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香神色一震,孩子,蘇晚清她有了連城逸的孩子!
蘇晚清玉手芊芊撫上自己的小腹,脣角突然揚起一抹挑釁的笑容,那居高臨下看着白妙香臉上微變的神色,脣角的笑越發的肆虐,聲音也滿是高傲。
“我葵水已多日未至,而最近身體也乏的緊,姐姐未懷過孕自然不知道懷孕的徵兆,我可是有過經驗,而且不止一次。”她將那不止一次四個字咬的很重,那副得意的模樣,真是小人得志。
白妙香緊緊握着青瓷茶盞,眼中一團怒火燃燒,那輕輕微顫的手已經在極力隱忍。她說的不止一次,她當然明白,她是衛清茹的時候懷過阿文的孩子,她是蘇晚清的時候懷過連城逸的孩子。
可爲什麼連老天都在幫她?白妙香想起奉陽城她醒來的那一日,她親眼看見連城逸和蘇晚清在一起,距今卻是已經一個多月。
她微微閉了閉眼,只覺得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可是她卻仍在強撐不讓自己的脆弱暴露出來:“哦?若是這樣那真要恭喜妹妹了,只是這一次妹妹可是要小心了,別像上次那樣與孩子有緣無分,空歡喜一場。”
蘇晚清秀眉緊蹙一抹憤色劃過,她冷哼一聲,猛的一甩衣袖道:“都說母憑子貴,如今我已是與你平起平坐,我腹中的這個孩子便是軒王府的嫡子。方沉香,不,白妙香,你早已沒有了和我斗的資格。未來的日子,這漫漫歲月,我要讓你一點點的受盡折磨。”
白妙香輕笑一聲,眼底脣角滿是輕蔑和嘲諷之意,她看也不看蘇晚清一眼,陰冷的聲音道:“那我們就走着瞧吧。”
蘇晚清緊緊握着雙手,牙關緊咬,饒是到了現在白妙香她還是如此一副傲慢強勢的樣子,她倒是要看看她能裝多久。
“好,白妙香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撐多久?”她冷哼一聲,衣袖一揮劃出漂亮的弧度,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那明豔的身影遠去,白妙香突然伸手將桌上的茶盞悉數掃落,碎了一地的殘片更像是她此刻的心情。
“小姐,你怎麼了?”錦瑟聽到聲音匆忙走了過來,她看着滿是狼藉,心中擔憂的很,她從未見過她們家小姐如此。
白妙香眼睫微垂,別過頭去,清淡的聲音道:“我沒事,你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錦瑟咬咬脣,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卻還是放心不下白妙香,偷偷的跑了出去。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去找自己的姐姐影月比較好,畢竟都是女人,也許能解開白妙香的心結也不一定。
她匆匆的跑去了紫竹苑,看見影月在院子裡澆着花便一股腦的跑過去拉着她的手道:“姐姐,你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不知道怎麼了,將房間的東西都砸了,我又不敢去找王爺。”
錦瑟的話剛落,便聽連城逸那微急低沉的聲音問道:“妙香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錦瑟嚇得差點跳起來,回頭望去卻見連城逸和公子潯一起走了出來,錦瑟忙捂着脣,心中不停的打鼓,正躊躇不知所措。
見錦瑟一語不發,連城逸也不在多耽擱時間腳步匆匆的就朝着沉香閣而去。
公子潯上前來臉色凝重的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錦瑟咬咬
脣,便將蘇晚清來過的事情向他們說了起來。而另一邊,連城逸也來到了白妙香的房間,他才踏進房門就看見地上那些碎屑。
白妙香以爲是錦瑟,擡頭間她看見連城逸那一襲藍色的錦袍風姿俊秀,心底的怒火便噌的一下燃燒了起來,她拿着香案上那隻她速來喜歡的鏤空香爐便朝着他擲去。
“滾,我不想看見你。”白妙香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瘋,可是此刻她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連城逸側身躲過,那還在燃燒的香爐跌落在地上,未燃盡的香粉隨風飄了出來,那淡淡的香氣在他們之間環繞着竟異常的詭異。
“你…你怎麼了?”連城逸從未見過白妙香發脾氣,乍見她如此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讓你滾,我不想看見你,給我出去。”白妙香說着又擲出放在矮櫃上的彩釉花瓶。
連城逸退了幾步,看着她扔的東西越來越多,心中莫名的難受,可是偏偏白妙香連一句詢問的機會都不給她。
“白妙香,有什麼話你說清楚,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連城逸本想責怪她,可話到嘴邊就變了味。
白妙香的手微微一頓,沒有在繼續投擲東西,她心底的怒氣宣泄了許多,可未等她平靜,外面傳來管家急匆匆的腳步聲和略微慌張的聲音。
“王爺,蘇王妃突然昏倒了,請王爺過去看看。”管家是府中的老人,他看着蘇晚清一步步得寵,以爲她纔是連城逸心中最重要的人。
他看見跟在蘇晚清身邊的侍女紅袖急匆匆的樣子,詢問過後才知蘇晚清暈倒了,便自作主張來請王爺,吩咐紅袖去請大夫。
連城逸本就心煩,聽見管家來擾他頓時震怒起來:“她暈倒了便去請大夫,回本王有什麼用?滾!”
管家嚇得雙腿打軟,沒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正愣着,卻見突然從房間飛出一個什麼東西,直砸到了連城逸的額頭上,頓時間鮮血直涌。
管家嚇得大叫要去攙他去聽連城逸一聲怒斥:“滾。”
公子潯和影月以及錦瑟匆忙趕了過來,就看見管家顫顫巍巍的離去,而院子裡連城逸額角的血順着他俊逸的臉龐流了下來,地上還有一方染着血跡的硯臺,已碎做兩塊。
公子潯大驚匆忙掏出帕子替他止血,房門前白妙香的脣角微微一動,她看着連城逸推開了公子潯,任憑那血跡迷了他的眼睛。
他就那樣的看着她,也不怒也不惱,好似只要她的氣消了他怎樣都行。
可這時,院子裡突然傳來侍女紅袖高興的聲音,打破了這樣的對視:“恭喜王爺,蘇王妃有喜了。”
紅袖是紫菱死後,蘇晚清親選的侍女,她本來是清寧居的二等丫鬟,蘇晚清見她做事伶俐便提拔了貼身伺候。
她自然知道她們主子如何得寵,如今又懷了身孕,作爲貼身丫鬟她自是比主子還要歡喜的。
只是她抱了喜訊後,這院子裡一片安靜,讓她有種驚顫的錯覺。
連城逸腳步輕晃,竟有些站不穩,本就有些頭暈的他,此刻已經亂作一團,變得一片空白。
公子潯伸手扶着他,心中百感複雜。他總算明白白妙香怎麼會這麼大的火,想來蘇晚清已經告訴她了,還有可能借機羞辱了她。
白
妙香眼角微微溼潤,別過頭去,她沒有想到自己這一下會將他傷的這麼嚴重。她不知道自己爲何而怒,是蘇晚清的挑釁,還是自己的無助?
白妙香突然笑了,她脣角微微一動,輕輕的張口,卻是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只有連城逸知道她在說什麼,只是不等他說話,卻看見白妙香伸手將房門砰的一聲合上,那麼的堅決。
連城逸看不到,那緊閉的門內白妙香的身子滑坐在地上,抱着雙肩無聲的痛哭起來。
院子裡,影月和錦瑟各自怔住,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連城逸依舊紋絲不動,看着白妙香那緊閉的房門。
他知道她因何而怒,因何而惱,他終於等到她震怒看見她對他的在乎,可又能怎樣?
他寧願他未曾聽過什麼喜訊,寧願蘇晚清沒有孩子。他和白妙香,中間又隔了一道溝壑,也許是一道跨不過的溝壑。
“她一時半會不會見你的,你先回去處理傷口,我去勸她。”公子潯擔心他的傷勢,這額頭的傷若不及時處理,很有可能留疤,而且血還沒有止住,若在這樣流下去,不死也暈了。
連城逸側頭看了看公子潯,眼前的人影卻越來越模糊,他努力想睜開可頭卻天旋地轉,他雙眼一闔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王爺。”幾人驚慌的聲音響起,卻是將白妙香猛的一驚,她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公子潯順手撫上連城逸的脈搏,臉色大駭忙道:“快,扶回去。”
說着和影月兩人攙扶着暈過去的連城逸急匆匆的走了,錦瑟擔心白妙香便沒有跟過去,可是她的心早已一片慌亂,自己方纔下手有多重她心中清楚的很,若是在偏一點,只怕會出人命。
可是她雖然擔憂,卻依舊不肯拉下面子來,躊躇了片刻,她終於將房門打開。錦瑟見她出來,忙迎了上去。
“錦瑟,你去看看王爺傷的怎麼樣,他若沒事你便回來告訴我。”她神情黯然,這番話雖然說的無波無讕,但那些波瀾都被她藏在了心底。
錦瑟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白妙香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看着那落日一點點由紅變黑,慢慢的她周圍都籠罩了一片濃烈的薄霧,整個院子黑的駭人。
但錦瑟一直未歸,她的心突然緊張了起來,可是腳步卻怎麼也挪不開步子。
公子潯來到沉香閣的時候,就看見白妙香一襲白衣坐在沒有燃燈的門前,如果黑夜裡的鬼魅一般。他看着她,心中微微一嘆,隨即讓跟來的錦瑟去點燈。
他是故意留下錦瑟沒有讓她回去的,就是想看看白妙香會不會去看連城逸。但她的心果然是狠的,或者說她太堅強太驕傲了。
院子裡漸漸亮起了燈火,公子潯朝着她走了過去略微無奈的聲音道:“地上涼,小心受了寒,起來吧,連城逸他沒事了。”
白妙香一動不動坐在那裡,那清漠的聲音裡如亙古的悲涼:“沒事就好,我可不想賠上國公府數十人的性命,搭上一個謀殺親王的罪名。”
她說着站了起來,可眼前的闌珊燈火卻在不停的旋轉,一切都那麼的陌生。好似所有的城磊在在一刻轟然倒塌,她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妙香。”公子潯大驚,抱着她倒下的身子,眼底滿是急切和擔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