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婢女進來內殿之後就看見景王妃焦急的神色,正欲行禮,被景王妃攔下,“哎呀,都什麼時候了還行禮,你快說,事情是怎麼樣的?”景王妃現在彷彿是在油鍋上煮着,哪還有心情等她行禮啊。
“王妃,查清楚了,穆小姐被打進大牢的原因是,已非完璧之身且身上含有大量毒物。”婢女依舊不卑不亢的將事情簡潔道來。“什麼...”景王妃聽後,臉色蒼白的往後退了兩步,“這,非完璧之身?你可真真是打探清楚了?”景王妃抱着最後一絲僥倖看着她,而婢女像是就要給景王妃當頭來一棒一樣,直視景王妃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消息確鑿。”
不輕不重的四個字卻似在景王妃的心上狠狠來了一擊一般。不知過了多久,景王妃纔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樣,嘶啞的吩咐道:“來人,備車,進宮。”短短的六個字卻像是抽走了景王妃所有的氣力一般。
皇宮大牢內。
“雪柔...”景王妃看見坐在冰涼的地上,腦袋耷拉在雙膝之間,顯得毫無生氣的穆雪柔,不禁有些心痛,輕聲喚道。“母妃!”穆雪柔本來正在那裡黯自傷神,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連忙擡起頭喊道。
景王妃看着這牢裡的環境,不禁痛心疾首,信誓旦旦的跟穆雪柔說道:“雪柔,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寧森月那個賤人抓出來,換你一個清白之身!”雖然婢女已經說過穆雪柔已經非完璧之身了,但是景王妃打心眼裡不願意相信,她覺得雪柔那麼好的孩子,怎麼會在婚前失身呢?故而自認爲一定是寧森月玩的把戲。
穆雪柔看着一會對自己擔憂,說道寧森月又咬牙切齒的景王妃,不禁心下感動萬分,畢竟再怎麼鐵石心腸,這看着自己長大的母妃親總是愛自己的。
不願意景王妃再去跟寧森月做無謂的抗爭,穆雪柔有些遲疑的跟景王妃說道:“母妃...他們說的是對的,我確已非完璧之身了。”說完就低下了頭,她有些不忍心看見母妃對自己失望的神色,可是沒想到不一會就感覺有人在撫摸自己的頭頂,疑惑的擡起了頭就看見景王妃一臉慈愛的看着她,說道:“雪柔,我相信你定是遭人陷害才走到如今這一步,無論如何,母妃都不會怪你。”
穆雪柔聽到這些話瞬間就紅了眼眶,忽然有些後悔這樣孤注一擲了,害的母妃爲她擔心。
這樣和諧的場景沒過多久,穆雪柔就像想起什麼一樣,抹了抹淚水,嚴肅的對景王妃說道:“母妃,雪柔什麼都不求,只求您如果心疼我的話,爲雪柔報仇,殺了寧森月那個賤人吧!”穆雪柔剛剛想了很久,她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免去一死只怕也會被貶爲庶民,也只能這個時候拜託母妃親幫她了。
“雪柔,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景王妃堅定的看着穆雪柔說道。
景王妃一路期期艾艾的回到景王府。一路上,她都在想法子救穆雪柔。
穆雪柔一向很聽她的話,幾乎是,她說什麼,穆雪柔就做什麼。
可是,雪柔到底是犯了欺君之罪,不是處斬就是不知道發配到什麼鬼地方去,就是說免了她的死罪,她這一輩子也毀了。
可是當下是保住雪柔的命,其他的也只能令做打算,景王妃想着,這件事也是和景雲晟有關係的,到底她也是景雲晟的母親,雖說不是親生的,但是她去求景雲晟救穆學柔一命,他應
當不會那麼絕情。
景王妃想着,她抹了抹眼淚,督促車伕快一點。
到了景王府,景王妃下了馬車,走進王府,候在一旁的婢子上前行禮:“參見王妃!”
景王妃雖然心裡焦急,但也不忘高傲的點點頭,向那奴婢問道:“你可知道世子在何處?”
那婢子俯了俯身,回答道:“回王妃,世子此刻在他自己的院子裡。”
景王妃聽完,向景雲晟那兒走去,此時的景雲晟正坐在桌旁,一口一口的喝着悶酒。
一直沒有展開的眉頭暗示着他現在心情很差。
自從和寧森月不歡而散後,他就一直很生氣,又生氣又心疼。
難道她就不明白他的心嗎,他害怕她出事,就算寧森月有能力能確保自己相安無事又怎麼樣,他也不允許她用自己的安危開玩笑!
可是,到底她還是不懂,他既無奈,又很心疼。
就在他喝完酒罈裡最後一口酒時,聽到院外的通傳,他緊皺了皺眉,把手中的酒杯隨手一扔,站起身,正準備往內室走去。
他當然知道景王妃來他這兒是幹嘛的,但是,他並不想理會,也不想見到她。
可正當他要走的時候,景王妃已經已經到了,她叫住景雲晟:“站住!”
景雲晟蹲住腳步,轉過身,冷眼掃了一眼她。
景王妃顫慄一下,後退一步,鎮定道:“爲何你見我來就要走,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你母親?”
“哼!”景雲晟冷哼一聲,嘲諷道:“母親,你,配嗎?”
景王妃氣悶,死死的拽着隨身帶着的手帕,忍下心裡涌上來氣,心裡想着,她現在有事找他幫忙,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景雲晟見她不說話,可胸口確是劇烈的起起伏伏的,他在心中暗笑,知道她有求於他,定要好好氣她,氣死了最好!
景雲晟重新回到桌旁坐下,拿起一杯空杯子,手指在杯口來回摩挲,他緩緩開口道:“景王妃來本世子這兒有何貴幹啊?”
景王妃有些憤怒,這裡好歹是景王府,景雲晟不請她坐下就算了,竟然還自己坐下了,還有沒有一點教養了!
可是,爲了今天所求之事,忍了!
可是到以後,當她想起今天在景雲晟面前擡不起頭來,竟是爲了區區小事的時候,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景王妃咬咬牙,道:“雲晟啊,你看,雪柔畢竟是你妹妹,你就看在你們一起長大的份上,救她一命吧!”
景雲晟撫摸杯子的頓了頓,勾起一抹冷笑,道:“哦?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姓穆的妹妹?”
景雲晟把穆字說的很重,彷彿是特意強調的,卻又說的漫不經心。
景王妃臉色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這時又聽到景雲晟說:“景王妃既然都親自來了…”
景王妃猛然擡起頭,眼神希翼的看着他。
景雲晟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道:“可是呢,穆雪柔可是犯的欺君之罪,皇上或許可以看
着景王府的面子上饒她一條賤命,但要流放到什麼地方……”
景王妃心裡疙瘩一下,看着形勢,景雲晟應該是真有辦法救雪柔了,那便好。景王妃眼珠一轉,臉不紅心不跳道:“雲晟啊,其實呢,母妃還有一件事要和你說…”
景雲晟挑眉看了她一眼,不在意道:“何事?”看她能耍什麼花招!
“其實這件事呢,在你小時候就想和你說,可是呢看你太小,便沒說!”景王妃徑直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其實,雪柔並非我養在膝下的養女,而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景王妃說到這兒,似回憶般,又繼續說道:“當年,景王在青樓結識了雪柔她娘,因爲那女子和你娘長的有幾分相似,後來便有了雪柔。”
景王妃說完還感嘆了一聲,似乎這一切都是真的一般,還偷偷的看看景雲晟一眼,見他一眼不在意的模樣,微微皺眉,不應該啊,她都般出景雲晟他娘了,景雲晟應該有所動容纔是。
只見景雲晟狀似笑了一聲,看着景雲晟搖搖頭道:“景王妃,你真以爲編造出這等荒誕之事,本世子便會信了你?”
景雲晟頓了頓,又道“以你的品性,父王和其他女人的孩子,你不除之而後快,還把她養在身邊這麼久?且,你對她視若珍寶。”
景王妃一噎,竟不知道說什麼。
景雲晟步步緊逼景王妃:“再者,莫說那穆雪柔與我毫無干系,即便她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她犯下欺君之罪,我又豈會爲了她去得罪皇上,違背皇上的旨意?王妃,穆雪柔對您而言固然重要,可對於本世子而言,王府的尊榮與安危更要重要。”
景王妃聽到這些話,頓時煞白煞白的,她緩了緩,穩定了心神,突然,她明白過來,手氣的顫抖的指着景雲晟道:“你壓根就沒想幫我是不是!”
景雲晟沉聲道:“並非不願,而是無能爲力。”
她冷哼一聲,狠聲道:“景雲晟,你會後悔的!”
景雲晟不可置否的一笑,景王妃似的甩袖離開。
第二天,果然如寧森月所料,穆雪柔死不了,皇上已經下旨,看在景王府的面子上,饒穆雪柔不死,發配到西北蠻荒一帶,永生不得回來。
景王妃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暈過去,這西北蠻荒地區可是山賊匪寇的聚集地,而且還是叛軍作亂的地方啊!
就算雪柔沒被皇上處死,到那兒去更是生不如死!不行,她的想辦法救下雪柔、
幾經週轉,景王妃成功買通了此次押送穆雪柔前去西北的官吏,囑咐他屆時尋人裝作劫匪,將穆雪柔從囚車劫走,再好生安置。
除此之外,景王妃恐穆雪柔無人伺候,特意將身邊老練的婢女冬雪也一併送了過去。
人犯被劫這等重大之事,很快便傳遍朝堂,乃至京城,皇上起先雖動怒,但聽聞此次押送的官吏已帶着衙役前去追捕匪寇,也算是將功折罪,氣焰才消了些。
且近日來,西北戰事頻繁,叛軍始終騷擾着雲升邊境,皇帝本就因北皇軍一事忙得焦頭爛額,又豈會有閒情再處理穆雪柔一事,既是官吏已將功補過,派人前去追捕,便也就暫時被壓了下來。
(本章完)