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潯並未離去,他見白妙香脣角擒笑移步生蓮的走了出來,目光微微一斂打探的意味有些許深長。
白妙香觸上公子潯有些怪異的目光只是微微一怔,從初次見他,白妙香心中就有一種近似熟悉的親切感。
“影月已經招出幕後之人是誰,公子你去回稟王爺明日就將影月處決了吧。當日那墜崖之仇,無論如何我也是要報的。如今影月已是無用之人,留她不得。”白妙香朱脣輕齒看向公子潯的目光裡帶着一抹輕挑的笑意。
公子潯瞬間將她投射過來的信息接收,只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果然還是王妃有本事,我這就回稟王爺。處理影月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來做。”
白妙香輕輕點點頭,公子潯告辭離去。那錦瑟卻是臉色煞然一變,雙手不安的絞着問道:“小姐真的要殺了她嗎?”
白妙香輕掃了錦瑟一眼有些無情冷淡的聲音道:“不殺她難解我心頭之恨,怎麼莫非你要替她求情?”
錦瑟將頭埋的很低搖了搖頭:“沒有,奴婢只是隨便問問。”
白妙香輕嗯一聲,伸手捋了捋耳旁的碎髮說道:“走吧,我也乏了,我們回去吧。”說着邁下了臺階離去。
錦瑟跟在身後卻不時的回頭看,直到那青霜閣隱在了花叢之中她才收回了目光,低着頭好像在想心事。
回到沉香閣,白妙香讓錦瑟伺候她換一件衣衫,一件物件突然落在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錦瑟俯身撿了起來,白妙香看着她手上的瓷瓶淡淡的說道:“這東西只怕也用不上了,錦瑟你收起來吧。”
錦瑟將那瓷瓶緊緊握着低頭應了一聲,白妙香垂眸看着她的反應脣角只微微一揚,隨即午睡去了。
連城逸陪蘇晚清用了午膳後,便回書房處理公事去了,方坐下不久公子潯就走了進來。
未待連城逸詢問,公子潯首先調侃起他來:“我聽說王爺昨夜和王妃在一起?莫不是王爺突然間想通了?”
公子潯溫潤的聲音裡帶着一些輕嘲,也絲毫不擔心連城逸會生氣。
連城逸的臉皮猛的一抽,擡頭幽深的目光掃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扔了手上的摺子慍怒的聲音斥道:“怎麼,連你也笑話本王?”
公子潯抱拳緝了緝,英俊的臉上滿是笑意:“不敢,我怎麼會笑話王爺你呢?我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呢。”
連城逸輕哼一聲,周身的氣息微冷,想起早上發生的事情他心中還憋着一團火,尤其是白妙香又添油加醋的說了那一番話更讓他心中窩火。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嗎。這府上有什麼事是你不清楚的?說替我高興其實是想來挖苦本王。”連城逸說的輕鬆又無奈,他與公子潯深交已久,因爲信任所以一直未曾問過他是身份,也不曾派人去調查。
從公子潯救了他性命的那天開始,他就打定主意交定了這個朋友。
公子潯聳聳肩,不在自討沒趣,他與連城逸可謂是至交好友,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處處幫着他,但有些事他不能插手。
比如白妙香。連城逸對她的心思究竟怎麼樣的,其實連公子潯也看不透,但公子潯清楚一點,連城逸對白妙香不是沒有感覺的。
“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連城逸正色的問道。
公子潯收回了心思,搖搖頭道:“沒有什麼事,方纔從青霜閣過來,影月身上的傷已經好了。王妃的計劃,也已經開始實施了,相信不日就會有消息。”
連城逸想起那個女人微微失神,其實她有什麼計劃他一概不知,但公子潯好似知道,這般想着他心中難免有些醋意語氣也變得不好起來:“你知道她的計劃嗎?”連城逸問道。
公子潯聽出他話中的意味來,眸子閃了閃,一手輕扶了扶鼻咳了一聲:“怎麼,王妃沒有告訴你?”他佯裝有些驚訝。
連城逸的臉色頓時一黑,公子潯果然是知道的。他深吸着空氣,想借此壓下心頭的怒火,眼看連城逸要發作,公子潯忙又道:“我以爲王妃她告訴了王爺,原來沒有。這下我心中就平衡多了,實不相瞞,其實我也不知道。”
連城逸那本還陰鬱的心頓時敞亮起來,心底一抹竊喜卻不露聲色看着他道:“不知就不知,與本王賣什麼關子?什麼時候你也變得如此詭詐了?”
公子潯長嘆一聲道:“還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他話中言語直指連城逸。
連城逸失笑從書桌旁起身走到他身邊,側頭看着他冷冷的語氣裡帶着些威嚴:“怎麼,你的意思難道是跟本王學的?”
公子潯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連城逸大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好你個公子潯,我看你是與那個女人走的近,學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來。”
“確實也是如此,不過王爺你心中就不會吃醋?”公子潯問道。
連城逸臉色一寒,負手而立輕哼道:“讓本王吃醋,那個女人還沒這樣的本事。”
公子潯撇撇嘴,這口是心非的男人,他輕輕的搖頭說道:“這樣潯就放心了,因爲潯還是很喜歡和王妃交朋友的,以免王爺日後誤會,我只能提起跟王爺你說一聲了。”
連城逸劍眉微挑,心中氣急,卻也無話反駁,只冷哼一聲,拂袖出了書房。公子潯奸計得逞,溫潤如風的笑容在俊逸的臉上散開,隨即也走了出去。
是夜,天色方暮,蘇晚清就遣了紫菱過來請連城逸。此時,連城逸正在涼亭上與公子潯喝酒,看見紫菱過來,連城逸的臉色微微一變。
紫菱朝着連城逸福了福細聲說道:“王爺,小姐已經備好了酒菜讓奴婢來請王爺過去。”
公子潯素手輕輕轉動着酒杯,餘光撇着連城逸,卻見連城逸微微遲疑片刻回道:“你去告訴你們家小姐,本王稍後就到。”
紫菱又是一副應了聲是,退了下去。連城逸有些抱歉的目光看着公子潯正欲開口卻聽公子潯戲虐的笑道:“既然王爺佳人有約,這酒潯只能去找王妃喝了,王爺應不會在意吧?”
連城逸臉色一寒沉聲斥道:“公子潯,你是故意要氣本王是不是?”
公子潯卻站了起來對着連城逸微微一緝道;“潯沒有此意,王爺不要讓蘇側妃久等,潯先告辭了。”
他不待連城逸說話,便轉身下了涼亭。連城逸心中煩悶,端起那喝了一半的酒仰頭灌下,在涼亭上坐了片刻後才起身去了清寧居。
沉香閣裡,白妙香正打算用晚膳,便見公子潯一襲
華貴的月白色錦袍,手中還提着一罈美酒,春風笑意的走了進來。
他倒是非常不客氣,來了內堂後一掀衣袍就坐了下來看着白妙香問道:“王妃不介意多一個人陪你用膳吧?你看我還帶了見面禮。”
他將酒罈放在桌上,眉眼間如沐春風一般。
白妙香淺笑,對着身後的錦瑟道:“去加一副碗筷,另外在取兩隻酒杯,今日我要與公子潯不醉不歸。”
錦瑟愣了愣,匆忙應了聲,去取了碗筷和酒杯過來。
“錦瑟,這不用你伺候,你下去休息吧。”白妙香對着錦瑟吩咐道。
錦瑟遲疑了片刻,終是應下,轉身退了出去。閉上房門,靜逸的房間裡只有清淡的香氣環繞瀰漫着,格外的舒心。
“王妃究竟在謀劃什麼?”公子潯端着酒罈倒了兩杯酒,聲音清清淡淡隨意的問着。
白妙香抿脣輕笑,接過他送來的美酒回道:“你怎麼知道我在謀劃事情的?”其實白妙香心中清楚,以公子潯的心思不難猜出她的用意的,他有這麼一問她一點也不驚訝,但是她還是想聽聽公子潯要說什麼。
公子潯端着手中的酒杯,聲音溫潤如玉徐徐道來:“你在青霜閣問我要軟筋散的解藥,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你雖然表面上擔心我被美人蠱惑,但你的眼神卻在告訴我你這麼做另有用意。如果我猜的沒錯,你這一切都是做給你的婢女看的?你懷疑她對你不忠?”
白妙香微微一驚,公子潯竟然將她的心思猜的如此透徹果然不可小覷。她眼皮一擡,頗有些讚許的目光看着他:“公子潯果然就是公子潯,我就知道我這小伎倆騙一騙單純的錦瑟還可以,定是瞞不過你的。”
對於白妙香的誇讚,公子潯只是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出了青霜閣,你當着我與錦瑟的面說要殺了影月,但是我就更加認定你有所圖謀了。若我猜的沒錯,方纔你支開錦瑟,就是爲了讓她上鉤。我想你從我那裡拿到的軟筋散解藥眼下應該在錦瑟手中,而此刻她或許已經在去往青霜閣的路上了。”
白妙香臉上的笑意漸漸攏起,心有些沉,其他她寧願是自己猜錯了,因爲她不想看到被人揹叛的場面。
“你是什麼時候懷疑她的?”公子潯語氣也變得認真起來,他看着白妙香那有些陰鬱的臉色知道她心中定是不好受。
白妙香端着酒杯微辣的一杯薄酒入喉,說不出的苦澀:“就在我被影月綁架的時候,那個糕點店是錦瑟帶我去的。當時我心中就有疑惑,後來我用計讓影月放走錦瑟,也是想知道錦瑟究竟會怎麼做。”
白妙香放下酒杯,輕嘆一聲。“錦瑟是這個世上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如果連她也……”
白妙香的話還未說完,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公子潯起身忙開了房門,卻見幾個隱衛託着錦瑟走了過來。
看見這一幕,白妙香的心頓時一慌,一種從頭到腳的冰冷感油然而生,那兩個隱衛跪下道:“回稟王妃,我們抓到這個侍女在青霜閣鬼鬼祟祟的,她說是奉了王妃的命令看望犯人,因此屬下特來求證。”
白妙香從桌前徐徐起身,走到門前看着跪在的錦瑟聲音中有不易察覺的冷和顫:“錦瑟,你爲何要背叛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