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香被言輕寒拉着上了馬車,外面有煙花的聲音傳了過來,她掀開簾子看了看那煙花燃放的地方,正是皇宮內。
“言大哥就這樣走了,實在有些任性。”白妙香看了言輕寒一眼,要知道這國宴一國丞相突然離席實在有些不合規矩的。
言輕寒薄脣輕抿,透過白妙香掀開的簾子看着外面的夜空,那五彩的煙花徐徐盛開尤其耀眼:“那你呢,你就這樣離席豈不是認輸了?”
言輕寒反問着她,溫潤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白妙香微微一怔,卻是失笑出聲問道:“莫非言大哥以爲我是在爲蘇晚清被升爲平妻一事而煩憂?不過一個稱呼而已,我有什麼在意的?我只是不喜歡宴席上那些人溜鬚拍馬,着實厭惡的很所以才離去。”
白妙香嘴上雖然是如此說,但心中未必是這樣想,國宴上的事情太過於出乎意料,一切都是那麼措手不及,她也要有時間慢慢消化纔好。
言輕寒對於她的解釋也不反駁,只是說道:“言大哥也不喜歡那些趨炎附勢之人,更何況這宴席的主角是王爺和蘇王妃,沒有人注意我們的。”
白妙香聽着言輕寒對蘇晚清的稱呼改爲了蘇王妃,便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微微一笑,想起公子潯跟她說的話,言輕寒的身份以及他的目的,這個人究竟又存着什麼心思。
“言大哥帶我去哪?”白妙香自然不能讓言輕寒看出她在想什麼,爲了不讓他懷疑她只能和平常一樣的態度待她,雖然有些力不從心。
言輕寒笑了笑道:“今日的上京城,夜不閉戶,熱鬧的很,你一定沒見過。”
白妙香輕哦一聲,倒也勾起了一些興趣,說話間,馬車在街上停了下來,白妙香下了車就看見兩側如火龍一般的紅燈籠,街上的行人有的帶着面具有着手裡拿着煙火,像是過節一般的熱鬧。
看見眼前的繁華盛世,看着大人孩子臉上那高興的笑容,白妙香好似忘記了所有的煩憂便朝着人羣跑了過去。
言輕寒吩咐了葉離將馬車趕到另一條街上等他們,便追着白妙香一同隱遁在了人羣中。
“言大哥,席宴上我都沒有吃東西,肚子有點餓,我們去吃混沌好不好?”白妙香拉着他的胳膊,指着路旁的混沌鋪。
言輕寒脣角輕輕一抽,從小到大他還從未在路邊吃過東西,但看着白妙香興致高昂,不忍心拂她的意思,便點了點頭。
白妙香高興的拉着他走到了那混沌鋪對着那老闆道:“老闆,來兩碗混沌。”
“好來。”店小二立即熱心的跑過來拭擦着桌椅。但他看見這兩個男女穿着如此華麗時不禁目瞪口呆。
他們這小攤招呼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百姓,從來沒遇見過穿的如此華麗跑來吃混沌的,要知道這樣財大氣粗的人都是進那有名有氣的酒館,哪裡會來他們這種小地方。
“兩位請坐。”小二哥將板凳桌椅擦的精亮,身旁自己一個不注意得罪了兩位貴客。
兩人坐下後,白妙香特意打量了言輕寒一下,笑着問他:“是不是後悔帶我出來了?”
言輕寒脣角微揚,知道白妙香言中之意,小二將兩碗混沌端了上來,
濃濃的香味飄在夜空裡。“人總要嘗試不曾做過的事情,今夜或許是我永生難忘的一個夜晚,怎麼會後悔?”
他說着拿起了湯勺,輕嚐了起來,這混沌的味道竟特別好:“味道還不錯,你也趕快嚐嚐。”
白妙香微微一驚,她以爲像言輕寒這般尊貴的男人定是不屑這街頭小吃的。沒想到他倒是入鄉隨俗,絲毫看不出有什麼架子。
如果今夜坐在這裡的人是連城逸,不知道又是怎麼樣的一副畫面?是挑剔鄙夷?還是和言輕寒一樣面不改色的吃着混沌?
她微微搖頭,怎麼又想起連城逸來了,此刻的他定是花前月下,美酒金樽,美人相伴,不知道有多快活呢。
皇宮裡,連城逸聽了宮女的回稟後便一直心不在焉,他立即派了沐風,不應該是公子潯去追白妙香。
今日隨同他一同入宮來的,並非是沐風,而是公子潯易做沐風的樣子。
他擡頭看了看對面的空座,不知何時言輕寒也不見了,而那跟隨太子而來的夜冰方纔也因不勝酒力,離席走了,這讓他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可是皇上臨行前將招待大宛使臣的事情交給他,即便是他心中多麼擔憂,此刻他也不能離席,置那大宛使臣不顧。
而蘇晚清還沉浸在自己一躍成爲軒王妃的開心之中,她看着一側那空了的位置,想起早上來宮裡時白妙香說的那番傲慢的話,短短一日不到她就狠狠的把白妙香的尊嚴踩到了地上,實在是大快人心。
此刻的她應該是躲在哪個角落裡痛哭吧?她脣角洋溢着得意的笑,卻未曾看見對面大宛使臣看她時那陰鬱的目光,那目光就像是兇獸在看他的獵物一般。
上京城大街上,白妙香和言輕寒吃過了混沌後,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離開了喧囂的大街,來到了城中的玄武湖邊。
隔着這幽幽的湖水,對面就是喧譁熱鬧他們走過來的街市,紅色的燈籠倒影在湖面上泛起波光點點,同一片天空,遠處喧鬧此處寂靜,這種感覺分外的神奇。
白妙香坐在湖邊,託着下巴望着那寬廣的湖面,突然對面的空中升起了煙花,五彩的顏色在空中炸開,倒影在湖面上簡直就像畫境一般美麗。
白妙香沉浸在這樣美麗的夜空中,言輕寒站在她的身後看着那耀眼的美景心中是難得的安逸和滿足。
只是這樣的安逸偏偏被人打破,那嗖嗖的聲音隱藏在煙花爆開的聲音中,白妙香未曾聽到,可卻逃不過言輕寒的雙耳。
“妙兒,小心。”言輕寒一聲提醒,白妙香猛的回頭,卻見幾只箭矢射來卻是朝着言輕寒所在的方向。
白妙香匆忙站了起來,看着言輕寒寬袖一揮大落了那幾只箭矢,然後突然冒出來兩個蒙面的男人,手中的長劍閃着寒凜的光芒。
言輕寒將白妙香護在身後,微微側頭對着她說道:“你自己千萬小心。”
白妙香點點頭,然後看着言輕寒和那兩人打作一團,以一敵二,言輕寒還是有勝算的,最起碼此刻他已佔了上風。
只是不知道這兩個刺客的目的究竟是她還是言輕寒?正胡亂的想着,這局勢已定,言輕寒擊退了其中一人,那人胸前中了一掌好似受了重傷,好在他的
同夥並沒有丟下他。
另外一人擲出一顆煙霧彈,片刻的功夫那人已經帶着同伴逃走了。聽到聲響的葉離趕了過來,正欲去追,卻被言輕寒給攔住:“不必追了。”
葉離匆忙單膝跪下表情嚴肅:“還請相爺降罪。”
言輕寒輕撇了他一眼,冷聲道:“不是你的錯,起來吧。”說着隨即轉身看着白妙香問道:“怎麼樣,沒事吧?可有嚇到?”
看着他一臉關切的模樣,白妙香搖搖頭,突然問道:“他們的目標是我還是你?”
言輕寒微微一愣,避開白妙香那期待的目光淡淡的聲音回道:“本相爲官數年,宿敵衆多,應是欲取我性命,今日是言大哥連累你了。”
白妙香眉頭微微一挑,看着言輕寒的表情,倒是不像是在說謊,但她卻還是有些疑惑:“只有兩人便敢來取你性命,不知他們是高估自己還是小覷你?”
言輕寒目光微微一晃,他知道白妙香心有疑惑,其實他早已猜出一二,只是尚不能確定。他脣角微微一動,開口道:“以後你出門萬分小心便是,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終是未將自己的疑慮告訴她,卻也在心中有些後怕,若非今日他帶她出來,只怕從今夜裡,將在沒有白妙香這個人。
今夜若是她獨自回府,只怕任誰將再也難找到白妙香的蹤跡。若真是那人所爲,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他眸光微微一寒,一股殺氣溢出,連城逸他是否知道呢?
白妙香感覺到言輕寒周身微妙的氣息變化,又看見他有些陰寒的眸子與平日的溫潤模樣大不相同,心中的疑惑卻是更加的確信。
只是她只裝作不知而已。
“我以後會小心的,言大哥我們走吧。”白妙香淡然一笑,捲入這些明爭暗鬥本就不是她所願,但又能有什麼辦法?
她的命運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誰也不能決定她的命運。
葉離將馬車趕了過來,白妙香上了車,便沉默了下來,這個時候連城逸應該已經回來了吧?或許正在清寧居與他的王妃喝合巹酒,這是連城逸一直以來的心願不是嗎?
軒王府內,連城逸令人將蘇晚清送去休息,便見公子潯和沐風帶着人匆匆忙忙,好似是要出府,看見連城逸回來,公子潯忙上前道:“不好了,妙兒失蹤了。”
連城逸臉色大變,匆忙問道:“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去找她的嗎?”他聲音中有些慍怒。
公子潯知道他心急也不在意,而是將事情簡短敘述了一遍:“我追出皇宮的時候,妙兒已經不見了。問過守門的士兵,他們說妙兒是跟着言輕寒一起走的,我追到言相府管家說言輕寒入宮還沒有回來。我這纔回府找沐風準備去京城各處搜尋。”
“言輕寒。”連城逸暗自咬了咬牙,眸中一道烈火冒了出來。“就算掘地三尺,都要將他們給本王挖出來。”連城逸怒急,轉身就要出府去找白妙香的下落。
一行人才走到府門前,就看見言輕寒的馬車緩緩的行駛了過來。連城逸正欲過去,公子潯卻突然拉着他的胳膊對着他輕輕搖了搖頭。
白妙香跳下了馬車,看着門前的那陣仗,微微一愣,便沒了多餘的什麼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