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密摺呈給父皇,可保你們一命。不過,本王要你晚三日回去,你先在雅居住下,待本王和王妃的屍首到了京城後,你再回去。”連城逸輕笑看着夜無歡有些震驚的樣子。
夜無歡接了奏摺,心下只覺得疑惑不已。
“王爺知道屬下會來?”雖然早就聽說過軒王的手段,但是百聞也不如一見。這個男人彷彿能洞察一切的先機,讓人不可思議。
連城逸轉身脣角的笑微微若若:“你若不來,那麼你將會變成一個死人。你還算聰明,也值得本王大費周章,待你從上京回來後,就會知道誰是你真正的主子。”
夜無歡眉心一動,沉默片刻。
“起來吧,我已經讓沐風爲你備好了住處,你手下的人遣人去傳個消息便是,不用擔心。”連城逸聲音清潤,卻帶着無形的威嚴。
夜無歡將連城逸的密摺收好起身道:“多謝王爺。”
連城逸輕撇了他一眼,隨即喚了沐風將人帶下去。房間裡漸漸安靜下來,只有暖爐和薰香的氣息。
連城逸垂了垂眼眸,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父皇,兒臣送給你的這禮物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內閣的門突然被推開,公子潯一襲白衣走了出來,滿是笑意戲虐的聲音問道:“竟然威你的父皇,你這麼做就不怕皇上震怒?”
連城逸轉身睨眸看了看他笑道:“不這麼做,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做錯了?如果我的要求他不應許,那麼我就帶着妙兒逍遙江湖,不在過問朝政,豈不是美哉?”
公子潯脣角抽了抽,緩緩的擡頭看着這個算計自己親爹的男人,搖了搖頭道:“也罷,這件事一日不解決,妙兒便一日有危險。我便靜待你的消息,看看你這招挾天子究竟有沒有用。”
連城逸抿着脣只微微一笑,望着窗外深了的夜色。
公子潯走上前去,收起了玩笑之意問道:“此事,妙兒不知道吧?”
“我不想讓她知道,父皇一日不妥協,我便以死人的身份留在這裡,一日不回。只有保證京城的安危,我才能放心帶着她回去。像這樣的暗殺,我不想在看到。”
連城逸的目光驟然一冷,眸中溢出絲絲的殺氣。
公子潯知道他的心意,他對白妙香的用心已然深到如此地步,作爲朋友能做的自然是配合他,替他掃清一切的障礙。
“言輕寒派來的人已經來了奉陽城,看來他們是想證實王爺是否身亡。”公子潯將收到的消息告訴他。
“他是想來看看妙兒是否無事吧。”連城逸冷哼一聲,對言輕寒的用意在清楚不過。
他頓了頓又道:“讓沐風帶領手下的人親自護送本王的棺槨回京,適當的時候放鬆警惕讓言輕寒的人看見裡面的屍首。”
公子潯勾了勾脣角,點了點頭應道:“好。”他將目光放在遠處隨即又笑問:“這麼晚了,難道你不去看妙兒嗎?”
連城逸凌厲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卻是說道:“待你得到了影月,你便會明白本王爲何會這般煎熬了。”
這次換了公子潯臉色微微一黑,他輕咳一聲撫了撫鼻忙轉移了話題道:“時候不早了,王爺好
好休息吧,潯告辭了。”
說着,腳步匆匆的離開了連城逸的房間。而連城逸看着公子潯倉皇而逃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若然如他猜測的那般,公子潯和影月並未越矩。
他終於找到公子潯的死穴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頂風作在戲笑他。
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連城逸望着遠處的燈火,想起那個讓他心心念唸的名字,心中滿是化不開的溫柔。
“朔影。”連城逸喚了一聲,就見朔影從暗處走了過來。
“去告訴王妃,本王傷好之前就不過去了。讓她好好休息,不要惦念本王。”連城逸聲音平靜無波,但內心卻是波濤洶涌,天知道他是多麼想她。
可是,自己身上有傷,還是不見她爲好,不然這傷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好。
朔影的脣角猛的一抽,眼珠轉了轉,隨即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長夜漫漫,沒有白妙香在身邊,連城逸徹夜難眠,而一旁的白妙香亦是如此。兩人在思念中度過這漫長的一夜。
次日,公子潯便來到了白妙香的住處,看着她有些憔悴的模樣,忍不住問了句:“怎麼,睡的不安穩?”
白妙香微微一笑,爲他倒了一杯茶道:“近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對了,你和連城逸在謀劃什麼?”
公子潯端着青瓷茶盞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認真的回道:“我今日來就是爲了此事。”
他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張人皮面具遞給她又道:“眼下,軒王重傷不治身亡,王妃殉葬的消息已經傳開了。所以這段時間你戴着這面具,將自己的身份隱藏起來。”
“待到京城再無危險,連城逸便會帶着你一起回去。”公子潯喝了一口清茶,只簡略的說了情況並未提具體的計劃。
但白妙香聰慧異常又怎麼會察覺不出,她拿着那纖薄的面具問道:“可是連城逸要與皇上反目?這不會傷了他們父子之間的和氣吧?”
“皇上最看重的便只有連城逸一人,便是爲了大昭的江山他也是知道輕重的。你放心,此事你無須擔心,靜候消息便是。”公子潯安慰着她。
白妙香點點頭,聽了公子潯這番話她心中的擔憂散了許多。但經此一事,只怕皇上會更加恨她吧?
但無論無何,她也不會退縮的,無論揹負什麼罪名,她都不會離開連城逸。
奉陽城裡,街道上鋪設了遍地的白綾,運送王爺王妃的棺槨隊伍綿延無盡,由沐風親自帶領,哭哭啼啼的朝着大昭京城而去。
而此時的軒王府裡,嶽凌霜和沈慕白也得到了消息。
“你說王爺這又是鬧得哪出?”嶽凌霜滿臉不解,她不相信連城逸和白妙香會死,聲勢如此浩大,只怕是連城逸的計謀。
沈慕白神色淡淡,薄脣微抿問道:“奉陽城有人刺殺王爺是一定的,待屍首運回來我們便知真假了。”
嶽凌霜點點頭,目光落在那還在昏迷的蘇穆陽身上問道:“他怎麼還沒醒?”
沈慕白看着牀上躺着的人輕嘆一聲道:“他傷的太嚴重,能不能醒過來還要看造化。”
嶽凌霜秀眉微微一皺說道:“你說他如果醒了,還是放不下姐姐該怎麼辦?王爺會不會殺了他?”
沈慕白沉默不語,只看着蘇穆陽那緊閉的眼睛,良久他才說道:“歷經生死,總能讓他看清楚一些事情。凡事還是等他醒過來做說吧。”
嶽凌霜不在多問,目光緩緩的落在蘇穆陽的身上,其實這個男人也許沒有錯,他只是太愛那個女人罷了。
只希望他醒來後,能放得下,不要在執着!
沐風運送棺槨的隊伍走了三日終到了京城,上京城一片哀嚎,而皇宮裡連景澤似是一日內蒼老了許多,在看見了連城逸和白妙香的屍首後,他一代君王竟忍不住的老淚縱橫,哭的極其傷心。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道剿滅無隱樓的聖旨和輟朝三日的旨意。
軒王的屍首運回了軒王府,整個王府一片素白,嶽凌霜推着沈慕白走了出來,沐風看見他們遂上前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王爺還好嗎?”嶽凌霜壓低了聲音問道。
沐風頷首回道:“這一切是王爺安排給皇上看的,奉陽城刺殺的人除了太子的人,還有皇上派去的暗衛,目的是王妃。王爺爲了保全王妃,所以設下這詐死之計,逼迫皇上收了動王妃的心思。”
嶽凌霜聽罷眉心微微一動,心底有些震撼。連城逸竟然詐死,讓皇上先嚐一嘗失去兒子的痛苦,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竟然真敢做。
震驚的同時,嶽凌霜也深感佩服。爲了白妙香,一國王爺竟設計起了自己的親爹,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一旁的沈慕白聽着沐風的話,朱脣微微一動笑了笑道:“這纔是一國王爺該有的膽識。”
嶽凌霜和沐風雙雙看向沈慕白,這個男人總是有着不同常人的冷靜。
“國公府世子到。”突然一道聲音傳來,驚了這正在談話的三人。
沈慕白眸光微微一晃對着沐風道:“先帶我去看看妙兒的屍體,霜兒你先去拖住言輕寒。”
嶽凌霜點頭,隨即換上了素縞去見言輕寒。而沐風則帶着沈慕白去了靈堂,沈慕白看着棺中躺着的屍體,這易容術極其已然極其精妙,不免心中好奇的問道:“是誰易的容?”
沐風回道:“是王爺的至交好友公子潯。”
沈慕白脣音輕挑:“哦~可是那個爲王爺壓制獸毒的人?”
沐風點頭,沈慕白微微沉思,心中頗爲好奇,但他沒有多想,隨即掏出一隻瓷瓶遞給沐風道:“將這東西抹在兩具屍體的耳根處,便是在精銳的眼睛也發現不了端倪。”
“好。”沐風接過那瓷瓶,取出裡面的藥膏抹了上去,果然耳根後面微弱的痕跡,竟神奇的消失了。
“通知霜兒放世子進來吧。”沈慕白說着便推着輪椅離開了此處。
沐風去傳了消息,嶽凌霜將人引到了靈堂之上,言輕寒依舊一襲絳紫色的衣袍,臉色有些蒼白憔悴,當他看見棺材中的屍體時,心狠狠一揪生生的疼。
“本世子可以單獨和王爺王妃說說話嗎?”言輕寒清涼的聲音問道。
嶽凌霜屈膝微微一福隨即退了下去。離開靈堂後,嶽凌霜回頭看着那尊貴的男人身形一晃,扶着棺材的一角手顫顫抖抖的伸了過去。
她看着這一幕,心下有些感慨,不知言輕寒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