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他當真瞎了。
我以爲,他還會補一句,說什麼要知道會和那女子擦肩而過,老子在第一次回眸時就戳瞎雙眼,誰料,他的聲音越發飄忽,“瞎了,有時候不過是爲了避免再次錯過。一次擦肩而過已經足矣。道姑,你覺得呢?”
留下這句話,和一錠金子,他便帶着隨從翩翩然消失在人海之中。
老遠了,我依然維持着目瞪口呆,笑得合不攏嘴的姿態,紫衣神馬最可愛了,金元寶神馬纔是真愛。看着金元寶胖胖的小肚子,我又想起了小包子,他說他父親會參加將軍府的宴席,可一定要參加。
傍晚時分,二月雪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當真帶着兩張帖子回來了。
說實話,對於這個來路不明,三年前我剛從昏迷中醒來去谷口溜達時隨手撿回來的重傷師弟,委實每隔一段時間便會給我驚喜。比如說,他武功並非師父所教,但連師父皆言深不可測。再比如,他文采斐然,熟讀兵法,更寫得一手好字。但每每我問他記不記得自己是誰,來自何方,他只回我一句,“你失憶後,可還記得你來自何方?”
“……”
還有三天時間,纔到那將軍府的小妾生辰之日。這會兒我收了攤,尋好了落腳處,便打算拖着二月雪一起去圍觀一下那吳國官員齊跳西江的風采。
不想風采沒觀着,卻似乎在西江邊烏篷船上看見一個和我長得神似的女子,我伸手指與二月雪看,卻只見江水悠悠,小船悠悠,烏篷船上空無一人。
翌日起牀,我正在吃早點,二月雪一見到我立刻冷笑出聲,“你的臉長得原本就俗氣,眼下卻還……”
彼此彼此,你長得也不合我的胃口!原本不說還好,一說忽然癢了起來,我一把抽出二月雪的驪虹劍當鏡子,二月雪,“你會嚇到我的劍!”
敢情我這個師姐還不如他一把破爛劍!
不過這次,我着實是連自己都嚇到了。一連兩日,這滿臉的疹子,竟愈演愈烈,悲壯有如山風雨欲來山滿樓。
二月雪替我抓的藥,難得好心安慰我這只是尋常疹子。
我鬱鬱寡歡喝下藥,然後鬱鬱寡歡帶上面紗,最後鬱鬱寡歡跟着二月雪去將軍府赴宴。想到很快便可以預見小包子,我的心情纔好那麼一丁點。
巳時左右,將軍府門前已是人山人海。
落座時,我和二月雪被安排在紅毯左側距離主桌最近的一桌。如此待遇,始料未及。我問二月雪這大將軍是否腦子抽了。二月雪將帖子遞給我,我一看,這貨竟然在的名字上加了那麼幾個字:沈夙親傳弟子。
在此之前,我是委實沒想到騙子師父在江湖上竟是這般有地位有名氣,於是我暗暗祈禱自己千萬別出醜丟了師父的臉。
然,天要亡我。我不過爲了吃點花生墊墊肚子,便稍微鬆了下面紗,誰料一陣大風猛地路過,強搶了我的面紗。然後,原本喧鬧無比的大院子頓時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