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成爲母親考慮的事情便多了起來,此刻秋璃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她肚子裡的孩子。
或許言輕寒說的沒錯,爲了孩子,他們也許要給彼此一個機會。
“世子所言我會考慮的,我累了想休息一會。”秋璃月沒有睜眼,只是側頭閉目,不在多說。
言輕寒起身凝看了她一眼,隨即伸手爲她掖了掖被角輕聲道:“你睡吧,我就在門外,有什麼事情你喚我。”
見秋璃月並不說話,他也不惱,只是轉身走了出去,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不日後,這消息又在上京城傳開了,軒王府裡連城逸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微微一愣,只是嘆了一句:“言輕寒真是幸運。”
沐風皺了皺眉,看着連城逸,卻見連城逸扔了手中的卷冊說道:“既然是上天如何安排,想來這樁婚事不會在出什麼風波了。我會擬折上奏請求父皇爲他們賜婚,另外,你讓青玄告訴郡主,隨她本心去做便是,不用顧慮。”
連城逸深知,也許秋璃月對言輕寒並沒感情,但作爲一個母親的立場她會爲自己的孩子考慮。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她也許終身不嫁都不會嫁給言輕寒,但他們有了孩子,就另當別論了。
果然,次日,皇上賜婚的旨意就下來了。婚期定在年關的時候,一時間言輕寒又成爲大昭爭先評論的人物,自然各種說法不一。
因爲這樁婚事,讓久病的白陌修開懷了不少,雖然言輕寒依舊對他視若無睹,但好歹他盼來了世子的大婚,而且秋璃月還有了他們白家的骨肉,可以說是雙喜臨門。
臘月,一場大雪過後,整個上京城一片熱鬧,十里紅妝異常濃烈。郡主和世子的大婚可謂是狠下手筆,空前盛世。
連城逸和沐風一起備着厚禮登門祝賀,新人行過禮後,言輕寒便意氣風發的過來敬酒。
“王爺,我還要多謝你的成全。不知何時,我才能再次喝上王爺你的喜酒
?妙兒過世就滿一年了,王爺準備爲她守喪到何時?”言輕寒端着酒杯遞過去,脣角笑意淺淺,卻有些挑釁。
連城逸接過那酒杯,卻是徑自放下,端起了一旁的清茶端在手中飲了幾口,回道:“昨夜妙兒託夢來,她知道你今日成婚,託我代她說一句恭喜。希望你們夫妻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言輕寒神色頓時一變,如果說他最不想聽見誰爲他道喜,那就是白妙香。可是連城逸這胡言亂語的幾句話便潰敗了言輕寒的心房,彷如一把把的尖刀插在他的胸口上。
“連城逸,你連妙兒是誰都不知道,你以爲我會相信她會託夢給你?哼~”言輕寒譏笑,濃烈的笑意和着猩紅的目光瞪視着連城逸,心中的恨無論無何他也無法抹去。
“我是他夫君,他不託夢給我難道要託夢給你嗎?言輕寒,你既然已經娶了妻,該忘的人最好是都忘了,不要對不起你的妻子和孩子。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終生。”連城逸幽冷的目光回望過去,竟讓言輕寒心底發冷。
連城逸哼笑一聲,放下茶杯說道:“時候不早了,本王告辭。世子今夜可要盡興啊。”
他轉身大步的離去,身後的言輕寒緊握着雙手,狠戾的目光朝着遠去的連城逸,心中的恨意無可附加。
出了這喧囂的院落,連城逸本欲回王府去,只是看着那深宅院落,他突然停住。
沐風不解的問道:“王爺,你怎麼了?”
“你可知王妃未出嫁前,住在哪裡?”連城逸問道。
沐風劍眉一斂,點了點頭回道:“住在香閣。”
連城逸左手微微一動,手指摩挲着手心的痕跡說道:“帶本王去看看。”
沐風在前引路,繞過假山涼亭便來到了香閣前,這院落裡沒有點燈,但因爲月色皎潔明亮,所以院落看上去特別柔和乾淨。
連城逸走了進去,推開閨閣的房門,一地的月光灑了進來,煞然明亮。連城逸打量着這房間,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可是任憑他怎麼想都想不出這房間的主人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裡王爺就來過一次,所以對這個地方王爺應該沒什麼印象的。”沐風在後說道。
連城逸轉身看着他問道:“那本王對哪裡有印象?”
沐風想了想回道:“應該是奉陽城,那裡是王爺和王妃定情的地方。還有朱鷺,那是王爺送給王妃的,只是眼下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沐風說的這些,連城逸什麼都不知道,有時候他會恍惚,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夢裡,只要醒過來他就可以記得一切。
那個他沒有印象,但是深刻在他心上的名字,他思之如狂。
連城逸黯然的離開了這裡,出了國公府,一路上他在想,如果待在她待過的地方,他是不是就能想起她了呢?
這一夜他卻意外的宿在了沉香閣裡,只爲尋找她的痕跡。
國公府洞房裡,言輕寒醉意微醺的被下人攙扶了進來,房門關上,言輕寒醉意朦朧的朝着喜榻上的那蓋着蓋頭的妙人走了過去。
蓋頭掀開,言輕寒看着那精緻美麗的人一時恍惚,他是醉了更是因爲被連城逸的一句話刺激的瘋魔了。
他突然抱緊眼前的人,好似在尋求一絲安慰。秋璃月微微一怔,想要伸手去抱着他,卻聽言輕寒低喃柔情的聲音喊道:“妙兒,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是真的,真的好愛你。”
“你還記得那一夜嗎?我們一起吃混沌,看煙花。我從未忘記過,你可還記得?”
秋璃月的心霎時間一片冰寒,原來他心中有愛着的人。是啊,她本就不該抱有什麼幻想,期待可以和這個男人一生一世。
她是爲了孩子才嫁給他的。這一刻她所有的期許統統都破滅了,她唯一擁有的便是肚子裡這個孩子。
她忍着心底酸澀的眼淚,將一旁的人推開,那迷迷糊糊暈暈沉沉的言輕寒順勢倒在了牀榻上。
秋璃月卸掉身上繁重的嫁衣,披散着一頭青絲,推門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