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雪有些暴躁,“胡攪蠻纏,不知好歹。”
我上前一步,“是,我是胡攪蠻纏,我是不知好歹,可我絕計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師父派你和我一同出谷,眼下什麼頭緒都沒有,你卻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假如你出了事,我一個人怎麼闖蕩江湖?我武功爛,人品爛,偶爾還會長得醜,你若是不在我身旁,誰替我擋箭讓我跟在後面撿垃圾,誰替我出惡氣把欺負我的人狠狠揍一頓,誰又能有事沒事閒着給我欺負一下!你不讓我管吳言的事,你不讓我調查小冒牌爲何冒充我,每次有什麼事,你都要攬在自己身上!你什麼都不願意跟我商量,你根本都不知道我也難過,也會擔心!總而言之,你從來沒那拿我當你師姐過。”
一口氣說了太多,我眨了眨眼,想將眼底酸澀的東西眨回去,於是我仰起頭,一直用手對眼睛扇風。此情此景,真是有股賤賤的憂傷……
忽然,有誰抓住了我的手,然後我便眼睜睜看着二月雪傾身向前,我瞪着他,他亦看着我,眼底的冷漠漸漸淡去,很不耐煩地伸手拂去我的眼淚,“我從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的話嘮……”
我話嘮?我這可不是好心落個路肝肺!
大抵是方纔他昏迷不醒無論我怎麼喊都喊不醒的情景再次浮現在腦海裡,他越是擦,我的眼淚落得越是兇。原來我也可以這麼矯情。果然,女人矯情點也還是有好處的,這是第一次,我這冰塊師弟竟主動伸手將我攬入了懷中,輕輕拍着我的後背,哄我別哭。他哄的很笨拙,拍我後背的手甚至有些僵硬。
我靜靜依在他懷裡用她的白褻衣擦鼻涕。臉頰貼着他的胸膛,耳畔清晰得傳來他紊亂的心跳聲。失而復得的喜悅讓我禁不住破涕而笑,笑中有淚。我仰頭看向他,他嘴脣慘白,額頭都滲出了汗水,但臉頰卻紅成一片,眼底滿是柔情,我大驚,“怎麼了?”
他搖頭,“沒事。”頓了頓,他難得開口解釋一次,“我不是無動於衷,我只是不想不願你捲入是非之中。下次,不會了,我會跟你商量下再行動。”
還敢有下次?
我正欲說話,這時,一襲紅衣的小冒牌端着一碗散發着苦澀味道的中藥婀娜多姿走了過來。
人未出現在門前,聲音已經先傳了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要在身邊找,數量又不多,質量又不好!”
這傢伙端個藥也要腰肢款款走來,也不怕閃到腰燙到腳,說個話也跟唱戲似的,可即便我和她再相看兩相厭,我們始終是勢均力敵,誰都不能輕舉妄動,我接過藥,順便接過她的話,“就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大蒜最愛裝仙草。”
“喂!醜道姑,我可是你師弟的救命恩人!”她作勢要奪過藥碗。
我連忙將碗放在身後的桌子上,“那又如何?你如此盡力幫忙,那是因爲我答應你了條件。所以啊,一碼歸一碼,我們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