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淡淡一笑,附和道:“如今寧森月已成爲景王世子妃,的確是讓人惋惜,不過天下美人何其多,皇上若是喜歡,大可以發佈皇榜,選秀。”
皇帝輕笑一聲,口氣帶着一絲輕嘲,他道:“朕老了,即便是發佈皇榜,又有多少女子願意進宮來伺候朕一個老頭,即便有,也不過是庸脂俗粉,倒不如省下這些銀兩來填充國庫。”
老太監也是一個巧言令色的主,他又是順着皇帝的脾性,回話道:“皇上您正當壯年……不過皇上能夠這等憂國憂民的想法,乃是萬民之福啊。”
皇帝靜默不語,那深邃的鷹眸閃過一道令人道不清的眸光。
御書房外,青莜一副疑惑的模樣看着寧森月,訝異的問道:“世子妃,您剛剛到底是怎麼了?”
看着世子妃那樣的姿態,青莜真的彷彿不認識此人一般,她還從未見過世子妃如此膽怯懦弱的模樣。
寧森月狡黠一笑,不答反問道:“青莜,如果你剛剛是御書房中的一人,你從未認識過我,那你對我的第一印象又會是什麼?”
青莜皺着眉,遲疑一會兒,便回話道:“青莜定然會覺得,世子妃是一個懦弱膽怯的人。”
寧森月緊接着問:“還有呢,往深一些想。”她提醒道。
青莜沉吟片刻,緊接着又道:“世子妃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良家婦女。”
寧森月狡猾一笑,讚賞道:“這就對了,我就是要給他們這樣的假象,重點不是本妃的供詞有多好,而是那些審判的人認爲,本妃是不是一個有罪的人。”
她見青莜的面色有些迷茫,想着反正一路走來也無聊,便說說話解解悶也好,也就跟着她解釋起來。
“如果本妃一開始,便表現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即便是本妃的供詞百密無一疏,皇上和尚書也對本妃多多少少會有一些疑慮,畢竟從客觀上講,我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我與寧森嫺先不說有仇怨,再加上之前國公府又傳來那樣的閒言碎語,這是京城人盡皆知的事情,尚書大人定然也早就調查好了。”
她聰慧一笑,眉宇間隱然透着一抹自信,“可如果我表現的十分怯懦膽小,一副嬌柔軟弱的模樣,這樣一來,皇上和尚書便會暫且打消對我的懷疑,畢竟,從小到大,我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形象,一直都是軟弱膽怯,不是嗎?”
青莜愣愣的看着眼前笑得嬌豔自信的女子,她就像是一輪朝陽,緩緩上升,照亮着全世界,讓人忍不住在她腳下臣服。
青莜依然是有些難以置信,她怎麼也想不透不過是單純一次傳召,居然還有如此深的門道,一時間,她對寧森月欽佩不已。
“世子妃,青莜覺得您真是太聰明,太有智慧了。”說着,她又是一副尷尬的撓了撓頭,嘟着脣道:“這些東西,也許青莜這輩子也學不會。”
寧森月笑着揉了揉她的秀髮,笑靨如花,美不勝收。
她安慰道:“其實,能夠像你一樣單純,懵懵懂懂的度過一世,也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
其實在寧森月的心裡,能夠安安穩穩的活着,能夠不受束縛,自在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是一種幸福。
青莜有些質疑,她反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寧森月笑着點頭,道:“我何時騙過你?”
這下子,青莜便是毫無疑惑了,她無邪一笑,雙眸是難得可貴的無瑕澄澈。
一回到朝霞閣,回到房間,寧森月便發現了坐在外室的景雲晟,此刻的他正坐在茶桌旁獨自飲酒,見寧森月到來,他也依然保持着風輕雲淡的淡漠神情,似乎任何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似得。
寧森月示意青莜下去,緊接着便邁步來到茶桌前坐下,徑直拿起一個瓷杯,爲自己倒了一杯酒,緊接着便送入口中。
“咳咳,咳。”寧森月本就不大擅長飲酒,再加上景雲晟此刻所飲的,又是難得的純釀,酒性較烈。
景雲晟有些無奈,拿起一個新瓷杯,再拿過一旁的茶壺緊接着又倒滿茶水,送到寧森月的嘴邊。
寧森月遲遲並未接過,景雲晟遞過來的茶水,她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選擇直接無視景雲晟手中的茶水,而是取過酒壺,往自己的杯中倒滿酒水。
在景雲晟疑惑的目光之下,她盈盈一笑,說道:“一人獨自飲酒怎會有趣,如果你有什麼心事,我陪你一起吧。”
自從昨天晚上開始,她便察覺到景雲晟的變化,她原本以爲是穆雪柔的事情刺激到了他。
景雲晟心絃一動,他低垂着眼簾,心下暗惱,這個女人總是能夠不知不覺便波動他的心絃,讓他不禁心動。
“你多慮了,本世子不過是喜歡一人飲酒罷了。”景雲晟撒了個小慌,他並未擡頭看她,而是一人低着頭靜靜的抿着杯中烈酒。
寧森月黛眉微蹙,顯然不信他嘴裡顯而易見的謊話,她很不留情面的挑破,嘲諷道:“即便事你我沒有夫妻之實,但是這麼多日以來的相處,如果我連你一些日常瑣碎都不瞭解,那便是我眼拙了,你一向是不喜歡獨自一人飲酒,難道你還敢說自己沒有心事?”
寧森月見他依然沉默,不由得輕聲打探道:“難道是昨日穆雪柔的事情?你是生氣我沒有殺了她?”除此之外,寧森月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看着這個傲嬌的貨,一時間心下也是惱火,原本還以爲可以跟他商量寧森嫺的事情,但是如今看來,算是沒戲。
景雲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依然是冷漠道:“你想多了。”他並不打算說實話。
雖說依然套不出這小子的心事,但是見他似乎已經沒有像之前自
己剛進來時一樣,往自己的嘴裡不停的送酒,寧森月終究是鬆了一口氣。
她剛想笑着將話題牽引到御書房一事上,但景雲晟接下來一句話,卻像是給她潑了一頭冷水,從頭涼到腳,熄滅了她所有的熱情。
景雲晟道:“如若有空,便去研製一下我的毒藥。”他的聲音異常冷漠,就好像,寧森月只是她用來研製解藥的工具而已。
寧森月笑容一僵,眸底的笑意也轉爲嘲諷,她站起身,口氣帶着一絲質問又帶着一絲自嘲,“你是否在責怪我一直忽視瞭解藥的事?”
對於這一點,寧森月先前還有些愧疚,但是如今聽他這一說,心下的愧疚完全消散,剩下的唯有冷漠和嘲諷。
景雲晟看着她,難得擡起頭,與她直視,他眸光淡淡,臉色低沉,讓人難以窺視眸底的情緒。
“事實如此。”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硬生生的像一把利劍,直接將他與寧森月之間,劃出一道分界線。
寧森月冷着臉,一言不發便直接推開門走出房間,只留下一句:“解藥的事不勞煩操心。”
寧森月來到門外,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是走向青莜青筠兩人的住處,她敲了敲門,很快青莜便上前來開門,一見到是寧森月的身影,青莜顯然有些驚訝。
不過驚訝歸驚訝,青莜還是很快迎着寧森月走進屋內。
“世子妃,您怎麼突然就過來了?”青莜有些愧疚,由於先前世子妃不喜歡被人束縛的感覺,便遣走了一切守着朝霞閣的侍衛,只留着侍衛在十米之外守候。
因此按理說,該是由她和青筠輪流看守在外的,而青筠也是一直盡忠職守,但他們見世子妃和世子爺在屋內濃情蜜意,便不想打擾,卻不想反倒是讓世子妃親自來這裡走一趟。
寧森月強撐着揚起一抹笑,說道:“你將我的揹包給我吧。”
青莜聞言,很快便反應過來,世子妃口中的揹包,想來便是那藏着毒蛇毒蠍,以及各種毒藥解藥的‘萬能包裹’。
青筠聞言馬上下去提了過來,寧森月拿過揹包,並未離去,一想到房間還坐着一個冷面冷心的男人,她便沒有來源的一肚子火。
不由得,寧森月竟是起了跟青筠青莜訴苦的心思,但她還是很委婉的先借穆雪柔說起。
她嘟囔着抱怨道:“你們說說,那景雲晟到底有什麼好的,穆雪柔居然對他如此的死心塌地,真是蠢到家了。”
青筠青莜對視一眼,看着自家主子,實在是不知道她又抽了什麼風,這句話,是希望她們說世子爺的不好,還是世子爺的好?
青筠試探着問道:“世子妃,您是不是介意昨晚上的事情?”然後兩個人又發生了矛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