
不管是出自什麼想法,白妙香都不得不承認,連城逸此舉讓她不得不更盡心盡力地幫助他解毒。
白妙香擡頭看了看連頂都看不見的墨離山,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連城逸,心生無奈。看來靠自己是出不去了,只能寄希望於錦瑟他們能夠尋來。
黃昏時分,天邊的夕陽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燒,鳥雀歸巢,卻是一片和諧的景色。只是這崖底長久不見日光,不管怎樣都有一股抹不掉的蕭瑟陰冷。
白妙香好運氣地找到了一個山洞,總算是解決了住宿的問題,卻難在了怎麼在不加重連城逸內傷地情況下把他運到山洞裡這個問題上。
就算她的性格再剛硬,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女人,要擡動一個人高馬大的壯丁,還畏手畏腳的,着實有些吃力。所以等白妙香兩人到達山洞的時候,天都黑了。
白妙香看了看還在昏迷狀態的連城逸,皺了皺眉頭還是決定出去爲他尋療傷的草藥。畢竟連城逸受傷是爲了她,她總不能忘恩負義對其見死不救吧。
崖底不遠是一片無邊的森林,所以白妙香幾乎沒有費什麼周張就採到了需要的草藥。
只是在這喂草藥的過程中,白妙香又犯了難。崖底沒有搗藥用的工具,這可如何是好。
白妙香稍稍握緊了手中的草藥,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連城逸,最後竟然是一把將草藥塞進嘴裡。
白妙香粗略的地咀嚼了一下,草藥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泛開。她眉頭微蹙,繼而俯身覆上了連城逸的脣。卻不想昏迷中的連城逸,竟然下意識地將舌頭伸進了白妙香的嘴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