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的看客開始你一句我一句討論起來,更有甚者開始砸起了臺子。最終,我只得眼睜睜看着一隻只肥羊離我而去,啊,多麼痛的領悟……
老鴇一臉菜色,大抵是因爲錢沒賺到,卻把醉清風信譽也賠了出去,但到底是顧及我喂她吃的那粒藥丸,所以也不敢說我什麼。只嘆了口氣,嚷嚷着時運不濟,便扭着胖臀帶上門,留給我一個單獨的空間。
此刻,那個錦衣玉袍的小包子正坐在我對面,和我大眼瞪小眼。
我抿了一口茶,揉了揉太陽穴,“這位小包子,叫什麼名字?”
“孃親連阿狸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嗎?”小包子皺起眉頭,當真是天生貴氣,竟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模樣怪不惹人憐愛,“阿狸就是阿狸,不是小包子。”
第十七次揉太陽穴,第三十七次嘆氣,“阿狸……你確定沒認錯孃親?”
“父親房中,書房,都掛着孃親的畫像,從孃親八歲一直到十五歲的模樣,應有盡有,阿狸怎麼可能認錯孃親!”小包子信誓旦旦,說到這,他突然嘆了口氣,眼神幽幽的,依依不捨的,從我臉上移開,“阿狸揹着父親偷偷跑出來千里尋孃親,孃親既然不要阿狸,就讓阿狸給人販子拐了罷了,也省得這般心碎。”
此情此景,連我自己都忍不住相信自己確實幹了這拋夫棄子的勾當。
我曾想過這一路上會遇見各種麻煩,卻沒料到第一個麻煩便讓我有些束手無策。思量再三,這孩子執意喊我孃親,我若不認,倒顯得我冷血無情,相反,若是認了,將他送回他父親身旁,說不定誤會能就此解開,同時也博得一個好名聲。
於是我又嘆了口氣,“阿狸,孃親忘記了過去發生的事,這樣吧,你父親在哪?我隨你去找你父親吧。”
阿狸聞言,顯得很是激動,一骨碌爬到我懷中,軟軟道,“孃親不生父親的氣了?願意跟父親好好過日子了?”
這話說得恁老成,敢情他父親旬日便是這般直截了當告訴孩子他們夫妻間的事兒,但聽阿狸又自言自語,“父親說,他做錯了事,孃親不願原諒她,這下可好,阿狸將孃親帶回去,可是立了大功。”
我笑道,“生啥氣呀,對了,你父親有錢麼?”
“父親富可敵國!”
“那是有多有錢?你說我把你送回去,他又會給我多少錢?”
“孃親,你不覺得……談錢傷感情麼。”
“……”
小小的雪白包子窩在懷中,玩弄着我的髮絲,有一搭沒一搭和我說着除了錢以外的事。這感覺着實奇異,彷彿一股暖流不斷從心尖流出,我想着二月雪若是此時推門進來,見我一臉母愛氾濫的模樣,定然會大吃一驚。
而事實上,二月雪進來後確實大吃一驚,開口卻是,“師姐,你對着一個孩子,一臉盪漾真的好麼?”
我感慨,“都是師姐不好,才導致你滿腦子淫蕩無恥思想!”
二月雪抱着劍,冷笑道,“師姐教導有方。”
阿狸天真問道,“孃親,淫蕩是什麼意思?”
我乾笑兩聲,“就是活潑調皮,鬼點子多。”
阿狸又問,“那無恥又是什麼意思呢?”
我繼續認真回答,“就是天真善良,臉皮厚。”
阿狸揉了揉鼻子,恍然大悟,“孃親,父親旬日便是這般讚美孃親,孃親果真是淫蕩又無恥。”
我虎軀微微一震……即便常年面癱如二月雪,肌肉也忍不住顫抖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