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潯看着從暗處走來的人,臉上沒有什麼驚訝只是微微一笑嘆道:“他果然還是放心不下,方纔出了什麼事情?”
守在這裡的是連城逸身邊的暗衛朔影,此人專職保護連城逸,平常不會離身。但此次卻是被連城逸派來這裡保護白妙香。
只是這朔影神色略顯緊張開口就道:“公子,我好像闖禍了!”
公子潯劍眉一挑,他可從未見過朔影有這樣緊張的時候,他與莫影是孿生兄弟,兩人長的一般模樣,是連城逸身邊的暗棋。
起初的時候他來到王府,也險些被矇混過去,連城逸的這兩個暗衛,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暗中的那個人是負責執行外面的任務。在明的這個人是爲了混餚視聽。
這就是連城逸的狡猾之處,因此此刻的莫影早已被連城逸派去了大宛。而不知情的人還以爲莫影在王府呢。
公子潯瞭解朔影的性子,不禁就好奇了起來,究竟什麼事情能讓朔影害怕成這樣?
“怎麼了?”公子潯問道。
朔影知道公子潯是連城逸身邊最重要的朋友,所幸就把方纔的事情說了出去。
他話音方落,公子潯就長嘆一聲:“你小子果然攤上大麻煩了,難道你不知道王妃是你們家王爺的寶貝?竟還有此疏漏。”
朔影也滿是懊悔,他接到任務是在白妙香有性命危機的時候出手,可方纔他是沒反應過來。
“我想出手的時候,王妃已經制住了蘇穆陽。而且王爺一再叮囑不能讓王妃知道,所以我就晚了一步。公子,你說王爺知道了會不會……”他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表情嚴謹。
公子潯失笑,走上去拍了拍朔影的肩道:“王妃與蘇穆陽的談話你可都聽到了?”
朔影點頭,公子潯又問:“那他們的談話中可沒有讓你們家王爺消火的?”
朔影垂眸微微一想,立即恍然應道:“多謝公子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公子潯輕嗯一聲,又道:“這裡我派人守着,你回去覆命吧。既然妙兒不得安眠,你們家王爺就更不能睡的踏實,這樣才公平。”他溫聲一笑,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朔影抽了抽脣角,這連城逸對上公子潯,那簡直就是一物降一物。但如果說真正的剋星,那還得是王妃,他這小心肝啊,方纔差點沒嚇得跳出來。
也不知道,公子潯出的主意管不管用,自己這小命能不能保得住。朔影咬咬牙,終身一躍回去覆命去了。
而此時的國公府裡,影月正在院子裡焦急的等待公子潯的消息,突然一道勁風劃過,有什麼東西落在她腳下。
影月暗驚,四處看了看,蹲下撿起卻是一張紙團,展開后里面只有三個字:花園見。
影月深吸了一口氣,她本來以爲言輕寒要放棄她這個棋子了,沒想到他還記得她。想起公子潯曾說過的話,她心中有些糾結遲疑,終是朝着花園走去。
偏僻的角落裡,言輕寒一襲淡紫色衣袍負手而立,站在那雨後清逸的夜色中。影月看着他,心底深處竟是一片平靜,原來放下一個人很容易,只要愛上另一個人就可以。
“相爺還記得影月,真是影月的榮幸。”影月輕笑着走了過去,與他說話倒是顯得隨意的很。
言輕寒沒有回頭,卻能聽出她話中的譏諷,他微微一嘆問道:“你還在恨我?”
影月脣角輕揚,暗黑的夜色裡看不清她的表情,但那聲音空寂而幽涼:“我有資格恨你?我該恨的應該是那奪了我清白,設計算計我的人。”
言輕寒微微一怔轉身,看着黑夜裡她幽幽的眼神。“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公子潯他對你可好?”
影月噗嗤一笑,卻是走到言輕寒面前伸手輕撫着他的胸口笑道:“這世上能不被我所獲的也只有相爺你,你說他待我好不好?”
言輕寒微微一笑,看着她那柔媚絕豔的模樣,腦海突然浮現出另一個人的模樣來,他微微失神竟伸手輕輕抱住了她。
影月眉心一皺,沒有動,卻聽言輕寒問道:“你在他身邊可查探出什麼?”
“自然。”影月斂眸,從她懷中探出頭來,那眼底一抹狡黠的笑帶着陰狠之意:“相爺可知道他是什麼人?他接近連城逸又有什麼目的?”
言輕寒眉頭一挑,卻見影月突然踮着腳尖湊到他的耳邊道:“他是西戎太子,方容潯。”
言輕寒大震,眸光幽幽一聚,看着影月。
影月正色輕聲說道:“而且,據我所知連城逸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過,相爺要除去連城逸,公子潯是個很好的籌碼。至於公子潯的身份,相爺你若是不信,可以去西戎做些手腳,看看公子潯會不會離開京城?”
“影月,你果然是我無隱樓最好的殺手。”言輕寒揚脣笑道。
影月輕哼一聲,背向言輕寒幽幽的語氣陰冷至極:“那要感謝相爺的栽培也要謝謝白妙香的算計以及那個可恥的男人,不過相爺是否能答應我,若有朝一日你需要公子潯死,讓我親自動手瞭解他的性命如何?”
言輕寒眉心微微一挑應聲道:“好。”
影月陰測測的一聲輕笑,那眼底的姿態真假不便,她太瞭解這個高傲的男人,知道用什麼辦法能讓他對她不產生疑惑。
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計劃順利的實施,讓言輕寒放鬆警惕。
“影月隨時等候相爺你的消息。”她說着,頭也不回的離去。
言輕寒看着她那決然的身影,沒了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碼如今的影月是他手上最好的棋子。
而公子潯則隨時可能變成一把刺向連城逸的刀,這真真有意思,有意思!
只是,連城逸,你頭上懸着這樣一把刀,你可知道?
軒王府內,連城逸在正堂聽着朔影的回稟果真震怒,他衣袖一揮,那茶盞便摔在了朔影的跟前,隨之而來的還有連城逸暴怒的聲音:“本王遣你去保護她,你便是如此辦事的?”
朔影低着頭,暗自叫苦,卻不得不迎難而上回道:“是屬下失職,請王爺責罰。只是屬下還有話要稟告王爺。”
“說。”連城逸臉色怒急,他聽朔影說蘇穆陽對白妙香不軌,整個人就好像是要炸了一樣,恨不得剁了眼前這個沒用的人。
那該死的蘇穆陽,連城逸握着手,眸子的兇火四處燃燒。
朔影感受到了連城逸的殺氣,他咬着牙將蘇穆陽與白妙香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說的出來,當他說到聽見王妃說要陪着王爺一起死的時候,他感覺連城逸那周身的寒色頓時消散了,只有一陣風飄過。
等他擡頭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連城逸的影子?
朔影終於舒了一口氣,不用想他也知道他們家王爺去了哪裡。
國公府上,突然有一道人影落進了白妙香的院子,公子潯派來的人正欲出手,卻聽一道沉穩的聲音道:“是我。”
連城逸眼皮擡也不擡,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他輕輕推開白妙香的房門,房間裡一片漆黑,只有外面燭燈映照進來的光,微微若若。
藉着這微光,連城逸朝着牀榻前走去,白妙香睡的有些沉並不知道有人進來,只是她睡夢中眉頭微微蹙起,似是不安穩。
連城逸不想讓她知道自己來過,所幸伸手撫上了她的睡穴,白妙香緊蹙的眉頭舒展,連城逸輕輕的將睡熟的她抱了起來,清涼的脣在她的脣上輾轉着藉此慰藉自己這幾日來的思念。
但他又不敢太重,深怕她次日醒來發現什麼端倪,只能極力隱忍着。過了片刻,他才輕輕的離開,一雙眸子極深的看着她,手指輕輕撫上她的眉眼。
“白妙香,我不要你陪我一起死,我只要你開心快樂的活着。”他暗啞的聲音說着,緊緊的抱着她,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這幾日他避而不見,是因爲自己還沒有找到面對她的辦法。蘇晚清爲了他重傷成這樣,他便是心中在掛念着白妙香也只能隱忍着思念。
只等蘇晚清傷情穩定,等他安心,然後在去見她。也許那個時候她會惱,會冷漠,會嘲笑譏諷他。
但除了這樣,他別無他法,他不能在蘇晚清重傷的情況下不管不顧,他終是狠不下心。
只因爲愧疚,並不是因爲愛。
他知道他的愛,他的情,他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了白妙香,誰也取代不了。
另一邊,影月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公子潯那襲白衣灑脫的站在院子裡在等她,看見他的身影,影月的心微微一澀,眼睛頓時模糊了起來。
聽見腳步聲,公子潯回頭看着她走進,只是凝聲道:“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影月聲音微微一弱,再也沒了方纔和言輕寒周旋時的遊刃有餘:“你在這裡等我,就是對我說這個的?”
公子潯薄脣緊抿,他回來後不見影月便知是言輕寒傳走了她,他擔心言輕寒會懷疑她,擔心的要命。
“看見你無事就好。”他輕聲回道,掩飾着心底的擔憂。
影月撇撇嘴,心中有些惱,輕嗯一聲道:“那我回去了。”說着果真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公子潯看着她的背影,突然眸光微微一閃疾步追了過去,他拉着她的手臂將她扯到懷中不由分說的便吻上她的脣,不再壓抑!
影月閉着眼睛,心底慢慢的歡喜,她就知道他是擔心她的,她有些笨拙的迴應着他,只想告訴他,她的心意,再也不會改變。
這雨後的夜,是個旖旎的夜,美的讓人不想迎接明日的到來,但該來的總是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